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世界,证道大厦,第二十一层。
从第二十一层的电梯口走出,能看到几个塑雕大字——“证道实业纪律部”。这是个很现代化的名字,然而内部的人员仍然依据自古的传统称它为——“执律堂”。
这个部门似乎很忙碌,挂着胸牌的人们不时夹着文件来各科室间来回穿梭。在靠西边的最后一间房间,两个穿着灰制服的中年人站在外头,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屡次想要敲门,最后却还是放了下来。
“进来吧。”里面一个不带感情的声音淡淡道。
他们互看一眼,咬了下牙同时将门推开。
宽大的办公室,一个只能看到光头的人背对着两人坐在老板椅上。
看不到表情,更让两人感到惶恐不安。外面的修行人害怕执律堂,将其称为毒蛇,含义是如果被他们盯上的人,那么咬上一口,不死也得残废。
但是对执律堂里的人来说,他们的堂主更是毒蛇中的毒蛇。他不轻易的出手管理执律堂的锁事,不过一旦他亲自过问,那么那个目标的命运就已经被定下来了。所以,即使他有一个像极了西瓜的头型,但很多人更愿意叫他判官。
判官沈铭。
“昨天我们被申长老支开,所以没有能抓到方程。接着我们又找了一晚,又在谭家附近守了一宿。可……还是没有找到……所以我们怀疑……”
两人低着头,不敢说话。
“有话直说。”沈铭淡淡道。
“因为有申长老的帮助他们才能够脱险。而申长老的变形丹在修行界里无人不知,极有可能已经让方程和他的同伴服用了这种丹药。”
靠椅背后那人只是沉默了一阵,接着缓缓道:“申长老的变形丹可是的招牌之一独一无二,从前有人想用十斤极品灵石换他的一颗,都被他拒绝了。”
“但是方程的身份……”
“如果申长老知道他的身份,绝对不会放任不管。”
其中一人急切的争辩,却被沈铭打断。椅子缓缓转动,没有耳朵的中年人回身过,双手支在下巴上,面如铁石地说道:“关于方程的身份不准透露给任何人,特别是跟长老会有关系的。关于方程的事,你们就跟到这,去做其它事吧。”
两人连连点头,应声退下。而沈铭沉吟半晌,接着拿起了手边的电话。
“让长老会那边把第二关的监控视频传我一份,我不论你编什么理由,一定要拿到手。”
挂下电话,沈铭站起身,朝着宽大的落地窗走去。
天空上夏日厚重的积雨云在晴朗的蓝天下,随着清风缓缓飘荡。
水镜世界,证道大厦,第十二层。
当敲门声响起,方程收回望向眺望远方的视线。
“陆远骋,一起来打牌吧~”
魏金怪笑晃着不知拿找来的扑克,后头还跟着卫芷昔和解中元。卫芷昔还好,只是解中元的表情却有些不情不愿,估摸是被硬拖着过来的。
“再过几个小时就要考核,你还有心思打牌?”方程的嘴解不由抽搐。
魏金一脸无所谓道:“那有什么关系,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也不可能是你的。你刚才在做什么?”
“看风景。”
解中元哼了下:“你们真的一点紧迫感都没有。”
“因为压力太大了,打牌也好可以把压力都给释放了。”卫芷昔笑着道。
趁他们说话的功夫,魏金已经拖了一张小圆桌放到窗边最明亮透风处,马上开始洗牌。
“光是玩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我们赌点什么吧。不过赌钱也没意思。”魏金朝着几人嘿嘿怪笑,“不然来真心话大冒险,输了的人必须回答赢家的一个问题。不愿意回答也没关系,就表演个节目好了。”
解中元松松衬衣的领口在椅子上坐上,冷笑道:“我在学校里的时候他们都叫我赌神。”
“我怎么没听说过?”卫芷昔疑惑道。
看到解中元语塞,方程笑了笑:“等他输了可以问他。”
几人不由哈哈大笑,将那个骄傲的少年气得两脸通红。
没多久,解中元的脸气得更红了,魏金比出一个胜利的手势踩在椅子上哈哈大笑。
“老子玩牌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
魏金随后将手比做了话筒伸到解中元面前,用调戏的语调道:“那么解大公子,我想问你……你的第一次在什么时候。”
那个骄傲少年的脸更是红了一分,他抓起魏金的衣领怒道:“你就不能换个正经点的吗?”
魏金没有生气反而嘿嘿笑道:“我是说你第一次接吻是在什么时候。你以为什么啊?”
解中元冷哼了一声,接着站起身:“你们玩吧,我还是去调整状态。”
“唉,我说你别输不起啊。”魏金嬉皮笑脸的望着解中元。
解中元不怕软,不怕硬,却偏偏怕被人激。他沉吟了片刻,便道:“忘了。”
“那究竟是有没有啊。”
“我说了,我忘了!”
说着说着,两人便吵了起来。
卫芷昔在旁笑笑,她看了眼身边同样沉默的方程,于是轻轻道:“你喜欢德芙吗?”
“还好。”方程笑着简短地回答了她。
“我的一个朋友很喜欢吃巧克力。”卫芷昔轻轻转动着立在桌上的一张牌,“所以我经常会去拿德芙去引诱他。他这人很好玩,经常会做些奇怪的事,说些奇怪的话。每当别人反驳他的时候,他就会扳起脸。我问他,你是不是生气了,他说不生气。不过只有我把巧克力给他时,他才会笑——他很贪吃。”
方程微笑着倾听,然后道:“你喜欢你的朋友吧?应该就是之前一直提到的方程,对吧。”
卫芷昔点点头,扬起可爱的两条小辫子,凑到方程耳边轻轻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喜欢他,但是他总对我不理不睬。你说我该怎么办?”
“女孩子可不能那么死缠懒打。”方程也在她耳边轻轻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他,但是,爱情不能靠得太近。近了,就不美丽了。”
小辫子女孩笑了笑:“那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喜欢他吗?”
方程愣了愣,然后点点头。
“那就打牌吧~”卫芷昔说完望向还争执不休的两人,“我说解中元,输就是输,耍赖可不行哦~唱歌,唱歌!”
此刻,那骄傲少年的脸已经红的跟关公有一拼了。如今的他就像被卖到青楼的柔弱少女,面对着众多无良的客人。终于,他忍无可忍,并且再也没有退路……
“死了,都要爱~~爱~~爱~~~”
天很蓝,云很白,风十分的可爱。她扬起了少年的衣摆,把每一分,每一秒存进了每个人的心里,等待着有一天那些长大了的少男少女去将它翻阅。
就像那名秃了前发的地中海老头一样,当他阅览外面寂静的世界时,一个长发青年轻轻地敲门之后在老人的示意下走进,礼貌地说:
“申长老,吕长老托我转句话,说很久没跟您下棋,他在监控室里等您。”
“呵,这老小子难得想我,就要来下一盘。告诉他,我马上来。”
长发青年传完话,却没有走,只是犹豫了下然后轻轻道:“申长老,这第三关……”
申华奇怪地望着他,那青年似乎下定了决心似的毅然道:“吕长老刚告诉我第三关的内容,您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用意。”
申华了然的笑了笑:“现在整个修行界都等不起,到了最后,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但是……”长发青年有些悲郁地沉声道,“对‘那些孩子’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大地之上,白云悠悠。
老头摇摇头于叹息间发出似乎有些无奈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