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敦之乱平定,琅琊王氏并未被牵连,王氏一族加官进爵,郭璞被追赐为“弘农太守”……”这是寿寿回到杜府两个月后才看到的信函,王敦叛乱,如此重的罪,琅琊王氏不被牵连应该是皇家最大的让步,居然还能加官进爵,是王氏一族威望过大,还是司马皇氏过于羸弱,寿寿觉得氏族大家之间,盘根垄节,过于复杂,若是以后真要入宫,自己一定会被搅得晕头转向,经此宫中一劫,寿寿觉得还是握着杜乂给予的兵权,好好过自己的安生日子为妙。
寿寿将信函折好,重新放回原来的木阁里,挪着挪着小身体从杜乂的书桌爬了下来,抓抓脑袋,想起自己已经有两天未有洗头,逐决定自己去舀水洗个温澡。
“女公子,若是想沐浴,这等挑水的重活还是让奴婢来罢。”几名婢女预抢下寿寿手中的小水瓢,寿寿将摇摇头:“我自己来,我要锻炼”这当然是其中的理由之一,寿寿想,古代的生活是有多乏味,不找点事来做太无趣了,况且,刚刚行经裴慕的屋房,看见杜乂也进去了,趁途径之际,去偷听一下,也未尝不可,虽然不太道德,但是最近的确太无聊了……
“夫人,做此事前为何不与吾好生商量,可知,关心则乱啊”这是寿寿还未来得及实行窃听计划,杜乂便将屋门打开,这么无奈的说出了一句,看见拿着水瓢在不远处傻站的寿寿,杜乂墨眉一拧,没有理会,转身朝着另一方向走去。
“你找我?”才刚刚洗完温水澡,寿寿的几根黄毛还在滴着水,就有婢女传话说杜乂找她
杜乂抬眼,摇了摇手中的信函,“你偷看了?”
寿寿发现今日杜乂心情着实不怎么好,讪讪一笑,“那个,那个……”一时半会儿被杜乂这么认真的问着,竟不知该如何为自己开脱了。
“也不是第一次了,你偷看是要负责任的。”杜乂道
“又不是什么机密,若真是了不得的机密,我又如何能窥探得到。”寿寿翻了个白眼,有些没好气了,“我觉得你今个儿心情不好,我,我肚子疼,去厕所了。”寿寿不知哪来的烂借口,总之能走就成。
“回来,过来。”杜乂简短道,媚眼儿一眯决计是不放寿寿走的。
寿寿只得老实腾回杜乂身旁,叹气道“不好意思,我以后再也不偷看了……”
“皇后遭人下毒,腹中胎儿险些不保。”杜乂忽的来了这么一句,寿寿第一反应便是抢答“这我可不知道,我没偷看到这个信函。”
杜乂白了寿寿一眼,“这是机密……而所用之毒乃是秋水仙,这种毒恰巧在宋贵嫔行宫中发现。”
“秋水仙?”寿寿忆起,当日问及杜乂,王敦究竟是如何中的毒,而为何自己却无事,听罢也有些吃惊,那餐宴饮本就无毒,全是幌子,而真正有毒的,是郭璞带有秋水仙毒的血,那日郭璞将血涂抹在王敦脸上时,王敦已经中毒,而宋贵嫔硬要寿寿喝下的粥,实则内里本应加了毒的,但是宋贵嫔背叛了王敦,也就没有真的加下去。
秋水仙的发作时间需要二至六小时,此后就会出现狂语,感觉障碍,惊厥,肌肉无力等症状,两日三日后便身亡,就像得了重病一般,那么在此之前,还是可以解毒的,而寿寿有了一个窜天改命的名号,一旦到场,王敦就会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寿寿身上,直到寿寿毒发身亡,改不了他能当上皇帝的好命,只是等着等着,不见寿寿死,自己反而毒发了,这就是寿寿去,为何能增加胜算的原因,无非就是拖延时间的角色。
“你怎么看?”杜乂问寿寿
“这种毒,不是听说在那西边深山暗谷的白兰之地,很难得到的吗,难道上次的毒没有用完?”寿寿扬了扬手,表示那毒在那遥远的地方
“毒是亲手交予郭大人的,本就不曾想让郭大人殉亡,当日若按计划,只需郭大人借着血卦为名,让王敦沾上即可,解药就在香炉里,不曾想……”杜乂谈及郭璞,眼中满是懊悔。
“别难过了,“寿寿够不着杜乂的肩膀,只能安慰似的拍拍杜乂的大腿,说不定郭璞早就不想活了,要不,也不会出言刺激王敦的“对了,皇后娘娘腹中胎儿如今安好吧?”
杜乂点点头,“尚无大碍”
“那说不定,是宋贵嫔遭人陷害的。”寿寿嗫嚅道
“哦?”杜乂听罢,眼中划过一丝清明,“遭谁陷害?”
“这个……”寿寿实在不好说啊,“这么多女人抢一个男人,是谁都不稀奇嘛,呵呵”
“说”杜乂再次用有点威胁地调调说道
“皇后,吧”寿寿用了个不确定的语气
“哦,从何看出?”杜乂问
奇怪,为何杜乂语气如此平静,说起庾皇后,杜乂的情绪不是应该波动点吗?毕竟是自己曾经爱过的女子,寿寿皱皱眉,“两种可能,一种是因为王敦给宋贵嫔毒死我的药也是秋水仙,所以才会在宋贵嫔行宫之中,但显然,之前你们应该知道宋贵嫔转而投靠了你们,她应该把毒药都交出来了,这第二种,就是,皇后当时阻止郭璞食用过多秋水仙,美其名曰害怕郭璞有事,实则暗自留下剩余的,但这使郭璞心生感激,也就为何在樊宇亭内,郭璞处处维护皇后的威严,人心都是肉长的,任得郭璞如何妙算,也算不出人心……“寿寿低眉,”况且,秋水仙要到一个时辰后才会有所反应,皇后是如何发现无色无味的秋水仙已经食入体内的,如此剧毒,毒发时,保大人已是万幸,如何还能保住孩子,唯一的解释就是皇后收买了太医吧……”
“没想到,你还是挺能想的”杜乂淡然一笑,并未给寿寿一个最终的解释,只是从广纱袖间掏出一个金灿灿的东西。
“金虎符?”寿寿惊道,这不是寿寿信手而画的动漫虎吗,造工还真是细巧,灵动的大眼,跳跃的姿势,和寿寿画得一模一样。
杜乂在寿寿面前晃了晃,做好了,但还没决定将哪里的兵力给你,过些时日再送与你吧
寿寿正要抱怨杜乂吊人胃口,恰巧有个家丁来报,“老爷,绍老爷来访。”
“皇上……”杜乂站起身来,口中低低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