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珍走出金殿,在殿前宽阔的广场里走路,一个走路没有声音的小太监从旁边跑了过来,倒把宋珍吓了一跳。
“你说皇太后想见我。”宋珍重复了一遍小太监刚才的话。
“回王爷的话,皇太后正在宫中等候王爷。”小太监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往前面带路,再也不问宋珍是否愿意去皇太后。
宋珍一边走,一边盯着带路的那名小太监踮起脚,一路都用脚尖走路。这种怪异的走路方式让她觉察到一种怪异不安迫近。
“灵王殿下,已经到了。”用脚尖走路的小太监转过身来道。
宋珍在心中对自己道,能够不进去见那个用心歹毒的老巫婆皇太后吗?当然不能,过了一会儿,她已经站在皇太后面前了。
宋珍开始忐忑不安,但事到临头她已拿定了主意,倒要看看皇太后打得什么主意。所以当她见到皇太后的时候,已经镇定自若了。她好像天生就种本事,无论多么紧急重大的事情,都能以平静的心态去面对。
“灵王,哀家听说你两次在封地被人行刺,而且刺客还紧追不舍,跟你来到了都城。”皇太后脸上浮现出一种古怪的笑容。聪明的人不需要证据,只要看看这种笑容就知道它的主人干过什么事情。
无庸质疑,宋珍是个聪明的人,所以她也笑了一笑,用尽可能轻描淡写的语气问道:“多谢皇太后关心,但是……皇太后怎么知道关于我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呢?”后面的话她明显加重了语气,对于事关自己的事情,任何人无论她或者他是聪明或都愚蠢,都不可能超然事外。
“颖王昨天进宫来了。”皇太后算是回答了宋珍的问话。
“原来如此。”宋珍突然很想看一看皇太后和颖王这两只老奸巨滑的的狐狸碰面会是怎么样的场面,想必很看头。
“灵王,你年纪太青,说话做事全凭着自己性子,不会瞻前顾后,所以才会招惹麻烦。”皇太后摆出一本正经的面孔来说教。
宋珍突然很想说些非常出格的话激怒皇太后,因为她摆出的那幅正经面孔令人作呕,不过宋珍还是忍耐住了。无论你以何种身份生活在哪个时代都能不随心所欲。
“昨天我带着随从上大街去逛了,许久没有来都城了,街上的风物改变了不少。”宋珍突然把话题扯到了今天天气很好之类的上面了。
“哼!”皇太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显然没有兴趣应酬灵王这位皇侄。
“虽然欣赏到都城街市的风情面貌,却错过了与颖王叔爷一起进宫见皇上和皇太后的机会。”宋珍表现出十二分的遗憾。
“你昨天没有进宫见到皇上和哀家,又有什么可如此惋惜,今天你进宫来不是都见到了吗。”皇太后看着宋珍,脸上露出一种奇怪而又可怖的笑容。
一种危险的味道弥漫在空间之中,宋珍凭着她的直觉,向后退了半步,她所以只退了半步,因为她马上觉得不应该明显表现出不安,身处险地的人面对绝对优势的对方,不能表现出不安,让敌人觉察到你的恐慌,让你的敌人知道你失去了抵抗勇气,不仅对你的脱身大为不利,而且还会让敌人从心理上蔑视你,提前为他们的胜利而欢呼。
“请问皇太后今日召见我,有什么事情吩咐吗?”宋珍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前面已经讲过了她有在危急关头保持镇定的难得本领。
“非得有事哀家才能召见灵王吗?”皇太后不动声色道。
糟糕!空气里露出了一种危险的讯号,皇太后开始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无耻游戏,胜券在握的猫尽其想到的花招玩弄老鼠,直到对方胆战心惊,求生不能求死不能,才使出杀手锏。
“嗯……我怕浪费了皇太后宝贵的时间,”宋珍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如果皇太后没有事情吩咐,请恕我大胆告退了。”
“灵王,你先喝了太监端来的这杯酒以后,再走吧。”皇太后举起双手,掌心相对拍了两下。
有一位脸色十分阴沉的太监走了进来,他手中端着一只外黑内红的木托盘,木托盘中间放着一只成暗黑色的青铜酒杯。木托盘被漆成红色的部分闪动着像血一样的光泽。
宋珍心里闪过一个恐惧的念头,难道她要被这个恶毒的老巫婆用毒酒赐死在古代的宫殿之内吗?!她的嗓子发干,暗地里咽了一口口水,保持着乐观的精神道:
“多谢皇太后赐酒,只是,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咳,咳,总是咳嗽,大夫看过以后说不宜饮酒。”
“原来灵王你身体不舒服呀,怎么开始不早说呢。”皇太后皮笑肉不笑道,“这杯仍是遥远的西域国度进贡的酒,有个名字叫做葡萄酒,听进贡使者说此葡萄酒有活血通络的神奇效果,每日少量饮用,对身体大有好处。”
宋珍心中暗骂,可恶的老巫婆,我要是饮了这杯对身体大有好处的毒葡萄酒,一命呜呼,从此以后当真再也不会生病了,但是性命也不保了。但是在古代王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不喝这杯赐酒,那便是抗旨不遵,一样是性命不保。这杯酒我当然不能喝,但又不能不喝。
宋珍看见太监端着那只鲜血一样通红的托盘,中间那个灰暗的酒杯盛着可疑的异邦葡萄酒,越走越近,她的心跳加速,鼻尖也慢慢渗出了汗珠。
“灵王,你快喝了这杯对你的身体大有好处的葡萄酒,快点喝下去,不要辜负了哀家的一片心意!”皇太后语气明显带着威胁,夹杂着令人厌恶的嘲讽。
“请灵王殿下饮酒!”太监说了一遍,见灵王站着一动不动,并不伸手去拿酒杯,又重复催促道:“请灵王殿下饮赐酒!”
“灵王,难道你当真要辜负哀家的一片心意!快快喝下那杯酒吧!”皇太后右手按在宝座的明黄锦缎装精心装饰的扶手背,五根细长的手指抓住精美锦缎,她迫不急待的要看见灵王喝下毒酒,命归黄泉,涂着像红血一样的手指甲仿佛要在锦缎上留下血迹斑斑的五指抓痕。
“请灵王殿下饮赐酒!”端酒的太监如同地狱阎罗身边助纣为虐催命的小鬼,怀着最大的恶意催促道。
我不能喝下这杯毒酒,一定不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