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案长桌摆在王府的大堂之上,上面供奉的是南燕国开国皇帝的画像,四人一字排开跪在这画像之前。
鲁然对于自己没有使用公输尺取光阴非常欣慰,如果因此而不能认识到烈铭和由检才是自己应该后悔的事情。
三人同意与由检结为兄弟并不是因为他是信王,而是他身上的豪气以及对待朋友的真诚,如此至真至诚的要求怎么能拒绝呢。
“皇天后土,太祖为证,鲁然、由检、烈铭、张仁,愿在此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每人手中都握有三柱清香,叩拜三次之后便将其插入香案上的香炉之中。
由检比烈铭大两个月,张仁最小,所以按照年龄来说鲁然成为了当之无愧的大哥。
“我兄弟四人今日在此立誓,定在有生之年以己之力报效国家,收复失地,将胡人赶回草原,扬我大燕雄威!”
“然哥,以后你就是我们兄弟的主心骨了。”张仁开着玩笑说道。
鲁然此时感到有些惭愧,论修为是烈铭最高,论身份是由检最高,自己只不过是占了一个年龄而已,有何德何能当居大哥呢。
“信王殿下,我觉得……”
还没等鲁然说完,由检一口将其想要说的话堵回去了,“大哥你该改口了,咱们兄弟之间没有殿下,直呼其名便可。”
“由……不,二弟……”鲁然想了想之后还是觉得称呼其为二弟比较合适,毕竟对方还是皇族中人。
“大哥,阿仁,你们这几天就住在王府里吧,到时一起去围场即可,虽说孤不能在武举当中帮你们,但是好吃好喝还是可以给你们准备的。”由检除了能给鲁然二人提供一些舒适的生活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再休息几日我也要去围场了,咳咳……一切都在围场上见吧……大哥,我看好你……”烈铭的身子还是有点虚弱,不过想来今天这么高兴便也没有多难受了。
由检高兴的对下人吩咐道:“去,准备几坛上好的美酒,孤今日要与兄弟们一醉方休。”
四人兴高采烈地走到圆桌之前准备大快朵颐,就在这时却突然闯进来一个人。这人气喘吁吁而且面白无须,他一下子就跪倒在由检面前。
“信王殿下,您赶紧进宫吧,皇上他……怕是……”从那阴柔的嗓音当中可以听出这人是个太监。
啪嗒!
由检握着筷子的手一下子便松开了,旋即他抓起了那太监的衣领将其吊起来吼道:“你说什么!陛下他怎么了!”
“陛……陛下昨日在湖中乘舟不幸落水,被人捞上来之后便昏迷不醒,今日刚刚醒来便吩咐奴才唤您进宫,这意思信王殿下您应该明白吧……呜呜呜。”那太监说到此时不仅哭出声来。
由检只有每年过年的时候才有机会进宫拜见自己的皇兄,平白无故皇帝是不会召见他进宫的。况且皇帝到现在都还没有子嗣,此时让由检进宫的目的不言而喻。
“皇兄……”由检也忍不住哭出声来,当今皇上是与他血缘关系最近的人了,尽管他处处都看不起这个兄弟,可是血浓于水的事实无法改变。
鲁然和张仁也不禁悲痛起来,他们刚刚结为兄弟,想到此时由检刚刚得到了三个义兄弟却失去了一个亲兄弟,这种悲喜交加的事情常人实在不易见到。
但是烈铭就不同了,他知道由检对于自己的亲哥哥并没有太多的感情,此时的哭声也只不过是装出来的,他在京师呆了很长时间,知道这个时候只要皇帝死去那么由检就会即位成为新皇帝。
“殿下,您准备一下就赶紧进宫吧。”那太监开始催促起由检来。
由检倒是一点也不着急,他却反问道:“丞相此时在何处?”
由检没有被这一悲伤的喜讯冲昏头脑,毕竟他现在还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丞相布下的陷阱。自己平时不满丞相霸权的言论早就传了出去,这很有可能是皇帝和丞相一起布置陷害自己的圈套。
“丞相现在还没有进宫,他应该是在府中。”那太监老实地答道。
这话不禁让由检起疑,如果不去的话那定然是死罪,可如果是圈套的话自己不死也要剥层皮,这真是让人两难。
那太监看到由检捉摸不定,便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于是赶紧向他磕头说道:“殿下您就别犹豫了,皇上其实并没有叫您来,他早已昏迷不醒,但这是皇后娘娘让奴才来的啊,说句不好听的话皇上是真的不行了,如今也只有您继承大统,如果让丞相大人去横插一杠子的话,那您怕是连命都保不住啦。”
这太监说的倒是真话,由检不像皇帝那样荒废朝政,他如果当皇帝的话丞相不会再像如今这样独揽大权了,为了自己的权力丞相一定伪造圣旨,更有甚者会将由检杀掉,所以由检唯一的胜算便是赶到丞相之前进入到皇宫之中。
“真的是皇后叫你来的?”
“奴才不敢骗您……”
由检环视了一下其他三人,“大哥,老三老四,你们看呢……”
鲁然对于这些阴谋诡计也不清楚,他无法说出什么来,张仁还小,对这些东西更是一窍不通,但烈铭却开口说道:“二哥,进宫吧,让大哥扮作侍卫跟在你身边,我和阿仁现在就去丞相进宫的路上埋伏,定然不会让他比你先入宫中的。”
现在鲁然才看明白,这根本就不是失去一个亲兄弟而已,而是权力更迭之后皇位的归属,他旋即说道:“二弟,我陪你一起进宫,此事一旦成了便是大燕国之福,赌一把吧。”
一想到自己的结拜兄弟有可能会当皇帝,鲁然心中的热血也跟着激愤起来。
“前去备车马,给孤大哥找来一身侍卫的衣服,即可进宫!”同时由检还对兄弟三人说道:“如成,则天下有;败,则命难收。此时关乎到我兄弟四人身家性命,万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