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给我打马虎眼,说吧,刚才都搜到了什么好东西?”林强干脆躺倒了地上,趁着这会儿还没行军休息一下。他可不认为,从黄巾军士兵的身上能搜出好东西,再说了,死人的东西留下来,总觉得有些怪异。
“嘿嘿,也就是几个铜板而已,”癞子坐到他的旁边,看到弟兄们都疲惫地休息起来,这才鬼鬼祟祟地从腰间系带里抠出了几个铜板,悄悄塞进了林强的手里,“别吱声,那邹靖势必要送个人情给主公,这掩埋尸体打扫战场的活必定是咱们的。”
“你呀,”林强笑了笑,摸起来还粘糊糊的,还有不少的血迹,也没看直接塞进自己腰间,“要发财也不能发死人财,毕竟不吉利!”铜板这玩意不存在吉利不吉利的东西,货币嘛,跟衣服玉佩之类的玩意不一样。
“不发死人财,你还想发谁的财?”癞子不以为然地拍了拍胸膛,“咱这一身从上到下,包括你手里那砍人的家伙,都是咱从死人身上拔下来的!你不照样用的挺舒坦?”
林强闻言,这才拿起刀仔细看了看,上面豁豁牙牙的坑和斑斑血迹,似乎确实是把破旧的武器,无言地撇了下嘴角。
“那些官老爷们发朝廷的财,朝廷发老百姓的财,咱们也只能发发死人财,老百姓没地儿发财,所以就只好造反喽!”癞子干脆也躺了下来,不断用手摩挲着腰间鼓起的地方,“青州城这么大,必然有窑子,这下又有地方找点乐子了!幽州那个破地方,姑娘长得太差,比男人都丑,啧啧……”
还没到晚上,龚景已经着手下,把犒赏大军的牛羊肉和酒水给分发了下去。作为刘备的嫡系部队,林强也分到了三两牛肉,他们伍则分到了一坛酒。看着这香喷喷的肉食,大家的眼睛再度冒出了绿色,只是他拿着牛肉,却想起了爱吃肉但没吃过几回的三权。
“在喝酒前,敬三权一杯吧!”林强的话一出口,大家的脸色顿时有些黯然,无声地看着他把一碗酒倒在了地上,“权子你放心,只要哥有一口饭吃,每年你的忌日,我都会让你吃上一口肉,喝上一碗酒。今天弟兄们不错,只有二狗受了点轻伤,来,干杯!爷几个走一个!”
说实话,这酒水对于林强来说没有一点味道,可他却喝的很开心,因为他还真不知道,明天这个时候自己是不是还活着。喝完了酒,早就已经骚动不安的癞子提议,大家伙去逛一把窑子,累了这么久,也该放松放松,立刻得到了剩下两个人的热烈欢迎。
除了青楼,这个时辰的青州城显得格外平静,若不是城外到处都是军队的营帐,还真看不出打过仗的样子,狗叫声此起彼伏,只是普通百姓却早早地关闭了房门,大多数的房里,甚至连油灯的亮光都没有。
听着有些晕乎的癞子嘴里那断断续续的民歌声,看着有些死气沉沉的城,摸摸腰间冰冷的刀,林强开始在心里意淫起来,若是把自己放到主公那个位置上,说不定比他混得还好。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想想而已,一闪而过,出身平民的自己,是不可能有那个机会的,要不然主公也不会打着皇室后裔的旗号了。
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皇室后裔?神马都是浮云啊!
“军爷,您慢点儿……别把腰给闪着了,”身下的女子有些哀怨地望着蠕动不停的癞子,小心地伸出手去擦了擦他头上的汗水。
癞子兴奋地把头甩到一边,继续进行着男人本能的运动,边做边说道:“强子,你还墨迹啥?等会儿就要归营了,良宵苦短啊!”
林强却根本没有要碰身边女人的想法,只是一个劲地喝着酒。良宵确实苦短,好日子当然要及时行乐,不然明天死了未免太亏。借着酒劲,他心中似乎有另外一个声音在蛊惑着自己:跟着刘备何时才能混出头?若是能把握住自己的性命,那就必须离开他!
在青州城太守府,一场盛大的晚宴才刚刚开始进行。
“玄德老弟,今天多亏了你的五千兵马呀!”同样劫后余生、有些得意忘形的龚景醉眼朦胧地说道,“我这青州城被围了整整半个月,整整半个月呀!你们要是再不来,我可就真得让吃人肉了!”
