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阵法苏隐只能模糊的看到老头的样子,心里却泛起了嘀咕,不过还是扯开嗓子喊道:“前辈!”
“小子,你还没死呀?”外面的老者幽幽一笑,继而道:“先捂住耳朵,老头我要强行破除法阵。”
“多谢前辈!”苏隐对着外面的老者拱了拱手,心中庆幸不已。另外一侧,白乌观洞府外的白发老者,略一凝眸,沉吟道:“上古青铜钟,平日静如松,若是持魂锤,正气浩然生,苏隐,你认识此人?”
苏隐听他朗朗上口的小调,也是着实错愕了一番,随后又听他的问话,苏隐连连摇头,“我和他是今日才遇见的,算不上认识,我连他叫什么也不知道。”
白乌轻轻点头道:“我们二人先行告辞,日后再聚。”也未等后者答话,白乌便拉着那石腾飞化为一缕轻烟而去,苏隐不知他为何如此着急,正在他愣神的时候,忽然感觉到风起云涌,天地变色,一股磅礴之气浩然而起。转目一瞧,洞府外的老者,手中提着青墨色的古钟,古钟只比手掌大一些,其上绘着暗金色的纹路,另外一只手,提着一柄晶莹剔透的锤子,正欲敲钟。
苏隐知道他要破阵,急忙捂住了耳朵,只听一声钟响,“咚咙”一下,天地骤然一黑,方圆数十里之外阴云滚滚,狰狞的闪电如同狂浪一般,在天空中翻滚荡漾,望着眼前的景色,他脸色一变,老者只是轻轻一敲,看上去漫不经心的一下,居然爆发出如此之大的威力,他毫不怀疑,若是老者使出全力敲钟,他正面抵挡的话,将会神形俱灭,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法器。
那声钟响,似乎敲进了人的心里,苏隐虽然捂住耳朵,但仍然感觉到浑身一颤,继而冷汗涔涔而流。
深沉悠远的余响不散,宛若佛祖在耳畔柔声述说禅语,又恰似云雾绕山涧般轻淡。待他回过神时,洞府口的那层隔膜仿佛被撕开一般,滚滚寒风钻入其内,苏隐脸色顿白,紧了紧衣衫,大步迎了上去。
老者站在青色的飞剑上,负手立于谷峰云端。见苏隐大步的走出洞府,他不由一笑,道:“小子,在里面习练什么术法,怎会有如此怨气?”
瞧这老者相问,苏隐恭敬拜了拜,说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在下永记于心。刚才正是习练家师所传授的一套化鬼符法,那怨气便是鬼灵身上的。”
“原来如此!”老者显然是听过化鬼之符,他也未多问,只是长袖一卷,一柄冰剑出现在他脚边,苏隐疑惑的望着后者,不知其意。
老者笑道:“小子,快上来吧,我好送你一程!”
苏隐恍然大悟,急忙跳了上去,忽然间他又想到了洞府内的灵牌,忙问道:“前辈,在下刚在洞府中瞧见了一个灵牌,其上写着毒君二字,不知这是哪位前辈遗留之物,怎会藏在这洞府里?”
老者听到这话,本还是含笑的面色,忽然沉了下来,老眉轻轻一挑,一手捋着白须道:“小子,你看走眼了吧?老头我在这里好歹也待了二年,那个洞府是我没进去过的。这天寒第十五间虽然破旧了一些,但老头我还是住过一段时间的,洞府内并没有什么令牌。”
苏隐讶然,“前辈,请移步一看。”
老者点了点头,随同那白发少年同进入洞穴,可令苏隐万万想不到的是,刚才还能看见的灵台消失不见,其上的香炉与果实也统统不见,内堂里只剩下几垛枯萎的干草。
苏隐惊道:“这怎么可能,我进来时亲眼看着有灵台的,还有一个香炉,我还上了三炷香,怎么会变成这样。”
老者打了一个哈欠,不在意的说道:“好了,小子,有灵台和没灵台都没有太大干系,你刚才不是说灵牌上面写着‘毒君’二字么?那等你修成大道,去问一问他不就得了。”
“问他?”苏隐一怔,“毒君没死?”
老者闻言,没好气的说道:“死什么死,他身体正硬朗呢,等你修为有成时就有资格见到他了,好了,别那副呆样子了,走吧,我送你下山。”
外面的飞雪重新化为了白色,干净空灵的气息被吸入鼻子,只觉神清气爽。白发少年踩着寒剑,却一直皱着眉头,老者笑吟吟的看了他一眼,忽的道:“小子,看你挺有趣的,告诉老头,你叫什么名。”
苏隐怔在思忖刚才之事,徒听老者的问话,苏隐吓了一跳,看见老者含笑的望着他,他方才松了口气,道:“我姓苏单名为隐,还没问前辈高姓大名?”
“古钟鸣!”老者笑了笑,双手一动,一道青光涨起,两柄长剑停滞去势,二人平稳落地,却见苏隐一脸的惊讶之色,老者不满道:“怎么了,小子!”
“您老该不会就是钟仙前辈吧?”
古钟鸣哼道:“你小子也不用叫我什么钟仙前辈的,我就叫古钟鸣,你以后管我叫老古就行。”他懒懒的摆了摆手,显然是不拘小节之人。苏隐被他逗的一笑,心想这老头倒是平易近人。既然这老头和冰原谷毫无干系,那二人这平辈相称,倒是无人可说,“老古,这次多谢你了。”
“小子,想还救命之恩的话,就时常来陪陪我,老头我一个人在你们冰原谷闷的很,若不是为了你们冰原谷数百年的寒酒,老头我才不会答应寒竹那老小子,说起来,明年的五派大比之前,我是离不开这里了,你要找我,就上谷峰天寒第一间来吧。”
听他说的如此可怜,苏隐不禁一笑,“一定一定。”
“那你可说好了,别想赖账,你要是迟迟不来,老头我翻遍冰原谷也得将你揪出来!”
苏隐苦笑,望了望天色不早,便开口道:“老古,就此别过吧!”
“走吧,走吧。”古钟鸣咧嘴一笑,望着苏隐扬长而去,方才御剑返回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