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小丸子来宠物医院的人不是悠悠,这是什么情况?
筱柠把那年轻女人用力拽到身前,声色俱厉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我……”
女人被她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大跳,竟有点发傻,站在那儿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问你话呢,把小丸子送到这里来的究竟是什么人?”高亦泽心里着急,一时也顾不上什么,在女人背后狠狠拍了一掌,大声附和道。
“哎哟!”女人如梦方醒,挣开筱柠的手,不住揉着自己的背脊,埋怨道,“你这个男人怎么不懂怜香惜玉,连女人也打?”
筱柠气得牙根直痒痒。心里除了焦灼之外,还有另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仿佛听到这女人娇滴滴的说话就难受,当下发狠道:“再不说把你这间店屋顶给掀了!”
“干嘛像审犯人一样审我?又不关我的事,那个男人把这猴子扔下就走了,说过两天自然会有人来付钱,其余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哇!”女人一边说一边走到收银台后,怒气冲冲地翻出一张收据,丢到高亦泽怀里,“本来还想优惠你一点,算我看错你了!这死猴子在这儿呆了两天,一天80块,给钱!”
高亦泽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两张百元钞票往桌上一拍,道:“不用找了,那我问你,你怎么会知道这猴子的名字叫小丸子?”
女人快步来到筱柠面前,从小丸子那件黄色的蜜蜂装里掏出一样物事,说:“这不是在这写着吗?”
筱柠连忙定睛一看。小猴儿的脖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红线穿着的链坠,上面刻着“小丸子”三个小字。
这种项链十分平常,在街边两块钱就能买到。筱柠低头好声好气地对怀中的小丸子道:“这是哪里来的。是悠悠买给你的吗?”
小丸子点点头。
“那么,你还记得那天送你来的人长什么样子吗?”
小丸子偏着脑袋想了想,突然撮起嘴,从喉咙里发出“呼呜……”的低吼声。
“你的意思是……这个人很凶?”
“对对对!”旁边的女人接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那天那个男人,的确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就好像……就好像香港电影里混黑帮的一样。你们该不会是惹上古惑仔了吧?”
黑帮,古惑仔?这是什么东西?
筱柠疑惑地看向高亦泽:“你朋友?”
后者一耸肩,道:“别开玩笑了,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有朋友的吗?”
话音刚落,他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按下接听键,不耐烦地道:“说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得意洋洋的声音,粗嘎得像鸭子叫:“高先生,这么大火气干什么?有重要的人不见了?”
高亦泽心中一凛,按了免提,将电话凑到筱柠跟前,道:“你是谁?”
“呵呵呵,不要着急嘛,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现在,我先让你的一个老熟人跟你打个招呼,怎么样?来来,余小姐,跟你的哥哥问声好嘛!”
一阵杂音之后,对面传来余悠悠的声音:“亦泽哥,你和筱柠在一起对吧?我好得很,在这里吃得好住得好,过两天就回去,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吧,我……”
“砰!”好像是什么东西砸在了她身上,男人恶狠狠地道:“给我好好说两句,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哥——你快来救我啊,我好怕怕啊——”余悠悠十分敷衍地喊完这句,小声道,“他会信才有鬼。”
男人重新接过电话,声音里带着笑意:“高先生,你都听到了,令妹现在在我手里,想必,你一定很担心吧?”
高亦泽冷哼一声:“你想要什么?”
“不不不,别误会,我不是想勒索,只是有个小忙想要你帮一帮。如果你现在有空的话,不妨来酒里巷3号走一趟。你放心,只要你替我解决了烦恼,你这个如花似玉的妹妹一定会安然无恙,如何?”
“即刻到!”高亦泽果断地挂掉电话,拉着筱柠径直走出宠物医院上了车。
======================================================
一路上,高亦泽一直一言不发地开车,筱柠抱着小丸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脑袋里像裹着一团浆糊,有些事情,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实在是太怪异了!看起来,悠悠的确是被这些人带走的,但高家茶几上那张字条该怎么说?她虽然没见过余悠悠的字迹,但单从那两行字来看,俨然就是那疯丫头的口吻啊,怎么会这样?再说,她可是一个妖,寻常人类,哪里能奈何得了她?
她左思右想得不出结论,回头见高亦泽眉头紧蹙,似乎也在思索什么,于是也不好打扰,只得暗暗在心中纳罕。
四十分钟后,黑色的越野车在酒里巷外停了下来,筱柠将小丸子留在车上,嘱它不要乱动,跟着高亦泽一前一后下了车。
酒里巷,顾名思义,C城最大的白酒厂曾经就开在这里。一整条巷子,除了厂房还包含着家属院,很是热闹。这两年由于城市建设,酒厂搬去了市郊,这里日渐冷清,然而,一走到巷子口,仿佛还能闻到淡淡的酒糟味。
酒里巷3号从外观看上去像是一间厂房,院子角落里堆放着淘汰下来的机器,荒草遍布,显得很有几分凄凉。高亦泽有意无意地将筱柠挡在自己身后,小心翼翼地走上去,在铁门上用劲儿拍了两下。
“吱——”门应声开了一条缝,一张贼眉鼠眼的脸从里面探了出来。
“你是高亦泽?”那家伙染了一头枯黄的金发,看上去不过二十二三岁,身上套着件哪儿哪儿都不合身的黑西服,吊儿郎当地问道。
“我是。”高亦泽冷冷地答。
金毛朝他身后的筱柠瞧了一眼,道:“这是谁?你还带了帮手?”
