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昨天有事,没更!今天补上!晚上更新的是今天更新!
县城,城西。
如今洪帮的地址,已经从城南的老城隍庙,换到了马威以前的驻地,虽然起先陈宏比较反对,但是禁不住费坚的一通面子论的劝解,加上和商户打招呼多了,也感觉到要想不被那帮有钱的商户,看作是土包子、莽撞汉,面子还是必须的。
大门的上方高高的挂着牌匾,写着“洪帮”二字,笔墨倩舒,字型优美,这两字是费坚让人找街头的写字先生写的,费坚见到是赞不绝口,但是陈宏感觉虽然看起来不错,但却是少了霸气,倒是有了些文人墨客的舒雅。
门的下方,大门敞开,两边站着两个身作黑衣的看门人,见到陈宏来时,两人立刻弯腰齐道:“帮主!”
黑衣现在是洪帮的帮衣,所以洪帮的人在外办事,给人看场子,仰或是在平时,都是一身黑衣示人,本来陈宏在帮中宣布所有人必须穿着帮会发放的黑衣的时候,众人虽对有免费的衣服穿很高兴,但是心中不免乱想,他们的这个帮主是不是又要乱搞啥东西,定帮名、制帮规,已经够吓人的了,现在又要管衣服,真是能折腾。
但是当众人一身黑衣示人的时候,却是展示出了强大的气势,漆黑的衣物、冷酷的脸色,只要他们一出现,就会有一股霸气袭来。给人一股很压抑的感觉,震慑作用相当明显,在路上走的时候,起先还有人指指点点,但是当有人介绍了他们身份后,所有人都是一副畏惧之色看着他们,这无疑是给他们做了一张名片。现在所有人穿衣服都是心甘情愿,有些人因为衣服只发了一件,就穿着不脱下。
“辛苦了!”陈宏笑着对两人点了下头,“知道费老大在哪边么?”
“宁捕头来了,费老大在客厅和他谈话。”其中一个人回道。
陈宏点了下头,走了进去,曹八毛赶紧跟上。
客厅中,摆放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放着三四碟的菜,此时宁武正端着一饭碗,大口的刨着饭菜,嘴中的饭还没有咽下去,这边又伸出筷子夹菜送到嘴中,衣服狼吞虎咽的模样。
费坚在一旁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到他边上道:“慢点吃,别噎着了,来这水,顺下喉。”
宁武放下碗筷,端起茶杯,也不管水热不热,就往嘴里灌去,他的嘴中塞满了饭菜,一口茶水下去,顺下去大半,他又端起碗筷继续战斗。
“宁捕头,你这咋又跑我们这蹭饭来了,老费,他的饭钱你可记好了。”走进客厅的陈宏看到狼吞虎咽的宁武,笑着道,至从搬到这个院子以后,宁武是三天两头的往他们这边跑,美其名曰:“看费坚。”其实就是蹭饭。
费坚抬头看是陈宏,站起来道:“帮主,你来了。”
宁武却是依然在和饭菜做着斗争,根本看都不看陈宏一眼,陈宏看着宁武饿死鬼投胎的摸样,很是不解道:“这衙门不给饭吃啊!怎么看这样子像是饿了多久似的。”
刨完碗中的最后一口饭,宁武股囊着嘴,一只手将手中的碗往费坚面前一递,道:“再给我来一碗。”另外一只手也没有闲着,使着筷子,不断夹着菜往嘴里送。
曹八毛看着小声对陈宏道:“哥,我怎么感觉你家的那两小狼崽的吃样都比他好啊!”
那两只被陈宏养着的小狼崽,经过这么长时间,现在已经长大许多,甚是顽皮,尤其是吃饭的时候,常常是斗来斗去,你争我夺,也就这时狼的本性才会显示出来。
费坚给宁武盛了碗饭,递给他,宁武接过来,刨了口后,道:“真是饿死我了,八毛,你小子怎么说话呢,我这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才吃上饭,还管什么吃相。”
陈宏诧异道:“不是吧!光想着你干活,不给吃饭,衙门啥时候这么抠了,你可是捕头。”
宁武吃饭的速度降了下来,咽了口饭菜道:“你不知道,最近这事情多,根本是忙的焦头烂额,没有时间吃饭,你没看到我们那个一贯喜欢玩乐的县太爷,都已经好些天没有听曲了,他都这样,我们还不更累。”
“什么事情,让你们这么累?”陈宏接过费坚递过来的茶水,捂在手中暖着手,问道。
宁武四周看了下,见没有其他人,这才压低声音,道:“你们也知道南边现在乱糟糟的,很不安定,很多人都出来逃荒了,我们这边是南北的必经之路,最近得到消息,说是有一批的难民正往北边过来,县衙门这不是在研究对策么。”
“这有什么好研究的,放粮给他们不就好了。”曹八毛听了后道,在他看来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宁武翻了个白眼道:“你知道什么,就放粮,县衙门这边哪里来的粮食,今年的粮食已经被上面收去,供给南边的军队了,县衙门现在没有多少粮食了。”
“哪有结果了么?”陈宏问道,难民是一群很危险的群体,逃难的人本就是在为最基本得生存奔波,如果这个都不能保证,那就要出大乱子。
宁武摇了摇头,放下碗筷,叹了口气道:“还没有呢,放粮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说县城本就没有多少粮可放,就是有也不能放,有第一波就有第二波,给了第一波不给第二波,事情会更大。况且南边到这里的一路上的县,我们得到消息,他们基本都是在县界建个粥棚,不让这些难民进县,我们也不能搞特殊。”
顿了下又道:“县太爷的意思是和其他各县一样的处理,主簿乌惠民的意思是接收过来,安排他们在一个地方,让他们安顿下来,毕竟现在已经是冬季,越往北越是寒冷,这些人要是被赶出去,就是冻死的多。至于程县丞他依然是两边不靠,所以现在争着呢。”
陈宏点了点头,说起来赵信友的意见,是一个政客的想法,这帮难民你过来,一方面,对他们根本不了解,很容易引狼入室,南方再乱,你不能让他们再在北方乱了,就算乱,也不能在自己的治下,二个安顿难民的花费很大,也很难,一个搞不好就会激化难民和本地居民的矛盾,好心办坏事,三个人家其他人都不接纳,就你仁心就你能耐,作为当政者很容易被同僚排斥。
而主簿乌惠民的想法更多的则是读书人的仁志,面对着逃难的百姓,是个人都会不忍,在能力范围只能,当然是能帮助就帮助了。你要说两人的想法谁对谁错,这个还真不好说。
陈宏道:“那你的想法呢?”
