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门,禁闭室中。
雷米艾尔躺在床上,听着耳边出来的回击跟进攻的炮声都慢慢减小。心想,都结束了吗?还是一切又只是刚刚开始?
最终,最后一声炮响传到他耳中,他在静静的等着这声炮声的回应。结果久久都没有回音,只是一片寂静。想死一样的寂静,但又跟开战前的寂静不同,雷米艾尔感到心里非常的宁静,就好像是极度疲惫后的沉睡,安静又让人安心。
看来你做到了呢,阿勋。雷米艾尔想到这不禁笑了起来,笑的自己浑身疼。其实他还真没想到勋能把这件事给完成。
勋,你真的是个不同一般的人呢。对你的未来还真有些期待呢。雷米艾尔想到这,突然想起自己的老师,勋跟他很有些相同的样子呢。
老师,当年我反对你,现在遇见一个跟你很像的孩子,我不会再去阻拦他。我会就让他像你一样,为自己的梦想而活着的。
布鲁斯抱着兰心,慢慢的走向城市的中心。
沿路都是破败的建筑,在战争时不知所在的市民此时都依靠在自家破败的墙边,颓然而又无助。夜幕笼罩了整座城市,长长地大街上没剩下几盏还能亮的路灯,但是在城中到处可见的燃烧的废墟照耀下,路仍然清晰可见。战争正在褪去,炮声爆炸声渐渐隐去,一切都开始向寂静靠近。一路上布鲁斯偶尔会听见有人哭泣,相比也是丢掉了亲人,找不到挚爱之人的人在哭泣。
布鲁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怀抱着的兰心,火光摇曳下的兰心面色不再苍白,她还是像在沉睡,但是又让布鲁斯感觉她会随时醒来似的。
“抱歉让你见到这些这样凄凉的景象啊,兰心···”布鲁斯对着兰心说道,尽管她已经不可能听到。
“战争结束了,大家应该都很开心快乐的,应该让你看到大家欢欣庆祝的,对不起···”
布鲁斯就这样一直抱着兰心走向市中心。沿途的军士看到布鲁斯眼神空空荡荡,怀里还抱着一个已经死去的女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也差不多能明白他的感受,所以没人拦他,其实也没空管他,由他去。
布鲁斯抱着兰心到了市中心。上午还是一片气势宏伟的广场此时已经坑洞遍布,废墟满地。这座城市的最高的建筑也已经躺在了地上。坍塌掉的机器人入城通道在大地上留下了一道巨大的大坑。很适合自己现在的心情呢,布鲁斯心说。
布鲁斯把兰心轻轻放在地上,然后自己坐在旁边。
“好静啊···”布鲁斯仰着头,闭着眼睛说道。
“你说死亡是什么呢?我第一次上战场就看了死亡,看到了鲜活的生命在下一秒就活力不再,看到了残值断臂,但是那时心里只有恐惧,不掺杂一丝其他感情在那其中。然后我就遇见了你,然后我又见到了死亡,不是鲜血,不是恐惧,什么都不是,但是又感觉什么都是。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是心被摘掉的感觉,一瞬间世界都静音,世界都碎掉的感觉。遇见你我才知道什么是活着,这样以后才知道什么是死亡。”说到这,布鲁斯有些哽咽。
他看了看依旧在微笑着兰心,继续说道:“我刚开始以为自己害怕的是自己死掉,现在才发现最简单的就是自己死掉。其实最难的是那个不得不活下去的那个人,对吗?我从现在开始才真正开始畏惧死亡,因为我现在知道什么是活着了···”说到这,布鲁斯擦擦眼睛,站了起来。
他在城市广场中心转了好几圈,找来了这里还能找到的能燃烧的东西。他把这些东西都堆在兰心身边,堆了好高。
布鲁斯看了看自己堆好的这些东西,又看了看在一旁静静躺着的兰心,突然感觉自己堆不下去了。自己真要对兰心吗?让她在这世间不再留下任何印记。布鲁斯有些犹豫了。
君仁他们将城内所剩的机器人都一个个的给消灭了,战士们都很疲惫。本想让战士们都好好休息休息,可是就在这时留在市中心看护受伤军士的士兵来告诉君仁说市中心有人像是要在那放火。君仁心想这座城市哪里不是在燃烧啊,不过想到这怎么说也是发生在这座城市的中心,以前的军部那啊,虽说军部已经不在,自己作为一个军人还是应该去看看的。所以便不顾身体疲惫向市中心赶去。
到了市中心,君仁就隐约的看见一个男子在堆着什么东西。在场的士兵都伤的自己照顾自己都够呛,自然没人过去管他。君仁看了看,对身边的人说道:“我去看看吧。”
布鲁斯正在迟疑的时候,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是个军官模样的人。
要来阻拦我吗?布鲁斯心想。
君仁最近些才看见在男子堆的东西旁边还躺着一个女子。君仁心里立刻就明白了。他走到布鲁斯旁边,没有看布鲁斯,也没有看躺在地上的兰心,只是面对着军部的废墟,看了好一会。
布鲁斯心想这人是要做什么?既不说话也不做什么,看来不是来阻拦自己的。但是自己也正在犹豫中,所以也就只能站在那,看着他发呆。
君仁突然扭过头,对着布鲁斯说道:“累了好久了,该让她安息了。”说完转身便走,一点也不理会布鲁斯的反应。
听这话可以理解成君仁对军部所说的话的,但是在布鲁斯听来就是对兰心说的话。是啊,她已经累了好久,该让她好好休息了。
布鲁斯突然说道“等一下。”君仁闻言停下脚步。
“有火吗?”布鲁斯说道。
君仁没转身,将火柴向后一扔,布鲁斯一把接住。君仁继续大步向远处走去。
布鲁斯不再犹豫,将兰心轻轻抱起,放到易燃物上躺好。然后单膝跪地,吻了一下她的右手背。然后划燃了火柴。
看着熊熊大火,布鲁斯心里说道,兰心,我答应你,我会带着你的梦想活下去的,我会带着你的梦想到远方的,我会连你的那份一起好好的活下去的···那个白痴,我想他也会一样为了你的梦想一直到世界的尽头吧。兰心,到了另一个世界你也要好好地笑啊,要高高兴兴的活下去···想到这,布鲁斯已经在熊熊燃烧的烈火前哭的一塌糊涂。火焰让他脸上的泪看起来就好像是血一样。
大火熊熊燃烧,感觉照亮了整个天际。布鲁斯看着冲天的火苗,多么希望能再看兰心一眼,再看她的一次笑容···
不远处,一直在那的士兵们看着广场中心的男子突然点燃了大火,都吓了一跳。而从那个男子那走回来的君仁好像一点也都不惊讶。
“长官,那么大的火没事吗?”军士有些吃惊的问道。
“火?”君仁好像一点都不知道布鲁斯点了火一样,听到士兵问才回过头去看了看。是好大的火呢。就像是在送一个天使回到天上一样,直达天空的火焰呢。
“长官,这可是军部啊,这里是中心广场啊,虽然现在说不上了,不过也不能这样啊。”军士有些担心的说道。
君仁望着不远处的火,静静地回到:“没事,这里也该有一座丰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