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是一片广阔的原野,马头帮的众人这时正在一条小河边休息,三两个大汉去生火做饭,其余的有的三五一堆谈天说地,有的为想要在武林大会上赢得比赛而勤练武功,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正把一柄长剑使得行云流水,引来众人的同声喝彩。周庄不再担心刑威寻上门来,只是加紧练气以求在武林大会上能崭露头角,据武林大会时日还久,这一路走走停停也并不急于赶路了,他这时也正在一颗柳树下打坐练气。
王彦突然瞥见河水里似乎还站着一个人,看这人影不甚高大,不知道是谁,王彦疑惑地走近去看,竟然是周玉依这丫头,她这时卷了裤腿正拿了根削间的树枝在浅水里叉鱼,这丫头生性活泼好动,又还是小孩比较好玩,周庄也不去管她,虽然长得粉妆玉琢,似个文静女孩儿,却是一副野小子的性格,爬树捕鱼样样皆会。
王彦看得有趣,也一瘸一拐走到河边兴致勃勃看她叉鱼。河水很浅,一眼便望得见底,绿油油的水草把河水映衬得更加清澈,一双光洁如玉小脚丫在水草中若隐若现,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在王彦心里油然而生。只见周玉依两只小手紧紧攥着树枝,凝神盯住水面,随时准备朝游来的鱼儿下手。
一缕微风拂过,扬起女孩的一丝秀发,王彦看得一呆,心中暗叹,这世上竟有如此动人的女子,就算是在叉鱼,也足以让天地失色了。
他想着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想到来了这么久,还从来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了,心中一时好奇,便走到水边去看。缓缓的河水里模模糊糊里出现一个少年的身影,王彦立时吓了一跳,靠!不是吧,我这么丑?只见一个脸上黑黢黢,头发凌乱,歪眉斜眼……不,歪眉斜眼是因为风把河面吹起一阵波纹。
他忙凑近一看,才发现原来自己脸上沾满了灰尘,想是那晚脸在地上擦过留下的痕迹,王彦心下稍安,双手捧起一捧清水擦拭着脸,又整理了几下头发,待到水波散去,一个轮廓分明的俊俏少年浮现在眼前,虽然衣着破烂,但是却显得精气十足,只不过左脸有些微微擦伤和浮肿的痕迹。
“唉,这一个个太不厚道了啊,我脸上有灰这么多天都没人给我说过,吓了老子一跳。”王彦小声抱怨。其实,对于周庄来说,他以前是马贼,脸上比王彦这样更脏那是经常的事,根本不足为怪,再说他自知道王彦就是萧声远后,一见到这少年心中就不免生出很多疑虑,也没仔细留心其他的事。而周玉依与他见得最多,这丫头心里觉得有趣,却是故意不给他说,每每看到他的样子心里总要偷笑一回,再加上王彦大多数时间待在车上,更是没与别人见面,马头帮又都是粗鲁汉子,难得有几个细心的。
王彦正心中抱怨,突然,只听周玉依“啊也”怪叫一声,抬眼看时,只见这丫头提着一条鱼忙不迭往岸上跑来,王彦心中惊奇,又觉得好笑,他往水里看了一眼,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可怕的东西。
周玉依正在惊吓之中,一见王彦站在岸边,忙跑过去,把自己的小脚丫子朝他一伸,喘着粗气说道:“快帮我把它拿下来。”
“啊?”王彦有些失神,只看到一条白花花的腿在自己眼前晃悠着。
“你,你看哪呢,蚂蝗啊,蚂蝗!”
“哦。”王彦回过神来,脸上一红,这才看清,原来是一只小小的蚂蝗正贴在她光滑的小腿上饱尝鲜血。
周玉依自己却不敢拿下来,只是催促着王彦快点,王彦嘿然一笑,捏住蚂蝗,轻轻从她腿上扯了下来又扔进水里。
周玉依正皱着眉头抚摸自己的小腿,一看王彦的动作,忙大声叫着去扯王彦的胳膊:“喂,你干什么啊,怎么又把它扔进去了,这该死的蚂蝗,呜,疼死我了。”谁知依旧是慢了一步,整个人都差点扑到他身上。
这时嘟着小嘴抱怨道:“你怎么又把它扔进去了啊,我等下还怎么下去捉鱼啊。”
王彦见她一脸哭像,不由得有些好笑,安慰道:“不要紧的,其实你再下去被同一只蚂蝗吸血的几率还是很小的,而且被蚂蝗吸几次血对人也有好处。”
“有好处,有好处你怎么不让它吸啊。”周玉依苦着脸说,以为王彦是在挖苦她。
王彦为之一愕,这话听起来倒有几分道理,可是我也不傻啊,没事让蚂蝗吸自己的血做什么。只听他咳嗽两声,紧接着说道:“嗯,那个,一只蚂蝗是不能吸两个人的血的,人的血和脉是相连的,它吸了你的血,如果再吸我的血的话,你的血就有可能流入我的脉中,到时候我的脉里有你的血……”
周玉依这时正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他,他不知何时已经洗过脸了,没想到竟是个俊俏少年,周玉依心里突然一阵乱跳,脸颊微微有些发热,她曾听爹爹多次告诫过,让她长大了要多注意些男女之防,不过她一直未听在心上,并不觉得男女相处又什么不妥,依然不改大大咧咧的性格,不过这次好像第一次有了不同的感觉,她心中一阵惶惑,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爹爹所谓的男女之防。
本来开始听王彦说,她已经信以为真,不过一听到这里还是忍不住小声啐了一口:“呸,你和蚂蝗才血脉相连呢。”
王彦一阵无语,周玉依接着说:“那你也应该把它扔到别处啊,怎么又扔到水里啊,那不是叫他再害着别人么。啊!它吸了我的血,如果再吸到别人的,那我岂不是要和别人血脉相连了!”
“那倒不会,蚂蝗消化能力很强的,其实它还有一个名字叫水蛭,能起到逐恶血,治蓄血,通淤血的功效。据说,医学上还有几则它的趣闻呢。”
“什么是医学?”周玉依不解地问。
“额,医学就是……就是治病救人的学问。”王彦心中也是一阵困惑,难道没有医学这个词,为什么我会这样表达呢?
周玉依一听王彦又要讲故事,立马来了兴趣,忙说道:“嗯,什么样的趣闻,说来听听。”
王彦收回心思,把故事在心里酝酿了一下,说道:“说有一天,药王孙思邈正在自己家中休息,忽然隔墙传来一阵喧闹嘈杂声,他出门一看,原来是一群人拥着一个用手捂着左眼的男子大汉,来请他诊疗眼外伤。孙思邈近前一看,好不厉害。那大汉的左眼被人打得像一个熟透了的桃子,里面充满淤血,此时须将淤血尽快排除。可是因为离眼珠太近,如果用针挑或用小刀割开放血,有戳伤眼珠的危险。他沉思片刻,一言不发。突然他快步跑出客厅,直奔**院。不一会儿,众人只见他手捏着一个小布包回来,对那人说:“有办法了,你躺下吧!”孙思邈打开布包抓出两条刚从后院庭池边捉来的水蛭,众人一见大惊。只见他迅速将水蛭洗净就放在大汉淤血的眼部,水蛭在血肿上愉快地吸起血来。顷刻间水蛭身上变得又粗又大,而大汉眼部血肿却越来越小,最后血肿完全消失了。孙思邈熟练地抓住水蛭,用清水为大汉洗净患处,又熬上消肿草药,几日后那大汉的眼病果然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