“我!”宁武笑道,“我是捕快,可不是县尉,怎么能参与到这些上面来,这方面我是没有说话的权利的。”
******
风儿吹过,将艳丽的火苗吹的呼呼直冒,火堆上面的铁锅中,水已经咕噜噜的翻滚起来,里面的肉和骨头被顶的的上下翻滚。
谭喜成往风头靠了靠,挡住风对火苗的吹鼓,右手拿起一根棍子,扔进了火堆中,火苗腾的冒了起来。
谭林用手中的木棍削做的筷子,在锅中翻了几下,又对着肉撮了一撮,将滚头放到了嘴边,舔了又舔一副回味的表情,道:“肉还要煮一会儿才烂,再等一下。”又吧唧了下嘴,“要是有盐就好了,这味道会更好。”
周围的众人看着谭林享受的样子,都“咕噜”一声,咽下了口水,谭喜成靠得最近,他也一样,多长时间了,不是没得吃,就是喝一碗粥,现在终于有了肉吃,他的口水都快流成小溪了,手摸了下嘴唇,他没好气道:“叔,你就知足吧,能有肉吃就不错了,还想吃好的,哪儿来啊!”
谭林嘻嘻一笑,也没生气,将手中的筷子放到一旁赶紧的布上道:“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一路上到处都是山,都是河,进山打个猎,下河捕个鱼,也不会被饿死啊!”说道最后,他的双眼模糊起来,一股泪水包在眼珠的周围,但就是不下来。
“老三,你就这么想吧,那些乱兵和官兵会给你这机会去做,要是这样行的话,前头那些逃难的早就安定下来了,何必还像我们这样。”周围的人群中一个和谭林差不多大岁数的人说道,他的话虽是说谭林,却更多的是劝解。
谭林仰起头,想要让眼泪回去,但却是让它们流了出来,赶紧用手捂住眼睛,躲避着拿起筷子再次搅拌着锅里面的汤:“真是麻烦,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好。”
人群中陷入了安静,谁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汤好了,每个人端着碗排着队,由谭林负责分派肉汤,因为只有两只兔子和一只狗,可是要吃的人却有上百人之多,所以每个人的碗中,更多的是飘着油的汤,肉只是丁丁一点。
但是这对于这帮从逃荒开始就没有见过荤腥的人来说,已经很奢侈了,每个人端着那一碗汤,就如端着什么贵重物似的,很是小心翼翼,害怕浪费那么一点。
谭喜成将怀中的那还剩的饼,又扳出一小块来,又将自己碗中的肉挑了出来,一起放到妹妹谭悦柔的碗中。
“哥!我不要,我这够了。”谭悦柔用小木棍做的筷子,就要将肉和那一小块的饼,夹回给谭喜成。
谭喜成一把拦住道:“都饿这么长时间了,那点汤那能够,你还在长身体,都吃了吧。”
“可是你……”
“呵呵!没事,你没看到哥这碗里有菜么,哥吃这个就够了。”谭喜成用木棍挑起碗中的几根菜,笑着道。所谓的菜不过是路边的一些,一贯是用来喂猪的野菜罢了,和肉一起煮,使得汤的味道很鲜美,但这种菜吃起来却又是另外一个情况了。
谭喜成夹了一根菜放到嘴里,虽然住了很长时间,但是野草那本身固有的燥人感,却不是煮点时间就没了的,咀嚼了几下,咽了下去,顿时嗓子如被锯齿锯过一般。
谭喜成的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又夹起一根放到嘴里,这次时间拒接的更长了,看着望着他的谭悦柔,他道:“怎么不吃,快吃啊,趁着热,这菜的味道真不错,你里面的也给我吧。”说着木棍往谭悦柔的碗中那唯有的一根菜夹去。
谭悦柔身子一侧躲过,自己夹了起来往嘴里放去,道:“既然这么好吃,我也吃看看。”
“你……”谭喜成想要拦,却没有拦得住,谭悦柔已经将菜放到了嘴里,菜一进嘴,她的眉头就紧锁起来,却是忍着将菜嚼了一番,咽了下去。
“味道真不错!”谭悦柔笑着道,“哥,我和你换吧。”
谭喜成别过头去,埋头喝起汤来,他的眼睛紧紧闭着,一滴泪水,挂在眼睫毛上,滴了下来,落入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