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精壮男子眼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向自己迫来，冷冷一笑，手上力道一折，迎着苏云抓来的手拍去。
基础功法本来就是粗浅武艺，给人入门之用，精妙招式一点没有，苏云哪里懂得拆招，见对手招式实是毫无破绽，只得退后一步。他这一退，精壮男子得势不饶人直向苏云拍来。
苏云心道不妙，先机已失，不可再退，不然脚下一乱，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了。他顿住脚步，还未收回的右手再度拍出，和精壮男子结结实实对了一掌。
他这一掌半途出击，连自己劲力的七CD没发挥出来，但当他和对方掌力相交时，虽然感受到对手力道强劲，却似乎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大。
“蹬蹬！”
苏云连退两步，踏入一滩雪水之中。
精壮男子却不再紧逼，而是目光湛湛，盯着苏云。
苏云向前一步，说道：
“有求于人，就请客气一点！”
郭殷在一旁道：
“郭武，快给黄药师赔罪。”
叫郭武的精壮汉子神色木然，对黄药师抱拳道：
“小的无礼，还望黄药师赎罪。”
黄药师却看也不看郭武，来到苏云身边，抓起他的右手看了看，他似乎忽然发现什么事情，略有些惊异地瞥了眼苏云——这个动作让后者稍微有些心虚。
黄药师丢下苏云的手，丢下一句：“我走了。”
出了院子，往前面去了。
郭殷看着黄药师离去，并未阻拦，随后从郭武那里取了一锭银子，到苏云面前道：“家仆多有得罪，这里就是医馆，便不帮苏兄找药师了。”
苏云也不推辞，接过道：“谢了。”
郭殷退后两步，对张元道：
“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还是改天再来吧。”
面上依旧挂着笑，苏云心中却是暗忖：
“改天来也不是时候。”
*****
当院子重归安静后，苏云将银子递给张元道：“我在这里的食宿费。”
“你的手臂只怕受伤了……”
“没有的事。”苏云活动了一下胳膊给张元看。
“难道是传说中的暗劲？”张元眉头却是皱得更紧了。
“暗劲你个头……”苏云笑笑，又对张元道：“中午给顿好的！”
说完，他转身进了炼药房。
他一边摆弄着药材，一边也在想刚刚和郭武短暂的交手，虽然只和郭武对了一掌，但苏云能够看到，郭武手臂上的皮肤干瘪而且毫无弹性，这正是武者六层修炼的特征，武者六层亦有名称叫做炼皮，能够将皮肤修炼地越来越接近皮革，到了大成，据说能够刀枪不入。
这种情况将陪伴修武者整个武者六层，直到下一层，力量向着血肉转化，方才让皮肤恢复如初。
苏云抬起右手，开始凝视自己的肉掌。
“真的没受伤……”他喃喃道。
这和他的认知有些出入，武者五层，力量虽然有了长足进步，但和武者六层比起来，根本就是天壤之别，武者五层到武者六层，需要积累十分庞大的力量，而这些力量都汇聚在了皮肤上。如此庞大的力量哪怕只出一掌，也绝对不是一位武者五层哪怕五层巅峰的人可以抵挡的。
“也是，那家伙的主人有求于人，怎会随便出手伤人？最后郭殷给了银子，也明显是想让我帮忙说说好话。”
这般解释，倒也通透，苏云便不再多想继续炼药。
黄药师一直到晚上才回来，在院子里，他拉着张元问了些话，苏云在炼药房中隐隐约约听到和那个郭殷有关。
随后黄药师来苏云这里看了一会儿，关于苏云炼制的第二种丹药指点了一些。
“如果药理知识再丰富一些，差不多可以成为一个一级药师了。”黄药师临走时道。
苏云笑笑，继续制药。
