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樊歆狠狠一拳砸到石几上,气呼呼的骂了句。
原以为再怎么克扣钱粮也能有个四五成,可如今看来,这吕真竟是狠到一CD没给自己留下!要不是岩鹰、陈伍等人配合着一再安抚,只怕这新招的八百兵丁立刻便哗营了!即便如此,樊歆也得头疼,怎么兑现明天一定钱粮到位的承诺!
已经提升为亲兵的岩鹰看着樊歆那苦恼相,忍不住笑了:“县尉,这点小事至于难成这样?明知道他库房里有,非要等他划拔做甚?”
樊歆眼中闪过一道亮光,随即又黯淡下去,缓缓地摇头:“不成。哄抢县库,这是死罪!他们正等着我上勾呢!还是你们蛮人好啊,没那么多勾心斗角的勾当。”
“抢?”岩鹰愕然。“县尉,我可没说抢啊!嘿嘿,要是县仓里的粮食、军械什么的不翼而飞,可就跟咱们没啥关系了不是?”
“你能做到?”樊歆的眼中亮光迸现。
列封的夜来得早,街道上已是黑乎乎的。
县衙后宅书房,夜明珠高高挂起,整个书房一片透亮。
吕真敲打着一个精美的玉椟,面有得色。
玉椟中只有一块小小的玉简,不值什么钱,可在吕真眼里比最心爱的第七房小妾都诱人。这不,第七房小妾都已第三次派丫环来催他入寝了,吕真却还舍不得离开书房。
玉简只是大汉朝最平常不过的公文,公文上的内容却让吕真兴奋得连觉都睡不着,升迁为龙翔郡太守,这意味着可以捞更多的银子、金子,甚至是晶石!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玉简足以证明,吕真已经抱上了樊氏宗族这条大腿,日后更是前途无量!
乐过之后,吕真却又开始犯愁了。樊三刀说过,樊平最多半个月就要动手,自己得赶紧找借口离开列封。可是,库房里那么多搜刮来的财宝,仓促间哪能运得完?唉,这财宝啊,太多了也是麻烦啊!吕真陷入了幸福的苦恼中。
一阵清风指拂面而来,吕真忽然觉得眼皮开始不听使唤的往下沉,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身子开始发软,无力地倒在地上。“有贼……”,这是吕真最后的念头。
“我配的迷药如何?”岩鹰自我感觉良好的说。“看看,一个大院的人,全迷翻了。孙悟饭,你在外头把风。呃,算了,岩豹你也跟孙悟饭把风吧。”
岩虎那个直肠子,自然是不能带的,岩鹰特意让岩龙安抚住他,免得漏了风声。之所以让岩豹跟来,本意是带他见识一番,可转念一想,岩鹰又觉得,还是不要带坏纯洁的弟弟为好。
岩豹嘟起嘴,很不乐意的与孙悟饭一起把风。哎,这种好时机都被错过,以后去哪里找这么让人心跳的好事?
猪不戒乐呵呵地甩着小尾巴。嘿嘿,自己寻宝的天赋在身,岩鹰可别想甩开自己。嗯,可得盯紧点,别让岩鹰把好东西么私藏起来,事先可是说好人人有份的。
大摇大摆的进入后宅,猪不戒鼻子耸了耸,带着岩鹰直奔一间锁得严严实实的库房门前,伸出蹄子指了指:“乌晶石、玉石、金子、银子!”
一脚踹开房门,库房里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刺得岩鹰几乎睁不开眼。不知道吕真这狗官刮了多少年的地皮,这库房里,满满堆积了乌晶石、玉石,金银占的比例倒真不多。
“五鬼搬。”岩鹰嘿嘿笑了。发财了!这么多东西,要全靠自己搬,三天都搬不完,可五鬼嘛,那速度就快多了。岩鹰现在的烦恼和吕真刚才差不多,就是好东西太多了装不完!那条储物腰带容积实在太小,这个库房里的东西就塞满了,答应樊歆的军械、粮草什么的,该怎么装?
猪不戒笑嘻嘻地伸出蹄子,递过来一枚乌漆漆的戒指:“你那什么破腰带啊!扔了吧!看看我这须弥戒,最少能装一座山,空间还能随着修为的增长拓宽。”
还有这样的好东西?岩鹰一把抢过须弥戒,投入心神,立时吓了一跳。好家伙,这么大的须弥空间,要装多少东西!别说是库房了,就是把整个县城给塞进去都绰绰有余。看样子,猪不戒这厮以前应该没少干这勾当,都是积年的老手啊!
