温仪此刻并不知道大祸临头了。心想这王爷自从新婚以后都不怎么过来了,唯恐日久了会变心。于是每日想着法子让王爷过去。今日借着假装着生病,让碧钰去请。第一次没请动,第二次说了生病的借口,王爷就叫她过来了。当然,她并不知道碧钰隐瞒了王爷大怒摔杯的事情。
碧钰唯恐说了又惹她生气,干脆就只说王爷请她过去。本来嘛,王爷的意思也就是请她过去嘛。不过就是用了一个滚字而已,意思相当。
温仪虽借口生病,但仍旧精心打扮,隆装穿着,存心想把夏吟雪比下去。心想你夏吟雪不过就是三寸长的侏儒,再蹦达也高不过我。
一进门也不理会夏吟雪,这是她的一贯作风,连王妃都不放在眼里。何况夏吟雪呢?她两步三摇地走到王爷跟前,微微一福就媚笑着贴了上去。
谁知道王爷将她一把推开,冷冷地说道:
“跪下!”
温仪不明白就理,但看着王爷的脸色,似乎很不对劲。温仪再怎么傻也看得出来王爷是生气了。一见面就给她脸色看,分明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嘛。
于是一激动泪花子就开始刷啦啦了。当下就呜咽着跪在王爷面前。此时王爷坐在椅子上,而夏吟雪则立在王爷身后。温仪这一跪,就相当是跪了两个人。心气一向比较高的她,此刻觉得更加委屈。于是拼命地哭起来。
“臣妾只是身体不舒服,想见王爷一面,这难道有错吗?”
“有病你不知道去请太医吗?你就不让孤清静一天吗?”
“王爷,你已经很多天不去牡丹阁了。臣妾实在是很挂念王爷!”温仪据理力争。心想什么清净一天,你都在落雪轩就是清净?在我哪儿就不清净了吗?分明是心里没有我了。越想越难过。
“孤今日身体不适,改日再去牡丹阁。你不要再胡闹了!”
王爷本来想跟她发火,但看她哭成这样,于是又动了恻隐之心。再加上自己现在也没有什么精力再同她争论。于是闭上眼将头靠在椅背上,挥挥手显示她离去。
然而温仪是个倔强的人,仍然不依不饶还求王爷过去。王爷顿时觉得烦腻无比,大声叫林月月将她们打出去。此刻的温仪也不敢再说什么了,站起来失望地走了。临走时不忘冷冷地朝夏吟雪投了一瞥,除了嫉妒,恐怕更多的是怨恨。
温仪走后,王爷也没有心情在落雪轩呆了。他站起身了,将长衫穿好,回头对夏吟雪说道:“孤要去看看小和顺,这一次南巡恐怕要很长时间,孤不在的日子,爱妃自己要保重。”
说完大步走出了落雪轩,夏吟雪一直目送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拐弯处才回过头。顿时觉得心里很失落,以前王爷夜夜宿在落雪轩,夏吟雪体会不到没有他的日子是什么样的感觉。
现在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这才觉得心里除了失落,还有略略的泛酸。也似乎明白了温仪的感受。毕竟王爷不是她一个人的夫君,也不属于她。
夏吟雪的失意被林月月尽收眼底,她过来拍了拍夏吟雪肩膀,笑道:
“怎么?舍不得啦?看来你爱王爷爱得很深咯?”
夏吟雪被林月月说得不自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没有理她,转身走到香案旁边。拿起布巾擦拭上面的细细的灰尘,其实也没有什么灰尘,这三个丫鬟成天在屋子转,哪里有点不对劲的飞尘都立即抹净了。整间都是茶明净几的,桌面摆设都蹭光瓦亮。哪里还需要她擦拭。
她其实在是想心事,看着缭绕的淡烟,想着与王爷卿卿我我的洞房之欢。突又想起王爷刚才说去南边巡视之事,开始担扰起来。隧转身问林月月,
“你说王爷这次远行会不会有危险?”
林月月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是有心擦拭香炉,而是在担心王爷。刚才王爷的话她也听在心里,不过她不知道南巡就是要打仗的,只是以为出个远门而已,顶多十天半月就回来了。
“呵呵,你不要想那么多。王爷虽然不在你身边,还有我呢?”
林月月上前轻轻扶住了夏吟雪的双肩,仔细地看着夏吟雪,觉得她似乎成熟了一些。不再是以前那个胆小羞怯的小姑娘了。眼波流转中更添了一翻少妇俏丽的风情,也就是更有女人味了。
“你又不是我郎君,呵呵,对了,今天这香味似乎与往常不同啊?”夏吟雪这才意识到是什么吸引自己走到香炉旁边。原来是这不同与往日的熏香味道让她觉得反常。
“哈,你真厉害呀!这么细微的差别也能分辨出来了,这个是新的品种,昨天依兰才领过来。”
夏吟雪只是轻轻喔了一声就没有在意了,管它什么熏香又有什么紧要的。王爷不在了熏不熏都无所谓的。
夜间,夏吟雪一直辗转反侧,总是做恶梦。看见王爷被猛兽追赶,四处逃窜。心下一惊便醒了过来,摸着全头的冷汗再也没有睡意了。
她叫了林月月过来,然后二个人在桌上对面坐着,拿了一副象棋过来下。红烛摇曳的光线将两个人拉长的身影映在墙壁上,不远处香炉幽幽的香雾缭绕。这个夜里似乎特别安静,平日里墙角的虫虫也似乎耐不困睡着了。只剩下屋内人单薄的身影。
一盘还没有下完,林月月就耐不困打瞌睡了,这夏吟雪的棋艺实在是太臭了。林月月每走一步,夏吟雪都要想半天才动子。有时候动了子又反悔,这不,夏吟雪的眼前就剩下一帅一马了,其他的全被林月月横冲直闯过来的车给吃掉了。
眼下林月月的车都逼到大营来了,夏吟雪还满头大汗东躲西藏。眼看就要招架不住了,就索性拍了拍棋盘,顿时对阵双方的棋子混在一起。夏吟雪一看乐了,林月月的老将被她拍不见了。于是得意的捂着嘴笑起来。
林月月刚才丢了一头车去将夏吟雪的军,看夏吟雪半天没想出招来,自己就先眯一会。
正恍忽中,见夏吟雪把棋局搞乱了,定睛一看老将不见了,就弯下腰来在桌子底下寻找。
还好,这老将就在桌子脚边上,林月月伸手食指和中指将它夹了起来。直起身来正准备向夏吟雪炫耀,突然觉得不对劲。于是再次将腰弯下来,从侧边仔细看过去,怎么墙上有三条模糊的影子?看影子的头部,林月月分辨一个是她的,另一个是夏吟雪的。这多出来的第三个是谁的?
林月月心里一个咯噔,冷汗就腾地冒出来了,坐在她对面的夏吟雪看着林月月的异状,也好奇地弯下腰,顺着林月月的目光望过去。顿时也吓得体如筛糠,两个人差一点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这多出来的第三个身影,比较模糊,好像身子和脖子一样粗。好长好长,还顶着个大脑袋。
这很明显不是香草,也不是依兰,更不是其他人。因为那根本不像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