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冬天最寒冷的时刻,香草含冤而死,依兰也转身而去。偌大的落雪轩就剩下夏吟雪同林月月两个人了。
落胎后夏吟雪身子一直比较虚弱,说几句话也掩口咳嗽。林月月一直努力精心照顾她,生怕她再受风寒,到时候恐怕小命不保。
由于伙食不好,营养跟不上来,夏吟雪更是日渐消瘦。林月月抽空去了一趟夏府,向夏夫人求救,请她去看看夏吟雪。夏夫人态度十分暖昧,推托以后再说,看样子似乎不太愿意。
林月月也知道她的为人,因此也没有勉强。临走的时候,夏夫人托了一包银子给她。意思是叫她好好照顾夏吟雪,林月月有怒气在心头,哪里肯收她的东西。于是将一包银子挥手打翻在地掉头就走了。
走到半路,又十分后悔,此刻缺的就是银子。有了银子才能买些好的东西给夏吟雪补补身子,可是世上哪有后悔药卖?林月月只好暗暗懊恼自己的冲动,唉!大意失荆州啊。
越国的上京,皑皑的白雪压抑不了人流的热潮。依旧繁华似锦,林月月失落地行走在街头,想起了当初在街头摆摊卖药的情景,不由得苦笑了。
当初抱着美好的幻想来到上京,又同夏吟雪一起嫁入王府,不到半年的时间。就经历了这么多坎坷,真是世态炎凉。
“这位姑娘,要不要占上一卦?”
林月月听到有人召呼她,转头一看,只见一土黄袍子的道人,觉得甚是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呵呵,好啊,来给我算算吧!”林月月坐到卦桌前,随手拈了一支递给道士。
“柳暗花明又一村!”道士摸了摸颌下的短须,念着林月月抽到的卦签。
“是什么意思?请您帮我解一解!”
“从字面上的意思来说,主苦尽甘来!姑娘可能前段时间可能受了一些磨难。眼下好运即将要到来了!”道士不动声色地说道!
“真的吗?”林月月喜形于色,想了又想,又问,
“是什么好运呢?”
“山人暂时还看不透,姑娘静观其变就是了!”道士不动声色说道,
“那多谢先生啦!”林月月连忙起身给道士施了一礼,又摸了摸荷包。掏出一些铜钱放在卦桌上。道士伸手阻止,笑道,
“姑娘请收回吧!今日这个卦算是白送的!”
“真的吗?那怎么好意思!”林月月嘴上说着,但手还是缩了回来,将钱揣在手心。
心想还思忖着这点钱给夏吟雪买点鲜鱼回去。这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自从大厨房断了荤以后,林月月就想方设法从外面买点肉鱼之类的回去。她自己就亲自熬了鱼粥或者瘦肉粥给夏吟雪吃。
每个月的份例总是不够用,算来算去,到月底就所剩无几了。本来夏吟雪又不是夏夫人亲生的,虽然陪嫁的时候有给一些。但到王府打点下人,平日用度,早就花光了。
虽然手头上有些值钱的首饰,但也不敢拿出去典当,怕到时候王爷责怪。因此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既然这算命先生如此慷慨,林月月就将钱又收到荷包,连道谢好几次才离去。
望着林月月离去的背影,道士眉头纠结起来,暗自摇头。他刚才远远的看到林月月六神无主在大街上行走,印膛有些发暗,再加上康佳成近日的描述。他猜测林月月情绪郁积,于是有心叫过来宽慰一下。
看过卦签后,他心中大惊,卦签的意思并不是这样的。
柳,暗指夏吟雪,柳暗花明的意思其实是暗喻夏吟雪此时主星已暗,整支签的意思是夏吟雪主仆将在众妃中间暗淡下来,那恐怕就是从此遭遇冷落。
道士为了安慰林月月,故意只按字面意思来解,而将实际意思隐藏了起来。
而林月月并不知情,得了算命先生的卦解后心情大好。
吵闹的菜市,接踵磨肩的人群,林月月在一个鱼摊面前挑选。
鱼篓里,是新鲜的雪鱼,鳞片光滑整齐,鱼目发亮,在前世,林月月也经常跟妈妈一起逛菜市,因此也练就一身买菜杀价的好本领,此时刚好派上用场。
“老板,这鱼多少钱一条?”林月月问旁边站着的大个子鱼老板。
“八十五文一条!这鱼可新鲜呢,刚上岸的呢!”鱼老板满脸堆笑答道,
林月月挑了两条又大又肥的雪鱼,心里计算着回头熬雪鱼粥给夏吟雪吃,这雪鱼是深海鱼,鱼肉鲜美,营养丰富。她眯起眼来想想,似乎都闻到了鱼粥的香味。
“老板,我就要这两条!”林月月玉指一点,围着灰色围裙的鱼老板利索地拿起鱼放在案板上,三下五除二将鱼宰杀干净,又用草绳一绑,扔到林月月面前。
林月月其实包里根本没有这么多钱,连一半都不到。她计算着如果当面还价,差得太离谱的话,鱼老板肯定不同意。那如果她等鱼杀好后再还价的话,鱼老板就很被动了。因为杀过的鱼再拿出去就不好卖了,鱼老板肯定会低价卖给她。
林月月并没有伸手去接鱼,而将荷包揣在手里。假意察看了一下其他鱼,对鱼老板说,
“哎,老板,我不要这两条,你给我来旁边那两条吧!”
“为何?这两条都是最大的啊?”鱼老板不解地问,脸部的笑意开始消退了。
“这雪鱼这么大,肯定太老了,鱼肉都咬不动了。我不要了,就要这两条小的!”林月月一脸甜笑望着鱼老板。
鱼老板无奈,嘴角牵动了一下。只好将两条小的杀了穿好递给林月月,
“这个,小的多少钱?”林月月没到想到鱼老板没有谈价,直接按她的要求重杀了两条。
“小的一条一两银子”鱼老板冷笑道,他心里早就看穿这个小姑娘的诡机。心说我卖了几十年的鱼,什么人没有碰到过,你想耍心计,太嫩了点吧!
林月月吸了一冷气,望着面案上明亮的杀鱼刀,心里有点小紧张。
“呃,这两条似乎也不太好!我不要了,我要这边中等的两条吧!”林月月顾左右而言他。
鱼老板脸色变了,脸上的神经抽触起来。他一把操了杀鱼刀,对着林月月说道,
“先付钱再杀鱼!”
林月月一看形势不对,退后二步,小声抗议,
“卖个鱼怎么这么凶,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