库房洗劫一空,猪不戒兀自不满意,喋喋不休的带着岩鹰把吕真家的寒玉床扒走,又去书房把吕真身上掏了个干净,就连吕真手头那枚戒指都没放过。一不做,二不休,岩鹰干脆把吕真剥了个精光,那一身官袍、内衣都是雪蚕丝所制,拿到当铺里好歹也能当几文酒钱。
如法炮制,三大仓的粮食、二大仓的军械、一大仓的布料绸缎,全被岩鹰捞了个空。面对这空荡荡的库房,只怕是耗子见了也得落泪。
卯时三刻,主簿段莽、兵曹孙景、游檄盛世华,还有几名衙役都是面色古怪的在县衙外等候。往日这个时候,吕真早就升堂点卯了,晚到的差役就得被罚银二两,今天是怎么回事?莫非日头打西边出了?
“哎呀呀,诸位同僚来得好早呀。咦,都卯时三刻了呀!”樊歆带着岩鹰、岩龙,慢条斯理的踱着方步,笑容可掬的四下拱手。“哎呀,新招的县兵太多,诸事缠身,本官一宿未眠,这才算理出个头绪来,竟是来迟了,恕罪,恕罪啊!对了,不是卯时点卯的么?莫非本县的规矩不同些?”
“段莽,怎么回事?”原本在家养病的县丞骆常云得到消息,一步一喘地向县衙走来,满头白发甚是扎眼。“县尊此时尚未升堂,你竟不知去察看一下么!若是县尊真有何不测,你等便是那罪人!”
“这妄入后宅,只怕多有不便。若是县尊怪罪……”段莽颇为蹉跎,面有难色的看向骆常云。
“速去!有何怪罪,老夫一力担当!”骆常云蓦然瞪眼,冲着段莽大喝。骆常云六任县丞,熬倒了几尊县令,又岂是段莽之流能相提并论的?骆常云一发威,段莽立时忙不迭的冲进后宅。
不过片刻,段莽便两脚稀泥的冲了出来,神色仓惶的大叫:“不好了!出事了!骆大人,你还是进去看看吧!”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骆常云皱眉斥责了一句,转身对众人道:“诸位同仁,且随老夫进去看个究竟。”
进入后宅,骆常云都吓了一跳!明明县衙外土地都只略为湿润而已,可这后宅却似被暴雨侵袭过一般,全然成了稀泥潭!这下好,就是前头有什么踪迹也无从追寻了。
书房门洞开,吕真赤条条地躺在地上,任凭段莽如何叫唤都不醒。岩鹰暗算偷笑,中了自己配的迷药,不睡到日晒屁股,休想爬得起来。
骆常云摇摇头,从书桌上端起一盏,对着吕真脸上就是一泼。早年间骆常云也曾厮混过江湖,对这些鸡鸣狗盗的技俩也略知一二,这倒确实是破解迷药的最佳良方。
“好冷!”吕真打了个喷嚏,浑身哆嗦了一阵,这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一众佐吏不由一愣,旋即大怒。“谁让你们进的后宅?我不是三申五令,没我许可不得入后宅么?嗯?要是我丢了东西,你们赔得起么?”
“县尊还是好好想想,为何会赤身露体的睡到地上吧!”骆常云眼里闪过不屑,沉声道。
赤身露体?吕真低头看了一眼,脸色立时变得煞白,立时嚎了起来:“天呐!该死的贼!我的白玉戒、我的玉简!来人呐!来人呐!”
“县尊,还是先寻件常服穿上吧,莫着了凉。”樊歆冷笑着开口。“再者,莫非县尊觉得,自己的不雅之物本钱要大些?”
樊歆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果然将众人的目光引到吕真某个部位上,当场便有人窃笑出声。本钱?嘿嘿,这蚯蚓般的东西,也能奢谈本钱么?就这货色还养七房小妾,谁知道他头上的帽子是不是早就绿油油的了?
吕真听到这话,又羞又怒,伸手捂住胯下,怪叫一声,风一般的冲出书房,连段莽都诧异县尊何时有了这等身手。
“我的寒玉床!”吕真的惨叫声继续传来。
“这是哪个杀千刀的干的缺德啊!”吕真一屁股坐到泥泞的地上,老泪纵横的嚎起来。“天呐,我的宝库!我的粮仓啊!该死的贼啊!连一颗米都没给我剩下啊!这是想要我的命啊!”
看着空空如也的库房,就连骆常云都震惊了。官仓修在衙内,本是为了便于把守,可整个后宅的人,不分尊卑全被迷倒,钱粮完全失窃,这可是要脑袋的事!
“咦?县尊昨日不是说库房空虚么?怎么今日又说是钱粮失窃?该不会是……”岩鹰很有技巧地吐了半句话。嘿嘿,有这半句话,足以勾起大家心头的疑惑,只要肯联想,有些事情是越想越复杂的。
顺便的,岩鹰在心头嘀咕了句,县太爷刮了多年的地皮,如今全部姓岩了。这县太爷,还真是个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