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晨看着公子龙裕要开口询问,便笑着对他摇摇头,用清脆地童音说:“刚才说了,会有奇迹发生,你看,奇迹不是发生了吗?”
公子再问,菲晨只是笑着摇头不答,开心地宛如一只偷吃到鱼的小猫。
公子龙裕抬起手,将紫玉双鱼玉佩对着月光,只见双鱼如在水中畅游,栩栩如生,凝思片刻,说:“今晚宴席碎掉的紫玉玉佩,必不是此块。”
菲晨昂起小脸,淘气地将头胡乱地点了几下。
公子龙裕见菲晨点头,接着说到:“玉佩碎时,正在你与封君手中,如此看来,必是你或者封君暗中偷换了玉佩。”
菲晨这次不点头了,在公子龙裕身边跑来跑去,笑声中,响起菲晨如银铃一样的童音:“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公子龙裕看着在旁胡闹的菲晨,趁菲晨不备,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小淘气包,别闹了。告诉我,你们怎会知道我在宴会上会用紫玉双鱼玉佩打赌?并提前准备出用来移花接木的玉佩呢?为什么还要将其在众人面前摔掉?又为什么会还给我?”
菲晨在公子龙裕怀里扭捏了几下,发现实在挣脱不了,才安静下来,答道:“你的问题太多了,只能问一个。”
公子龙裕想了想,俯身在菲晨耳边说道:“那我只问,你为什么会把这块玉佩还给我。”
菲晨用力想了想,嘴唇咬了咬,眼睛眨了眨,眉头皱了皱,才说:“其实,你也是个不错的人啦,我不愿见你难受。”
公子龙裕用力抱紧菲晨,在菲晨耳边接着说:“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菲晨用力的点点头,冲着公子龙裕展颜一笑,宛如春晓之花,又如拨雾之光,眼睛灿若繁星,里面映出龙裕深邃幽深的深紫色双眸。
这一刻,深深的触动了公子龙裕的内心。自从公子龙裕母后死后,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因为他的悲伤而真心为他难过,再也有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因为他的悲伤而放弃手中已经获得的利益。此刻的菲晨,深深的镌刻在公子龙裕的心底,难以磨灭。
公子龙裕再次用力抱紧菲晨,把自己的头埋在菲晨的后颈上,心中充满各种味道,酸、甜、苦、涩齐齐翻涌,珍珠般的泪滴顺着公子龙裕刚毅地宛如雕塑的脸庞流下,无法停歇。
菲晨背对着公子,只觉得后颈湿湿地,热热的,宛如被热水灼烧,不禁问道:“你怎么了?”
公子龙裕不答,菲晨又问,公子龙裕还是不答,菲晨再问:“你是不是哭了?”
公子龙裕用力的想要止住眼泪,可惜眼泪这东西一向不怎么听指挥,只得闷声答道:“我没有哭。”
菲晨在公子怀里扭了扭,想挣脱开。
公子龙裕抱紧菲晨,说:“不要动,听我说。自从母后之后,再也没有人像你这样,对我这么好。我龙裕愿意对天地,对祖宗起誓,如有一天,我能回到晋国,成为晋王,我必以江山为聘,与你共享天下。如违此誓,天诛地灭,晋国千年基业毁于我手,永世沦为晋国罪人。”
“龙裕,我现在才5岁,你才7岁,不能随便乱发这样毒誓。”菲晨狂晕,赶紧说道。
公子龙裕将菲晨的身体掉转了180度,面向自己,深邃幽深的深紫色双眸中溢满晶莹的泪光,射向了菲晨黑珍珠般的眼睛。说:“菲晨,你还小,你只要记得这句话就好。不要忘记,一定不要忘记。如果忘记了,我会……”公子龙裕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看着菲晨,仿佛要把她刻在心底。
菲晨被公子龙裕此刻的样子煞到了,哼哼唧唧的说到:“龙裕,你看天色已经这么晚了,明天你还有赶路,要不,还是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公子龙裕放开菲晨,摸了摸菲晨漆黑的长发,说:“你先回去吧,我看着你回去。”
菲晨听到此话,松了口气,冲公子龙裕笑了笑,就赶紧跑回了自己的西侧殿。
在路上,依然可以听到公子龙裕的笛声,只是旋律中带着了些许轻快。
清晨,封君府邸正门口。
十几辆马车组成的车队已经集结,准备上路,只见硕大的“晋国质子入楚”的大旗挂在车队最前面的马车上,表明了这个车队的身份。周围,不少安城居民走过,都会对车队指指点点,逐渐地,也聚集了不少看客。
封君带着城中官员,府邸门客以及乔松等正在门前空地上,与公子龙裕等人寒暄。
“公子此去,一路顺风,在下就不远送了。”封君朗声说道。
“封君,今日,菲晨怎么没来?”公子龙裕目光寻遍了送行的人群,也找不到菲晨的踪影。
“菲晨今日身体不适,未能前来为公子送行,还请公子见谅。”
“不适?可曾请大夫诊治?”公子龙裕焦急地说。
封君一愣,如此明显地托词,以公子龙裕的心智,怎会听不出来。不过面上依然是淡淡地回答道:“烦劳公子费心,已请过大夫,安心休养几日便会痊愈,公子不必为此忧心。”
公子龙裕待封君说完,立刻接到:“两日相处,菲晨已为我知己之交,今日生病,我心实为担忧,可否让我前去探视。”
封君心下琢磨,昨日之事,菲晨已令公子龙裕恨之入骨,今日龙裕这么着急想要见菲晨,怕是不怀好意。于是将左手置于身后,对着身后侍从摆了摆,侍从立刻上前,说道:“封君,马车已经都准备好了,请即刻上路”
封君上前,对公子龙裕说道:“小女只是稍有不适,既然贵车队已经都准备好了,那不如赶紧上路,免得错过了时辰,耽误行程。”
说罢,不待公子龙裕多言,就指挥身旁武士,搀扶公子龙裕进入车厢。公子龙裕毕竟年幼,被封君武士一扶一带,就被塞入了车厢。
公子龙裕身为质子,自然有楚国人看守,见公子进了车厢,立刻挡住车厢门口,关上车厢门。
车队随着公子上车,马车开始向安城城门驶去,公子龙裕掀开车窗帘,扒着车窗,凝望着封君府邸,直到出了安城,也没能看到菲晨的踪影,徒留一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