“嗤,你脑子有问题?这么柔柔弱弱的女孩儿,不拖后腿就谢天谢地了,还指望她帮忙?”
“……也对,进来!”金毛一点头,转身将二人领到院子里,一头钻进左边的一间平房。
这间屋子从前应该是酿酒车间,房间很大,角落里有一个陈旧的发酵池。水泥地上扔满了各色零食包装袋和酒瓶,中央摆了一张又破又脏的八仙桌,左右站了一水儿黑西服,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单独坐在桌前。
这中年男人同样染了一头黄发,右手不断转动摩擦着左手食指上的一颗祖母绿戒指——一看就是假的——皮笑肉不笑地打着哈哈道:“哎哟,高先生,来得可真快呀!亲情,这就是亲情,怎能不让我感动?你们说是不是?”
他身后的那一群黑西服纷纷附和。
高亦泽微微一笑:“好说。既然你这位先生请我来,我于情于理,都该来看看。”
筱柠被高亦泽强按在背后,看不清那男人的情况,只得四处胡乱打量。这些个人,乍眼一看好像都穿得很整齐,可仔细一瞧,却全然不是这样。有好几个人的袖口和肩头都打上了杂色补丁,脸也像很久没洗过,神色非常憔悴,看上去极为落魄。
古惑仔什么的她可没听过,单看这架势,根本好像是丐帮啊!
中年男人凸着肚子嘿嘿一笑,道:“好,好,有胆识。真是后生可畏,我们这些老家伙,过不了两年,可都得入土喽!”
高亦泽没兴趣跟他话家常,单刀直入地问道:“这位先生贵姓?你这么急着找我,究竟有何贵干?我妹妹呢?”
“我姓乔,高先生不必着急,我既请得你来,自然不会轻举妄动。令妹现在很安全,只要你替我将事情做得妥妥当当,她自然不会少一根汗毛。”
高亦泽显然是跟筱柠产生了同样的联想,好容易才忍住笑,道:“哦,原来是乔帮主。”
“什么乔帮主,叫我乔老大!”中年男人不悦道,“高先生,你到底是肯不肯帮忙?”
“唉,我妹妹在你手里,我怎敢不从?只是……”高亦泽假作无奈道,“只是乔老大你家大业大,还需要我一个小喽啰帮忙?”
乔老大正要答话,旁边一个黑西装突然喜形于色地抱着一个纸箱跑了过来,口中嚷道:“老大,老大你看,我找到一箱好东西!”
“你是拣着狗屎了?没气质,没素质,一点都不上档次!”乔老大转头就骂,随意朝那纸箱一觑,突然双眼放光,“哟嗬,好酒哇!”
说着,从纸箱里拿出一瓶白酒来,用牙齿咬开瓶盖,仰头就要往嘴里灌。
“老……老大……”另一个一头红毛的年轻小孩抖抖索索凑上来,结巴道:“那……那什么,你别……别别喝,万……万一过期了,眼睛会给……喝……喝瞎……”
“瞎!瞎!”乔老大“啪啪”给了那小孩两巴掌,怒道,“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没文化,先把话给我说顺溜了!”
筱柠见他只管在那逞威风,不禁有点着急,从高亦泽背后探出头来大声道:“你到底要我们干什么,说呀!”
乔老大盯住筱柠猛看好半天,涎着脸道:“哎哟,高先生出来还带着漂亮姑娘哪?这事儿不是你一个女人家管得了的,老实点回去做饭带孩子吧!”
筱柠一股火气直冲头顶,正要发作,被高亦泽捏住手腕拦了下来。
“乔老大,我叫你一声‘老大’,不过因为你年龄比我大,理当尊重。你既需要我帮忙,我大概也能猜到什么事。不怕告诉你,我那个妹妹本事大得很,就算我今天不来,她也肯定能自己逃出去。你要是一直这样弯弯绕绕,我就只有告辞,你另请高明!”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掷地有声。乔老大被震得有点发懵,怔了好一会儿,嘴角露出一个尴尬的笑,手指点着高亦泽道:“嘿,你这个年轻人,真是急性子。好吧,那我可就说了,你可千万不能给我传出去,否则,我可真没法混了!”
“说!”
“你也看见了,这废弃的酒厂,其实就是我的大本营。我怀疑,这里有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