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最后一片破开的皮肉恢复如常,沈笑河的脚下生出一朵红色的莲花,恍若古代神话中的莲台,缓缓转动,一股神圣的气息缓缓荡漾开来。
柏宁被如此诡异的事情震惊的不能自抑,几近疯狂的吼叫道:“你赢不了我,我是陵园的骄傲,永远不败的骄傲。”
沈笑河眼里带着七分杀气,缓缓开口道:“偶尔败一次不是坏事。”
这语气倒像是劝说柏宁,与其聊起家常了一般。
柏宁疯狂大笑,恨声说道:“你只不过是一名初年弟子,休想打败我,休想。”
沈笑河叹了口气,似乎已经放弃了劝说,凌空出指,一道红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偏不倚的射入柏宁胸口。
柏宁浑身一颤,猛觉得脚下沉重如同灌铅一般,跟着整个身体都僵硬了起来。
沈笑河抬下手指,柏宁脚下立刻生出一朵如同梦幻的淡红色莲花,硕大的透明色花瓣将他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轰隆!”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气浪滚滚有如奔腾的浪花,夹杂无比巨大之力冲破了结界,向四周扩散。结界周围的人们被这气浪推的连连翻滚,有的更是直接从飞剑上掉下,坠向地面。
在场所有强者的内心皆跟着这声爆炸猛烈的一缩,震惊与疑惑同时在心间升起,眼睛死死的盯着气浪翻滚的中心地带,连眼皮都不曾眨一下。
沈笑河终究不是冷血之人,手下之时不自觉的留了情。当烟雾散尽,人们便看到了衣衫褴褛皮肤略黑的柏宁,此时他的脸上已没有之前的嚣张与狂妄,而是挂着两道清晰的泪痕,嘴里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杀了我?”
众人脸色大变,纷纷以无比震惊的眼神看向沈笑河。
沈笑河没有理会众人,扶起一侧喜极而泣的慕容依依,将一股柔和的圣莲之力打入其体内,仿佛周围的一切与之无关一般,自顾柔声说道:“你看你,怎么又哭的跟个大花猫似的?”
慕容依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捶打着沈笑河,呜咽道:“你还说,吓死我了,你坏蛋,你坏蛋。”
沈笑河瞥一眼肤色越来越黑的柏宁,回身抱起慕容依依,道:“走,去疗伤。”
周围的人群逐渐飞近,元一真人看清柏宁的情况之后,暴喝道:“走?往哪里走?你把宁儿怎么了?”
紫阳真人俯身去搭柏宁的脉门,方触及柏宁的身体,手指上便传来一股极其灼热的气流,强如他这种强者也不得不暂时缩回手来,转身带着震撼与疑问看向沈笑河。
沈笑河也只是感觉运转灵力之时有一股灼热的气流在体内沸腾,其他一概不知。闻言,沈笑河将红莲自仙都中放出,红莲先是看了眼柏宁,脸上带着惊喜之色回身道:“公子,你这么快就修成极火啦。”
众人闻言个个脸色骇然,皆以为这“极火”乃是天劫之时的“天极之火”,如果真是如此,那沈笑河的修为问题就值得好好研究了。
不过红莲所指并非天极之火,而是圣莲第一层境界产生的一种攻击性火焰。这种火焰呈赤红色,没有实体,可以轻易的穿越任何东西,烧灼任何有生命的东西。
看柏宁的样子,定是被极火烧断了经脉,修为全废,想来若无灵丹妙药或是上界之人的相助,很难再复原。
元一真人脸色涨得通红,胡须气的都飞了起来,怒气冲冲的喝道:“我管你什么极火?今天你不把宁儿治好,就别想活着离开。”
慕容依依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浅笑,厌恶的瞪了元一真人一眼,嘲讽道:“真人好大的威风,方才我家呆子被打时怎么不见你如此威风?”
元一真人冷哼一声,对此事闭口不谈,稍稍压了压心头的怒火,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道:“沈笑河,你目无尊长,私自与大师兄动手,还下如此重手加害宁儿,你可知错?”
沈笑河闻言眼中窜起两道怒火,转身盯着元一真人那城墙般厚实的脸皮,嗤笑道:“他想杀我,我最多算是自卫,知什么错?”
“你放肆,宁儿他只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你,并无加害之心,不料你狼子野心,不但不听教诲,还出手暗算。难道你忘了,派规第五十六条是怎么讲的,以下犯上者,轻则逐出师门,重则自刎谢罪。你,自刎吧!”
