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冲脸面遮在面纱里,看不出是何表情,嘴上却假装恭敬地抱拳说:“深夜打扰前辈,请恕小生无礼。我与兄弟分别在即,想借前辈阴阳石一用,以方便日后联系。”
“说得好听,夜闯女王府,先让你尝尝蝎毒的滋味。”话音缥缈之际,一只一人来高的褐色大蝎子从旋梯爬了上来,看它通体红褐色,举着一对锋利的前螯颇为强势,尾刺高高翘起,虎视眈眈地看着二人,身上甲壳摩擦,发生沉闷的响声。
“雕虫小技。”段冲双手一伸,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根法杖,他嘴里叽里咕噜地念着一长串咒语,手上变幻着奇异的手势,一股强烈的气压从身上散开来,只待他一声呼喝就能破体而出。
蝎子速度极快,眨眼间双螯已如刀剑般刺来,段冲五指一收一放,空中顿时波光闪闪,坚硬的水晶盾牌迅速凝结而成,将蝎子双螯卡在中间,动弹不得。
蝎子虽然庞大,奈何水晶盾牌如同枷锁一般冻结了它的钳子,只得扬起尾刺向段冲的头刺去。段冲不慌不忙,左手拿着法杖稍稍抬起,五指一合一张,故技重施,蝎子的尾刺又被水晶盾牌冻住。
“不知变通的笨家伙。”那蝎子伤人的利器均被冻结着,张牙舞爪却是无可奈何,段冲拍拍手看着自己的得意之作,神情好不骄傲。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蝎子的尾刺在冰晶盾牌之中微微一震,突然变长向段冲刺去,轻敌的段冲哪里躲得开,眼见蝎子尾刺就要刺入面部,凌峰短剑飞到,“叮铛”脆响,架住了尾刺,但凌峰力量明显不够,尾刺带着短剑向段冲刺去。一缓之间,段冲魔法已然成型,甩手就是一片光刀,将尾刺连同短剑一起荡开。
这一招来得极为仓促,段冲精神消耗极大,脸色变得苍白;光刀和尾刺撞击在一起,巨大的力量逼着凌峰连连退步,撞在扶栏上,险些掉到楼下;冰晶盾牌也被震碎,大蝎子整个解脱出来,摇着尾刺向段冲扑去。
相隔太近,段冲的魔法还来不及出手,尾刺已然及身,段冲把夜行衣一拎,布衣哗啦撕裂开来,段冲矮身脚底一滑,早已金蝉脱壳,闪到了一边。
“流淌于江河的精灵,我以水神之名呼唤你,赋予我柔情的力量,听从法杖的调遣。奔腾吧!”段冲含情脉脉地念完咒语,大蝎子遒劲有力的双螯再次刀剑般挥舞过来,段冲法杖一指,仿佛在空中打开一口山泉,绵绵的流水宛如布匹轻柔地飘了出来,就是这轻飘飘的水幕,将蝎子的锋利的前螯牢牢缠住,继而穿透了它的身体,伴随着蝎子四分五裂的声音,水流奔向远方,消失在空气中。
大蝎子一死,房间的魔灯也熄灭了,屋里暗了不少,只有旋梯旁的两盏孤灯照耀。黑暗中传来女巫婆诡异的声音,“嘎嘎嘎,我的虎蝎宝宝,我要为你报仇,臭小子,拿命来。”
“段冲,我们是来偷东西的,别和她打了,走吧。”凌峰好斗,却不愿这么不明不白就打上了,而且是和一个丑陋的女人。
“我们出不去了。”段冲手指一弹,一个火星变成了一支火炬,照亮了四野。
“怎么出不去,一个破箱子还能挡住我们不成?我们原路返回,从窗户跳下去。”凌峰不以为然。
“糟了。”段冲大跨一步,张开双臂,像苍鹰一般护在凌峰身前,法杖轻点,一圈圈水纹荡漾开来。与此同时,先前挡在两人身后的木箱子啪嗒破裂开来,无数丑陋的老鼠拖着赤红的尾巴如黑潮般冲了过来。
“妈呀,这女巫婆养老鼠的?”看着那一地毛茸茸的老鼠吱吱呀呀叫着冲过来,凌峰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心里一阵发毛。
好在段冲早有准备,要不然这么多老鼠一冲而上,不被咬死,也会被压死。段冲控制着魔法水纹迭起荡漾,将老鼠全都冲回了木箱子,右手一推,一个巨大的水泡飘了过去,啪地一声,将整个箱子吞入水泡之中。
“你用一个水泡关得住它们吗?”凌峰很是怀疑,那晶莹的水泡好像指尖轻轻一碰就会弹破,用它关上百只老鼠,实在有些不靠谱。
“要不你试试?”段冲说着手心又结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泡。
“还是留给她吧。”顺着凌峰的目光,一个全身裹在黑色斗篷之中的老女人拄着手杖站在旋梯口,一顶黑色圆顶帽压得很低,遮住了半张皱巴巴老去的脸,头发如枯草般飘在两颊,仿佛着凉了一般,枯槁的身子瑟瑟发抖。
段冲还欲说些什么,忽觉微风一动,连忙挥杖结成冰晶盾牌挡在胸前,“叮”,一枚种子破冰而出,击中段冲胸口。段冲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来。那种子迅速发芽长叶,延伸出数支藤蔓将段冲缠绕起来,连头颅都包裹得严严实实,让人喘不过起来。段冲被束缚在藤蔓之中,只觉得一阵骇然,自己太低估这巫婆的实力了,三层的冰晶遁甲居然没能拦住她的一粒种子。
老巫婆冷笑了一声,拄着手杖朝两人走来,凌峰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提剑欲斩断段冲身上的藤蔓,又觉微风一动,连忙回剑抵挡,“叮”,种子击断短剑,直穿入凌峰体内。那种子植入凌峰体内,只待生根发芽将他捆绑住,一股寒气打凌峰体内生出,迅速将种子冻结包裹,紧接着,坚硬的种子如脆嫩的玻璃一般裂成了碎块。
“咦?”女巫停住了脚步,诧异地看着凌峰。心中愕然,这小子看不出一点武学修为,身手却比段冲更快,而且能化解掉自己的缚身种子,难道是个故意扮傻的高手?
段冲也是惊奇,凌峰身手之快,便是三段武者也是不及,而他经受种子的冲击,恍若无事般,这体质,可比自己强了不少。
凌峰没有发觉什么不对,短剑被击断,他更显得捉襟见肘了。要是有斗气就好了,凌峰暗自催促沉积在丹田的斗气,但是一点起色都没有,那股斗气根本不随凌峰的意志调遣。无计可施地看着女巫阴森冷漠的老脸,凌峰只得在心中暗暗祈祷,但愿巫婆没有吃人杀人的嗜好才好。
女巫婆细细观察了好一会,见凌峰踌躇害怕不敢上前,又见他手中还拿着半截断剑作为依靠,料定他只是一凡夫俗子,躲过缚身种子纯属偶然,心一横,手中飞出三条鞭子,犹如暗影一般飘向了凌峰,凌峰左右躲闪,饶是身手敏捷,躲开了两道暗影,也被第三条绳索捆绑住,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