药师的职业关乎生死，所以认证十分严格，一级二级药师，都需要到郡中进行认证，并由官府颁发一个制作精密的药师牌，只是其间所要经历的流程很复杂，郡里距离这里又太远，因而苏云暂时没有考虑去弄这个药师认证。
到了晚上十点，苏云收拾一下准备睡觉，走到院子中洗漱时，正见黄药师看着院子角落的一株白桦怔怔出神。
苏云一怔，黄药师这几日的表现和往日可有一些不同。苏云来到黄药师身边问道：“想什么呢老酒鬼，如此入神？”
黄药师吓了一跳，见是苏云，摇了摇头，手中拿着酒瓶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呵呵笑道：“你才多大，说了你也不懂。”
苏云露出玩味的神色，他从老酒鬼手中夺下酒瓶，亦给自己灌了口酒，辛辣的液体冲入喉管，他将酒瓶递给黄药师道：“看你这样子，怕也是为情所困了，年老无依的老头，值得怀念的似乎也就那些琐琐碎碎的情情爱爱了吧！”
黄药师似乎首次认识苏云一般，瞪眼瞧了苏云一阵，问道：“你有过女人吗？”
“上辈子有过。”
苏云半开玩笑地说道，以前他的确有过，只是到现在他也不知道那些叫不叫爱情。
黄药师围着苏云转了两圈，问道：
“嘿……老子本来觉得对你小子已经很了解，怎么现在才发现，似乎从来都没真正了解过你？还有，今日白天是怎么回事？”
苏云一怔，“白天何事？”
“你和那郭武对了一掌，没当场骨折也就罢了，怎么还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
黄药师怀疑地问道，“老子看你这次来就有些不一样，像是服用了了不得的补品，那药力直到现在都未被你完全吸收，才能保护你的手臂不受伤。”
苏云笑道：“哪里有什么补品，人家有求于你，留手也是应当的。”
“放屁！”
黄药师道，“他有没有留手老子怎会不知道，说，你小子怎么会武功了？”
苏云打个哈哈，却没再顺着黄药师的问题说下去，又将酒瓶拿过来灌了口，嘿嘿笑了笑道：“说吧，究竟是为什么不愿意帮助人家小姑娘？你可不像没恻隐心的人。”
“唉，老子……”
黄药师也没再追问，而是怅然道：“可就说来话长了，老子有个婆娘，是原来县中禁军伍长秦方的妹妹。知书达理，温柔贤惠。”说到这里，黄药师长长叹了口气。
苏云能够从黄药师的表现上看出他对她的爱，没有说话。
“可叹，老子身在福中不知福，良心被狗吃了，竟然又喜欢上郡中的女医官佳儿。老子心中有愧，从来不敢在小柔面前流露破绽。”
苏云又叹一口气：“可惜纸终究包不住火。”
黄药师道：“是啊，纸终究包不住火，我和佳儿的事情最终还是传到了小柔的耳中，小柔将此事哭诉给了她哥哥秦方，秦方是禁军伍长能量巨大，最终逼走了佳儿，将其调任到其他郡中，让我们永远也没有了见面的机会。”
苏云叹了口气：“那看来你对这个佳儿也是用情不浅。”
黄药师哈哈大笑，笑道最后竟慢慢哭了起来，呜呜的呜咽声伴着呼啸的北风，让苏云心中亦是凄然。
黄药师道：“老子何德何能，竟然能够蒙受两位佳人的垂青，更是同时负了两人，老子后来回到家中，试着忘掉佳儿和小柔好好过日子，但我们一同经历的事情又岂能说忘就忘！”
苏云默默无言，他实在是有些被这个邋遢老头的爱情故事触动了。
黄药师道：“佳儿就像一个骨刺，横亘在老子和小柔中间，老子也爱小柔，但老子没办法忘记佳儿。最后老子说，老子还是滚吧，直到忘记你们其中的一个，老子再回来！”
苏云苦笑：“于是你到现在不但两个都没忘记，反而还因为孤独每日思念她们二人！”
黄药师哈哈长笑，他猛地灌了口酒水，挥手道：“现在老子习惯一个人过日子，再也不需要别人了！”
苏云默然，他也是感情上的雏儿，面对黄药师并无太多发言权，所以只能陪他默默喝酒。一直到一瓶酒喝光，二人各自回房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