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决心虽也经过再三的思考,但此刻如若要她开口,她却是不知该从哪儿入手。
而自那天蔺媛之要她把淑妃欧阳玉紫一事告之太子时,她就在一直找着机会。可如今,这见太子一面却是不易,只因太子楚令阳在外急着拉拢朝中大臣,在内却常去那媚夫人的院里,因此,她虽常在那太子府前大门徘徊,却终是错过时间。
而蔺婉之正急得毫无思绪之时,她身边的宫婢贞儿却多有主义,“娘娘要想见太子殿下,只需以小公主为由便可呀。”
对啊!蔺婉之本在出嫁之时,蔺夫人就给她配置了多名“心腹”嬷嬷婢女,可未想,一入这太子府,就被那太子妃文氏以一堆在她看来就是荒唐至极的缘由而把她身边的人都接连弄走,所以导致如今她要煞费苦心的把这些人脉又培养起来,而此时的这个宫婢贞儿,就是她所信任的人之一。
“你且把小公主的喜爱之物收起来,待她哭闹之时,再抱予我。”小公主名唤玉璋,冰雪可爱,却也调皮捣蛋,她喜与太子妃文氏所出的景宏皇孙玩耍,因此也就学会了些爬树掏鸟,但有一点令人头疼,而按太子楚令阳的话就是,“小圆团不哭还好,这一哭啊,恐怕这太子府也要塌了罢。”虽然这是玩笑话,但却被众人所知,这哭闹乃是小公主的杀手涧。
虽生的是女儿,却也被太子所宠爱,因此这多少也弥补了蔺婉之心中的落寞。而此时,这贞儿却提醒了她。如若是女儿不舒服的话,这太子到底还是会过来探视吧。因此她让贞儿把一些小弹弓之类的玩具收起来,而果然效果绝加。“呜...呜...我要我的小弹弓,快把它还给我啊。”
看着女儿哭得声音嘶哑,她蔺婉之又何尝不心疼,可,这为了能让太子而来,且就让她做一回狠母亲吧。
“是谁把我的小公主弄哭了?...好,不哭了,不哭了哦......”看着太子前来,蔺婉之终是舒了一口气,“太子爷。”她福了礼。
“怎么了这是?”太子楚令阳子嗣不多,除了太子妃文氏所出的皇孙楚景宏外,其余三名均是妃子所出的公主。但是因这蔺婉之的侧妃身份,以及这玉璋小公主本就聪明伶俐,因此,太子楚令阳还是更喜爱这面前哭得直抽着小嘴的小圆团。
“娘最坏了,她把我的小弹弓拿走了。”小弹弓玉璋一看到能话事的人来了,便一扑而去,第一句便告起了状。
如此听后,太子楚令阳抱起了女儿,眼神中却示意一旁的蔺婉之给个说法。
“太子爷,妾身只是怕这玩意会伤到玉璋,上次就拿着去爬树,结果还从树上摔了下来。”蔺婉之口中默默把已打好的草稿娓娓说来。
“呵呵,小孩子便是如此,像我小时候也一样啊,是不是?”太子楚令阳说着,还不忘刮了下小公主玉璋的鼻梁,但他话一转又接着说,“不过,玉璋身为公主,这玩闹太过也却是不妥。你做得也不无道理。”
被太子的眉眼一挑,蔺婉之却红了脸,“妾身也只是担心孩子。”
“恩,好了,教育玉璋还是交给教养嬷嬷吧,可如今你还是把那玩意还给她吧,不然还真没玩没了了。”太子楚令阳忙内忙外,终是辛苦了一天,因此虽喜爱于孩子,却也心烦于孩子的吵闹。
而蔺婉之见引来太子的目的达到后,便点头知会了贞儿把这小弹弓等小玩意还给了小公主玉璋。而看着这小圆团终于停止了哭闹并心满意足得又出去疯玩后,蔺婉之才把自己的手搭上了太子楚令阳的肩膀处。
一捏一按间,她终是斟酌而道出了蔺媛之所说的消息,“太子爷,妾身最近听到一个消息,可是乍一听却又觉得荒唐至极。”
“什么事荒唐至极呀,且说来听听。”此刻的太子楚令阳正闭目养神中,而他思索着,这皇家官府的女眷交往,不外乎谈得都是些各府的八卦,而诸如谁家纳了小妾,谁家又办了嫁娶之事...所以这荒唐至极的范围,太子楚令便认为就是如此吧。
“那妾身便斗胆了...妾身听说,当年文法寺劫难,原以为那位淑妃娘娘已然掉崖并香消玉碎,却不知,有些已出宫的老人,却在街上看到了淑妃娘娘。”蔺婉之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太子楚令阳的神情,而自他听到“淑妃娘娘”四字后便能感觉他脸部肌肉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
至于当年之事,他楚令阳那时虽小,却也没少听些风言风语,而就有一次,在他走过他母后姜凝芜的宫殿之时,他却因为一句话而停住了脚步,他很清楚得听到内里那显然是秦嬷嬷的声音,只听她一味的嚷着“成了,成了......”又说什么,“七皇子的玉佩...越秀宫那位掉入悬崖,恐怕是活不了了的话。”
原来,那些个小太监并没有骗他,而他楚令阳却似乎一下子明白了许多---淑妃和七弟的死恐怕是和自己的母后有关吧。
太子楚令阳睁开了双眼,就这样的仰头问向了蔺婉之,“是谁告诉你的?”他要确定。
“是...我娘家府上的二妹妹说的。”说出蔺媛之的名字,也是因为蔺婉之摸透了蔺媛之的心思。而至于这说出这么重要的消息,就常人而言不要回报却也不可能,所以她把蔺媛之名字报上来,乃就是应了蔺媛之的所求。
二妹妹...就是那盗图有功的蔺二小姐蔺媛之吧。不过,她一介女流之辈又如何得知呢?
恐怕也是从旁听来的罢。太子楚令阳兀自从椅子上起身后,就在蔺婉之的屋内跺起了小步。然后很快,一件白色毛皮披肩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雪狐毛吧。”太子楚令阳顺了下披肩上的白毛。
“是的。”蔺婉之也抚了下那披肩,然后回忆便回到了她出嫁当日。这披肩还是她嫁入太子府那天,赵姨娘送的,虽她疑惑着为何她会送她这么稀有的礼物给她,但自己的母亲蔺夫人却是提醒了她。她如今已是太子侧妃的身份了,因此常驻西北的赵将军赵赋便急忙差自己的庶妹赵姨娘送礼,因此那些个大礼,也只是让这送礼的人日后好办事罢了。
这边蔺婉之想到了赵将军赵赋,那边太子楚令阳却因为这雪狐毛而忽然就在脑海里闪现出了一个人影---姜柄仪。
然后这深有意味之笑便泛起于他的唇边,他想着,这蔺二小姐蔺媛之如今不就是姜钦的妻子,姜家姜柄仪的儿媳妇么。
因此,这样的“道听途说”,恐怕就是出自姜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