“休想,我只是自卫。”
“宁儿已经如此,由不得你不承认。”元一真人满脸的委屈,可怜巴巴的转身朝玉虚子等人抱拳道:“掌门,沈笑河以下犯上,还重伤了宁儿,无视咱们派内的规矩,请掌门主持公道。”
元一真人死皮赖脸的要处置沈笑河,玉虚子也有些为难。此时站在人群里的陈浩轩忽然哈哈大笑,引得众人齐齐的望向他,然后笑道:“师叔,原来你颠倒黑白的功夫比你手上的功夫要强上百倍,真是佩服佩服。不过,你专横跋扈也得找个好地方嘛,在场少说也得五、六万人,你这样做不是成心往咱们仙风派脸上抹黑吗?”
元一真人怒目瞪着陈浩轩,喝道:“你放肆,长辈讲话哪轮的到你来插嘴?看你如此的维护他,可是与他一伙儿的?”
陈浩轩缓缓走出人群,慢悠悠的说道:“沈笑河这小子,嘴又笨又不解风情,偏偏桃花运好的不得了,包括我在内,哪个对慕容姑娘念念不忘的师兄弟不恨他?若说我诚心替他说话,那纯属是扯淡,老子巴不得他马上嗝屁,省的慕容姑娘一颗心总在他身上转,从不正眼瞧我一下。可老子恨他并不代表老子的良心就被狗吃了,在场这么多人,哪一个没看到柏宁要杀沈笑河?师叔你倒是好口才,三两句就把柏宁的事推得一干二净,全赖在了沈笑河身上,这似乎并不符合您常教导别人的‘以德服人’啊!”
慕容依依听得脸色通红,含羞带涩的啐道:“死**,你说话就说话,做什么把我也扯进去?”
陈浩轩气呼呼疾走几步,来到沈笑河身边,用扇子指着他的头,朝慕容依依啧啧道:“我可是在帮你,你别不识好赖人。这小子脑袋有问题,你不跟他讲的明明白白,他永远都明白不了你的心意。”
慕容依依闻言羞涩的无地自容,慌忙将头埋进沈笑河的怀里,耳根子都红了起来。
沈笑河闻言也心头狂喜,看着怀里如玉般的佳人,虽是伤重带着几分苍白却反倒增添几许楚楚可怜之美,娇柔无限,惹人怜悯。
玉虚子轻咳一声,拉住即将暴跳的元一真人,将一丝灵力注入其体内,助其安定心神,然后缓声说道:“师弟,宁儿是你侄子,也是我徒儿,我也很想维护他,但是你别忘了,你我都有侄子徒儿,难道五师哥就没有?沈笑河是谁的徒弟?你这样做就不怕你五师哥伤心吗?”
元一真人心头一震,抬头望向微微叹息的紫阳真人,只得暗暗咬了咬牙,将仇恨先记下,佯装无奈的说道:“那掌门你总得给个说法吧,我侄儿不能白白遭此劫难。”
玉虚子也深感为难,此事明明是柏宁不对在先,自取其辱,偏偏他这个师弟元一真人无理取闹,硬是赖上了沈笑河,让他这做掌门的也十分难做。
围观之人皆看向玉虚子,心头猜测着他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玉虚子考虑半晌,缓缓开口道:“沈笑河,以下犯上,重伤大师兄,理应处死,但念你乃是自卫,情有可原,特免你死罪。不过你出手太重,致使宁儿修为全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现在罚你一百戒尺,以后不许再犯。”
一百戒尺足以打死一名御气后期巅峰的弟子,但这已经是玉虚子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只是委屈了沈笑河,不知他能不能熬得过。
紫阳真人叹了口气,转头朝元一真人问道:“师弟,你觉得如何?”
“我……”元一真人眼里都快要喷出火来了,却强忍着怒火,沉声说道:“好,不过我要亲自执法。”
此话一出,众人皆变了脸色。元一真人明显要公报私仇,这一百戒尺若真打下来,沈笑河哪还有命在?不料,紫阳真人闻言只是淡淡一笑,转身拍着沈笑河的后背,看似安慰其实是将一股柔和之力悄无声息地注入了沈笑河的后背,然后叹息道:“笑河,一百戒尺,很快便能打完,你忍着点。”
沈笑河感受到后背的灵力,心中感激,用力点了点头,将慕容依依交给紫阳真人道:“师父,带她离开。”
慕容依依自然不肯看着沈笑河吃亏,大吵大闹着不肯离开,却被紫阳真人一指封住了元神,带离试炼台。
玉虚子也朝四周围观之人叫道:“诸位,诸位,现在是我们派内的事,诸位且先回去好好休息,他日再来。”
其他人闻言脸上皆出现迟疑之色,心头暗说:“虽然那圣莲已归沈笑河所有,但若将其捉到,威逼利诱,各种手段都用上,定能让他乖乖的交出来。可若就此离开,圣莲被其他人捷足先登,那可就亏大了。”
玉虚子见众人不肯离去,脸有愠色,仓合长老示意他不必强求。这些人都对圣莲存有侥幸之心,现在的情况未尝不是一个打消他们贪婪之念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