“太守大人过奖了,这还得多亏君郎大人(刘焉的字)的信任,愿意拨给我五千兵马以解大人之困,不然我岂能一战胜之?再加上校尉邹靖大人的鼎立支持,方有今日的功绩,”刘备面色如常地举起了酒杯,先敬了邹靖一杯,才敬了龚景。
龚景的话一出口,他就看出了邹靖脸上的不快,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解了围,邹靖这才面色稍萁。心里却不由想到,太守这个侄子认得确实值得,不仅说话做事相当稳妥,还会打仗,一个计策就能反败为胜,比眼前只知道享乐的龚景强了不知道多少。
“邹校尉也是有大功劳的,我这有两封书信,请你帮我代转给刺史郭勋大人和刘太守,谢谢他们的帮忙,”龚景不是没有意识到,而是他压根看不惯邹靖身上的那股子傲气,不就是个校尉么?居然在我的面前装起了大爷,“为了感谢他们出兵相助,我愿送上五百两黄金和十万石粮食作为酬劳,最后随你一路回去。”
“那就有劳太守大人了!”邹靖毫不客气地收回了书信,等了一小会儿,却不见龚景奉上自己那份银两,于是心中更加不快。
“不知道玄德老弟是何出身哪?”龚景拍了拍手,两个舞女从内堂轻盈地飘出,在席间跳起了曼妙的舞蹈,装作无意般地问道。
“我乃汉室宗亲中山靖王刘胜之后,惭愧得紧,到了我这一代,竟然败落下来,失了祖宗的颜面。如今举起大旗镇压暴民,也是为了能一展胸中抱负,报效朝廷。”刘焉最开始也是这么问的,所以刘备不慌不忙地答道,在他身后的关羽张飞则一言不发地站着,关羽仅仅是瞥了眼龚景,又扫了一眼那两个舞女,便闭起了眼睛,不再看场中情景。
龚景立刻就有些惊叹,再看到刘备身后那两个铁塔般的汉子,肃然道:“竟然是汉室宗亲后裔?刚才我多有失礼,还望多多包涵!不知玄德老弟现在身居何职,可否在我这里暂住一段时间?”
邹靖心中再度冷笑,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刘备想了想,拱了拱手道:“大人好意我心领了,听说中郎将卢植正在广宗与那贼首张角作战,我又曾经师从于他,所以打算去他那里看看。”
“哎呀,那可真是难得,玄德老弟果然是有一腔报国之心,我再敬你一杯!”龚景更加惊讶了。汉室宗亲,师从于卢植,此人前途当真是不可限量,若不趁此机会结交,未免有些太可惜了,即便是留不到自己这里,若是有层关系在,倒也是个好事。
“太守大人,我明日就要带兵回幽州了,乌桓人在北方蠢蠢欲动,我担心他们会趁此国难当头之时劫掠边防,还望大人海涵。”邹靖实在是有些吃不下去了,这个龚景怎么如此势利,连刘焉都没能留下刘备,他又凭什么留住别人?
“这……若是那贼军再度来袭,为之奈何?玄德老弟,你可势必得在我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才行。”龚景手中的筷子抖了抖,邹靖走人没问题,可不能把军队给带走啊,他把军队都给拉走了,那青州怎么办?能把刘备留下来一段时间也行,且不说请他相助打仗,至少自己也可以尽一尽地主之谊。
“太守大人尽管放心,”刘备当然知道他打得是什么主意,只是张角带了号称十五万贼兵围困广宗,卢植在哪里死守,他实在是有些担心,况且这也是个发迹的机会,只好出言道,“这一拨两万贼兵既然已经溃败,短时间内断然无法卷土重来,贼兵现在妄图攻打洛阳城,不会有多余兵力再来攻打青州的。”
“那好吧,”龚景略微有些心安,见刘备闪人之心确实比较坚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临走之前,我府库里倒还有些兵甲,旧了点,不过还能用,就送给你好了!这一路上兵荒马乱的,可得千万当心!”他完全无视了一边的邹靖。
林强一行四个人,在女人的肚皮上纵横了一夜,到了早上未免有些饥肠辘辘,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匆忙往军营里赶去,沿路却看到了邹靖带着大队人马正在开拨,他大吃一惊,对癞子问道:“怎么邹校尉带着人走了?”
“仗打完了,他不走,留这里等着那龚景请客不成?”癞子剔着牙缝里的肉丝,不屑地说道,“你是不知道,这龚景跟刘焉素来不和,这次是因为黄巾贼子太多了,若不是不帮他,幽州只怕也有危险。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好心帮他打仗?”
“如此一来,那贼子俘虏势必要被杀了?”林强有些担心,大军一撤,没那么多人手看管俘虏,也没那么多粮食去养他们,最常用的办法,就是全部杀掉。这也未免太可惜了,好歹那些人已经经历了战争,只要再稍加训练,那就成了老兵了。
“不然呢?你有粮食养活他们?”癞子还没说话,身后的二狗插嘴道,“那些贼子一个个吃不饱穿不暖,这又饿了一夜,能不能拿动锄头还两说呢,留着有什么用啊!”
几个人说着话就走进了军营,却看见虞石基正在召集人手,估计是要对那些俘虏动手了。林强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合适,他们只有五百人不到,现在邹靖带着大军走了,若是再遇到大队的贼子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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