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房屋内几人谋划完毕,那两个高汉就要告辞。陈东怕被他几人发现,早早潜出王庆府邸。
他对几人在王庆房内谋划之事听了个清清楚楚。对六合门内斗之事他倒是乐的看热闹,仅对那两个高汉的身份上心,见那二人出了王庆独院,陈东便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那二人从六合门偏门出来,门外早有两匹沙陀特产的单峰驼在外守候,这些高蛮身体过为高大,一般马匹承重不起,只有沙陀特产的单峰驼才能承载起他们的重量。看那二人的坐骑,陈东更加肯定了他二人的身份。
那两个高蛮坐在陀上缓缓而行,陈东听一人说道:“俄日勒,明日一早就去三日昇布置候命,必须准备妥当,只要那杜海进了三日昇,必不能让他活着出来。此次必须万无一失,再不能出任何差池,否则你我二人性命难保啊。”
陈东听到“俄日勒”三字,心中猛跳几下,得知那两个必定是当日杀害韩忠的高蛮,几乎就要上去击杀二人,但他不是莽撞之人,在不知道二人身手的情况下绝不会意气用事。更何况还要从这二人身上找到韩虎的下落,因此陈东只是远远跟着,心中却在寻思如何才能从这二人口中得到韩虎消息。又听那俄日勒道:“主人放心,这次我带领二十死士前去,又有那三日昇掌柜做应,保管叫他插翅难飞。”
听俄日勒这么一说,陈东便想起了今日在房上听到几人的谋划。王庆欲扫除得到掌门之位的第一个障碍,也就是他的师弟杜海。这杜海近些年来染上了嗜酒的毛病,每隔几日便要去三日昇去买酒。恰好这三日昇的掌柜又是六合堂的外堂弟子,在王庆恩威并施之下已成了王庆的走狗。
王庆对如何铲除杜海心中早有腹议,便是重演十年前陷害萧岳的一幕,趁杜海在三日昇喝酒之时,在他酒中下毒,将其鸠杀。但他向来是个心思缜密之人,怕与上次一样毒他不成,便上了一道保险,就是图都俄日勒二人。王庆让他二人率领数十高蛮死士埋伏在三日昇中,无论杜海是否中毒,都要将他砍死当场。这样在外人看来,只道杜海被高蛮所杀,却无人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却不想这一切被陈东听了个清清楚楚。此刻陈东正寻思如何才将这二人擒住一人以打探韩虎下落,听俄日勒这么一说心中便有了主意。陈东趴在屋檐边,心中想到不如来上一场蚌鹤相争渔翁得利的好戏,待他们与那杜海斗的两败俱伤,再突施杀手。
两日后,雪后的阳光格外耀眼。还未到正午,三日昇前的街道上已是人流川熙热闹非凡。在三日昇对面的胡同口,三五个衣着褴褛的叫花子蹲在那里享受着冬日的阳光。但其中一个却时不时地朝三日昇瞧来。这叫花子正是陈东,他两日前打定主意,便来此守候,果然见到夜间有二十余高蛮潜入三日昇后再没出来。
陈东心中忐忑,也不知这杜海武学修为上到了何种境界,能不能抵得住这些高蛮死士,若是他本事不济三两刀被结果在这里,自己如何在二三十高蛮中擒得图都俄日勒二人之一?这样一来岂不是弄巧成拙?再者一定要提醒他酒中有毒,否则还未拼杀先被毒死,那自己的一番计较岂不是白费?
陈东虽装扮成了叫花子,但破烂棉袄内却机关暗藏。他的两只手臂上各有一皮护腕,这是萧岳留给她的,两个护腕上有机关,可以各倒挂一柄短剑,触动机关剑柄便会弹入手中。腰间也有一护腰披挂,披挂上也有六柄短剑,可谓是全副武装。
陈东向西瞧去,人群中一个瘦高的身影踱步而来,却正是杜海。陈东见杜海走入三日昇,他这个位置正好斜对着三日昇大堂,将堂内看个清清楚楚。见杜海并未要雅间,而是坐在大厅,他向那小二说些什么,不多时那小二便端上酒食。
陈东知道酒中有毒,见那杜海将酒倒入酒盏,端起要喝时,他单手一翻,一枚早已准备好的小石子便从手中飞出,他这手法正是杜海那日使的“覆手翻云”,在陈东用来却多了一份凌厉霸道。
杜海也不愧是浸淫暗器多年的高手,感到有暗器袭来,本能的仰身躲避。但陈东这一枚石子并不是击向他,而是打向桌上的酒坛。只听“啪”的一声酒坛被打的粉碎,杜海也不可避免的被酒水溅到。他梭子一般从桌下窜出,不去看那酒坛,而是直奔向暗器袭来方向。
却不想从楼上、后厨突然涌出十多条巨汉将他去路挡住,为首的正是那俄日勒。其实也是阴差阳错,那些高蛮与掌柜的约定以摔杯为号,没想到陈东将那酒坛打碎,那些高蛮以为动手时刻已到,纷纷跑了出来。
杜海见门口被三名高蛮挡住去路,楼上雅间、柜台旁的后厨也纷纷涌出不少高蛮。再看那些高蛮,个个手握宽背重刀,眼神冰冷、步伐沉稳,一看就是久经杀伐之士。杜海见对方布置细密,心知今日这遭怕是对方早有预谋。他一边打量四周一边悄悄移向窗边。
再看那些酒客,一个个噤若寒蝉,有的躲在桌下,有的竟然哭出声来。那俄日勒见杜海悄然向窗边移动,面露冷笑,他一声蛮语令下,那些闪烁着寒光的重刀,纷纷朝杜海招呼上去。
杜海也非等闲,他一眼就看出只有窗边才是活路,一出手便尽出杀招,只见他双手一扬,两只短刃从袖口飞出,这式名为“双飞燕”可左右开弓,两柄短剑正中挡在窗边的两名高门喉部,那短剑瞬间没入两人颈部,那两个高蛮才惊异地摸向自己的喉咙,杜海却早已施展身法,从两人身边掠过。他不动则已动若脱兔,脚尖朝两人背上一点,一个鱼跃,身如飞梭般冲破窗户,逃了出去
杜海算计的好,那三日昇大堂被二十名高蛮堵住,几乎站满了一屋子,想要活命只有窗户一条出路,只要逃到街上,凭借自己轻功身法想要摆脱那些高蛮绝非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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