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分三批走回豆腐坊。好在夜黑,又刚下过雨,小镇上很静,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人。
豆腐夫妇见到女儿,激动地又是磕头又是拿钱致谢。
“钱你们收起来吧。我们做这些,只是替天行道而已。”田圣搀起中年女人,“你们也抓紧收拾一下,不能带的尽量不带,趁黑离开这里吧。万一侯览发现他侄子没有了,肯定会找眼线暗查。你们留在这里有危险,最好走得远远的,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隐姓埋名,安分过日子。”
“谢谢小姐!我们这就收拾。”豆腐夫妇和一儿一女急忙收拾家当。
赵哥和公孙哥在驿馆因为要清理现场,以免留下后患,他们是最后来的。赵哥将睡成死猪的癞蛤蟆弄到马背上,问司马哥:“头,这家伙怎么处置?”
“斩草要除根,何况这混蛋害死了那么多无辜良民,留下他只能是个祸害。我们先把他弄走,等过了嵩山,找个隐蔽的地把他给埋了。”
一切收拾停妥,几人便洗了脸,换上原来的衣服,护送着豆腐夫妇一家四口,连夜离开了小镇。
刚下过雨,路面泥泞,这样很容易留下车辙和马蹄印痕。几个人正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却发现前面的路是干的。
看来,老天爷也在暗助他们这次救美除恶的行动。
路面一好,车马速度也加快了。直到东天露出晨曦,豆腐夫妇才跟他们洒泪告别。
趁天还没有大亮,几个人在嵩山的一个山沟,用佩刀挖出一个大坑,将侯霸埋了。然后又用荆棘盖好,这才扬鞭挥马疾驰而去。
第三天,来到了颍州城,找个餐馆吃了些东西,便直奔柳家村。
刚走到村头的歪脖子柳树旁,田圣便遇到了赶集回来的柳芽娘。
离开四年了,柳芽娘竟然还是那老样子,一点儿也没见老相。
田圣上前喊了一声嫂嫂,柳芽娘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我的娘,这谁?怎么还包着个白头巾?柳芽娘愣愣地看着。再看那四个骑马的威武军爷,那长得可真叫个馋人。
“嫂嫂,我是圣……”刚要说圣儿,连忙又止住了。绝不能让这四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他们若是知道了,那跟雪儿调包的事就会败露。她可不想再做回那个采女。
“你是圣?”柳芽娘一双眼瞪得大大的。
“我是田又土,嫂嫂。”于是,走上前,将她远远地拉到一边,悄声道:“嫂嫂,我是圣儿。”于是把进宫的前前后后跟柳芽娘说了一遍。
“这么说,柳叶这个时候在皇宫里?天呐,这丫头还真的有娘娘命不成?”柳芽娘无不艳羡。
“嫂嫂,千万不要在这几个军爷面前说出我的真实身份。我现在就是田又土,皇上才封的乐师。这里是我的家,乳母就是我娘。你赶快回家,把这些跟家里人说明。我的脸现在不能露出来。皇上有旨,不让他们四个看到我的面目。他们四个是皇上身边的羽林右骑,都是一等一的大内高手。千万不要招惹了他们。”
柳芽娘又惊又喜地看了看四个军爷,便一溜小跑地回到家里,把田圣的话跟家里人说了一遍。
分别四年,柳家发生了很大变化。柳叶爹和柳芽爹都已经退役,在家种着几十亩地。柳枝还在军营里,媳妇刚做完月子被娘家人接回去过满月了。柳芽也嫁了人,嫁给了木匠李的大儿子大斧。
回到家,叙旧一阵,一家人都为柳叶高兴。乳母搂着田圣,高兴地直流泪。
乳母家在这柳家村也算个富农了。闲房子也还有几间。柳芽娘便招呼着让军爷们住进去休息。田圣便趁机去大斧家看柳芽。
还是那个黑漆大门,没有关。田圣没有叩门也没有招呼,就直接走了进来。
柳芽手里抱着一个孩子,地上还有一个刚会跑的,这娘儿三个正玩得开心。见院长里突然走进一个衣着华丽的蒙面人。先是猛地一惊,接着问道:“你谁?找谁?走错门了吧?”
田圣诡异一笑,便故意捉弄柳芽。柳芽问话,不理也不答,而是直接走近刚会跑的那个小家伙,伸手就抱了起来。
那孩子因没见过这样一个蒙面人,一双水葫芦似的大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田圣,竟然忘了哭喊。
田圣对小家伙嘿嘿一笑,小家伙虽然没有看到,却能感觉出这个抱他的人对他很友好。
孩子不惊不慌,柳芽可是吓坏了。这人莫不是个人贩子?专门拐卖小孩的?
“放下,你把孩子给放下!”柳芽大声喝道。
田圣依旧不理不睬,抱着孩子就向外走。
柳芽吓傻了,怀里的孩子往地上一扔,就去追田圣,一边追一边喊:“他爹,快来,有人抢我们家的孩子哩——”
这一喊不要紧,正在后院里做活的木匠李带领着他的三个儿子,拎棍的,拿锤的,扛斧头的杀了过来。
“大胆贼人,快把孩子放下!”大斧跑的最快,喊得最响。
咯咯咯——
田圣大笑着停了下来。
“大胆狂贼,光天化日之下就想强抢孩子,我看你活得不耐烦了。”见田圣停下,大斧喝道。
“大斧柳芽,你这两个过河拆桥的白眼狼,孩子都有两个了,竟把我这个红娘给忘了!真是岂有此理。”
“圣儿姑姑?你是圣儿姑姑!”柳芽听出来了。虽然事隔四年,但是田圣却烙在了她心里,每天都要念叨她几遍,所以,田圣一张嘴,她便听了出来。
“圣儿?真的是你吗,圣儿?”大斧惊问。
“唗,好你个不孝逆子,竟然敢叫我圣儿,我是你姑姑呃。”说着,又咯咯笑了。
“圣儿姑姑,你说你多大个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弄块白布蒙着脸,纯心是吓我们呀。”柳芽一边责备,一边上来挽住了她的胳膊。
进屋,叙旧,又是一番寒暄。过后,田圣忽然说:“柳芽,我这次回来想把大斧带走,你舍得吗?”
“把大斧带走?”柳芽登时怔住,看向大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