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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给老神棍打电话

听完老二的话,我当即就呆住了,似乎任何言语都无法表达一瞬间的震撼与无措。

得知陌生人的死与听到哥们好友的噩耗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前者只会沉默惋惜,而后者就像把心搁地板上被三百斤的铁锤敲击!

我双腿一下子就软了,颓然坐到椅子上,也不管袖子上全是老二的眼泪,只是不停擦拭头上源源不断淌下的冷汗。

朝夕相处三年多的哥们,联想到他们的音容笑貌,甚至感觉比自己爹妈的都熟悉!再看看空着并绝对永远空着的床铺,回想到那滩骇人的鲜血,围观同学阴沉的脸色,我双眼也开始模糊了。

哥们的命怎么会这么苦!

两个宅男本要相拥而泣,以无尽的泪水诉说自己的悲痛,让这难熬的一夜融化为关于两位舍友点点滴滴的回忆!

可在这时,我无意中感觉到了左手中紧紧攥着的纸片,想起了晚上遇到的神棍。

然后我脑子里灵光闪现……这家伙一定知道些什么,这家伙肯定不单单是个神棍!

我赶忙把捏成一团,浸满汗水的纸团打开,皱皱巴巴的纸上圆珠笔的字迹似乎有些模糊,但是电话号码却仍能依稀辨别。

我拔下正在充电的手机,发现有十几个未接,都是辅导员打来的,大概是向我要老三家的电话,那个瘦瘦的女老师肯定急疯了……虽然两天前我们寝室刚在她空间里发现她最近在三亚的泳装照片,现在她肯定还在三亚!

这辅导员,她怕是做不成了吧?

先不管这些,我拿过手机赶忙照着“名片”上的电话打了过去,手指按动键位时不住地颤抖,我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但似乎内心深处仍然怀着一丝期冀,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但那的的确确就是期冀。

没想到伴随着几秒的沉寂等待,悲伤的情境中,传过来的却是一个甜甜的女声:“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法克法克!这老神棍给的名片上的手机号,竟然停机了!这让我情何以堪!

在这紧急关头,我没有丝毫犹豫,二话不说,飞快跑下楼买了一张五十的移动充值卡,给对方手机充了进去。

再次试着拨打手机,终于打通了,这回电话响了好几十秒,对面才接起了电话。

“您是……赵老板?”听起来像是神棍的声音,但语调里全是谄媚,我正要说话,那边已经开始滔滔不绝了,“您看,您上次给的钱是不少,但是最近管的太严呀!我可是起早抹黑才敢出去贴,居委会都找我三次了,您那广告可是被强行没收的,跟我没关系啊!”

我听出来了,他这是帮人贴小广告被逮了……一下子我刚才的信心便动摇了,这家伙,或许真的就是一个无事不做的江湖骗子。

什么期冀!这么一个人能干什么!

对面好像发现我半天没有说话,起了疑心,口气一下子变了,问道:“您……不是赵老板?”

听这口气,似乎我不回答他下一秒就会挂电话。

虽然失望,但还是我赶忙说:“是我,今晚上那个……”

还没等我说完,他就长长地“哦”了一声,说道:“原来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我酝酿了半天,却发现根本没有什么委婉的表达方法,于是就直接说道:“我朋友今晚上不幸糟车祸,死了。”

“看看,我说对了不是!我说对了不是!那是替你挡灾了!”对方仿佛一下子得瑟起来,这家伙的回答方式让我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扁他,这是听说别人出事后的态度吗?妈的这更像是抱怨你为什么没买他预测的那组彩票时的态度!

我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继续问道:“那该怎么办?”

这句话刚出口我就感觉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白痴错误,人都死了,还能“怎么办”?

不料,那边却开始沉吟,“嗯……按道理,我是不能帮你的,但看在你我有缘,相识一场(哪有?)的份上,我倒不是不可以帮你……只不过……”

很明显,这神棍是想让我搭话,搭那句俗之又俗的“只不过什么,快说呀,只不过什么?”

可偏偏我突然又真不相信他能干什么了!一个替人贴小广告的家伙在这种事情面前能干什么!所以我这边保持了沉默。

约莫过了十几秒,老神棍似乎撑不住了,只好干咳了两声,自己圆自己的场,然后厚着脸皮说了下去,“小伙子,我其实是能帮到你的!你看,要不咱俩见一面,仔细谈一谈怎么样?”

我颓然一笑,回答道:“帮我?我想让你帮我那两个出事的哥们,你,帮的了吗!”

本以为此人纵然脸皮再厚,顶多也只是讪笑两声,然后挂了电话,我那五十块就算是自己一时冲动,也不打算找他要回来,没想到,他竟然在电话里呵呵一笑,吊起我的胃口:“能不能帮,那可得等到见面才知道。”

“你的意思是……”

“地址我名片背面有写到,你自己看,就明天早上八点,来不来就看你自己了,或许我还真能让你朋友起死回生呢,是不?”老神棍最后回答了一句,就突然挂了电话,俨然已是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态!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手机,这算什么!王八蛋,老神棍,滚球吧!

无语了片刻,看着仍在啜泣的老二,再看看镜子里自己红肿的双眼,刚在心里头涌起的骂声渐渐就熄了,骂有什么用。

曾经有位哲人说过,如果深刻的缅怀,那么与其痛苦,不如做做那些能让你对死者心安理得的身后事,并以此作为你赠予他最后的礼物。

现在我还是照着这句哲人的话去做吧!

如果去了,顶多失望而归,而不去,就完全没有机会了。

于是我翻转手里的纸片,仔细在背面着了半天,终于发现一行比针尖大不了多少的小字:南稍门驴头胡同二百五十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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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坏了,竟然还是没能写出“我”名字叫什么!不行,下章一定得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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