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那是什么东西?”绿翘听东皇轲说出这样一个词语,却是听都没听过,在兰亭集会的排名中也根本不存在,不由愈加鄙夷。“要撒谎也该撒的靠谱点。还天元呢,你干嘛不天甲?头一名,多威风!”
一旁也有没眼神的藏在人群里起哄:“就是就是。我看就是个骗子!还是个不专业的骗子!”
“孤陋寡闻不可耻,可耻的是还拿出来炫耀!”东皇轲手指一勾沈金成。“来,阿成,给他们解释下什么是天元。”
沈金成顿时一个寒颤,阿成,你全家都是阿成……却只能默默开始解释。
“天……天元……是兰亭集会最高等级的称号。比天甲还要高一个等级,往往是诗词令得诸评判挑不出瑕疵,又使得众才子心服口服的人才能获得。此称号不常设,或许一届就有一个,或许三届也不一定出一个。是属于稀有称谓。”沈金成渐渐的也进入了角色,充当起了解说。
“安得居士……他在第九届兰亭集会上力压群雄,一首七言震住四大评判,夺得比天甲更高名次天元。那可是兰亭集会近三十年来的第二个天元名次!而第一个获得天元称号的则是当朝太傅贾大人!”
太傅大人?!人们齐齐倒吸一口冷气,那可是大衍朝文坛的泰山北斗!虽然未必就说明东皇轲学识比得上太傅大人,但是起码证明了天元这个称号的货真价实!人们看向东皇轲的眼神立时变得不一样。
听得沈金成的解释,绿翘变得不自然起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先前讽刺东皇轲目不识丁,到头来竟然是才比天高。
“唉,这就叫什么来?什么看人低来?”东皇轲可不是正人君子,落井下石乘胜追击这种事最乐意做。
绿翘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却也不敢现在对东皇轲做什么,冷冷道:“天元又怎样?不过是个名次!我家小姐结识的天下才子多了去,也没见几个能比过我家小姐的。就小姐这首诗,就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对的上来的!”
“哦?”东皇轲终于想起看告示内容。扫一眼,才明白,原来是一个叫做鱼玄机的小姐偶得一首五律,却是八句得了六句,有两句被卡在了颌联。遍寻城中文人雅士,也不得合适语句。由此贴出告示,如若对出此诗者,鱼玄机愿设宴款待,抚琴相谢。
竟然没钱拿!东皇轲看完不由气愤。吃一顿饭听一首曲子就当酬劳了?简直坑哥!
谁知道方才袖手旁观的王虎这时候走了上来,拍拍东皇轲肩膀:“小兄弟,老哥相信你!别忘了鱼姑娘相请之时带上老哥!老哥必然忘不了兄弟盛情!”
看着王虎期冀的眼神,东皇轲霎时明白了刚才王虎气势顿泄的原因了。英雄难过美人关呐。这鱼玄机,倒真是个妙人,能迷倒一个金丹。
“羞日遮罗袖,愁春懒起妆。*******。枕上潜垂泪,花间暗断肠。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这就是鱼玄机之作,但是中间颌联缺少。整首诗意境极佳,显然那鱼玄机确实有才,令东皇轲也收起了轻视之心,而且五律颌联最难对,两句诗必须要对仗,且要工整,而且现在这情况更是难上加难,在一个画好的龙身上点睛,非妙手不可能。
东皇轲不免陷入沉思。
绿翘见东皇轲久久沉吟不语,冷笑一声,说:“什么天元,也不过如此!锦绣其外败絮其中罢了!诸位散了吧,看来今日是没人能对上来了!”
绿翘说着就要遣散众人,然后再好好言语羞辱下东皇轲。
“慢着!”东皇轲忽然拦住绿翘。“诗我已对出。你且听着!”
“羞日遮罗袖,愁春懒起妆。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枕上潜垂泪,花间暗断肠。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东皇轲将自己的对句“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合进整诗吟出,意境契合,浑然天成。
周围一干人听罢,全都愣在那。扬城风月无边,寻常百姓大都有一点诗词鉴赏能力,东皇轲这一颌联显然极为漂亮,仿佛根本就是鱼玄机一气呵成之作,不像后来添加。“难得”对“易求”,“有心郎”对“无价宝”,工整的挑不出一点瑕疵,怎能不让人惊讶?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好!好!好一个难得有心郎!果然是安得居士!就凭此句,下一届兰亭集会天元,怕还是要被你拿去!”之前人群中认出了东皇轲那人再次出声赞道。
绿翘听了也是一呆,却随即酸溜溜道:“好不好还得小姐说了算。各位,麻烦将此人看住,我去告知小姐!让小姐评判下,究竟是不是一个绣花枕头!”
“你尽管去,不过我怕少顷你家小姐就会出迎百步而来!”东皇轲头也不回,似是目中无人般道。
一般迎客都是出迎三步身送七步,即使有贵客来访却也只是提前在门外等候。似是东皇轲所说出迎百步,还是为了一个陌生人,那可是极高的礼仪了,傲气如天的鱼玄机怎生会如此做?
“出迎百步?你就等着吧!看看是我家小姐来,还是我带着拘捕差役来!”绿翘说完转身而去。她心中早算计好,只要鱼玄机不认同这句诗,就去衙门报案,以行凶伤人罪状告东皇轲,将东皇轲投入牢房好好折磨一番。
“安得居士,其实,其实……”被东皇轲两度教训的沈公子此刻看着东皇轲,满脸畏惧,但是眼神里还充斥一丝莫名的崇拜。他主动找东皇轲搭话,直到看见东皇轲并没有表示什么不满才松一口气,继续说道:“那鱼玄机姑娘十五岁便出家修道,性子恬淡,再加上才气极高,平日里傲气十足,想要她出迎百步,怕是有些困难。安得居士您不必固执于此事……”
被揍一顿竟然学会为东皇轲考虑了,东皇轲不由惊奇的看看沈金成。这是,心理变态了?
“无妨。我说来,他就会来。”虽然腹诽,但是东皇轲还是挥挥手道。言语间透露的自信让沈金成喃喃一阵,无话可说。
但是沈金成的表情暴露出他并未相信东皇轲的话。让鱼玄机出迎百步,这扬城可是还没有一个人做到过!
渐渐的,一炷香时间过去,天色暗了下来。周围人群等尽了耐心,纷纷想要散去,看向东皇轲的眼神也就不免怪异。这小子,话说大了吧?鱼玄机没来,看他怎么收场。
就连王虎也同情的拍拍东皇轲肩膀,遗憾的摇摇头。
就在人们都丧失信心的时候,忽见一顶凰坠软轿从城内远远而来。
这种轿子坐的多是小姐,男人们是不屑于坐这种娘气十足的东西的。所以东皇轲一眼就断定,里面是鱼玄机!
果然,人们看到这顶软轿,立马失声惊呼起来。不可思议的眼神里传达出的信息却印证了东皇轲的猜测。
“是鱼玄机!她竟然真的来了!出迎百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