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出了沁心园,绕过巧兮河那假山密布,绿荷缠绕的的园子,往碧苑安馆的方向走去,孙妱苓一直抓着她的手不放,她感觉那里有些生疼,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转过身去,发现壬浚的表情竟然全然不急,像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小苏不满的扁扁嘴,也对,他是个富家少爷,这些弱女子的未来他自然不花心思考虑。
而小苏自是不清楚,壬家娶这孙家妱苓,全然是逼不得已,若不是那风流事儿使得孙妱苓的肚子大了起来,壬家怕丢了面子,放眼建都城,会被那些世族官卿所耻笑的。
婚事之后,壬浚以为自己会将心思一并花在孩子和孙妱苓上,然而他竟为料到,只是短短个把月不见,他竟然很思念另外一个女子。
越是不想,心里便越是煎熬,越是忍不住,也就越是强迫自己,如此下来,他竟发现自己对她,有些念念不忘了。
若是这事情真的闹到大夫人那里,对他也不是全然不利的。
一路绕过小径,那些丫头婢子皆用奇怪的眼神望着他们,过往之处,无不指指点点。
终于,小苏猛然停下,甩开孙妱苓的手:“姐姐不用这样抓着我罢,我又不会逃走。”说罢便自顾自的往前走,留下一地惊愕的孙妱苓。
还未走到碧苑安馆,小苏便看见了那个可以算作幕后黑手、造谣生事的人,孙家新夫人——雪燕。
只见她从另一边走来,似乎正要往大夫人那里去,她顾着和身边的丫头说着什么,脸上还是一脸灿烂的微笑,小苏不禁想到那夜黑风高之时,沁心园旁边闪过那个熟悉的人影。
小苏虽然不喜欢雪燕,却也万万不会出卖二哥,在这个没有亲情可言的孙家,他是唯一一个对她很好的人。
见他们正往这边来,她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经验,随后将眼光移到了走在最后面的壬浚身上,算是明白如何回事了,又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哟,沁惜这是怎么回事?”
小苏也随然的笑笑,心里却倍感鄙视,表面却还是答道:“也不知是拜何人所赐,硬是说我和姐夫之间有什么私情,也罢,或许是哪个丫头婢子乱嚼舌根,不知世事我也不怪她。”
雪燕的脸色白了白,随后又露出灿烂的微笑:“沁惜说得极是啊。”
小苏不由得冷笑。
孙妱苓望向雪燕,眸子里有几丝不屑,那雪燕见此,也只是笑着转过头,转身望碧苑安馆里去了。
小苏几人也随即跟上,还未走近,便听见里面传来的哭声,细细哀哀,小苏却听得甚是清楚,不由得皱了皱眉,转过头,发现壬浚脸上居然和自己一样的表情。
她不由的微微一笑,望向身边的芸香,芸香同她很是有默契,于是往旁边那排丫头堆里走去,不多时,便见她款款走了过来,凑近小苏的耳边说着什么。
定定神,小苏竟然微微感叹,转过头对孙妱苓道:“姐姐今天怕是未挑对时间,还是改日再来吧。”
孙妱苓哪里肯依:“哪里就没挑对时间,你是怕我母亲骂你了吧?若是怕了,为何还要勾引俊郎?”
小苏无奈,望见那雪燕也停下了脚步,只是微微侧过头,便转身进了房间,不多时,便听见拍的声音,像是什么落在地上摔碎了。
然后,便看见那雪燕脸色赧然的走出来,仓皇的往另一边的小路走了。
孙妱苓一愣,望向小苏,却发现她脸上的笑容甚是淡然。
方才小苏打听到,说是那建都的坐镇将军胡韧钦的独生儿子胡坷前来提亲,孙老太爷听说后,甚是高兴,立即答应了这门婚事,原本孙老爷心里还有些不满,见老太爷难得做成一门亲事,也就答应下来。
哪知这四房夫人留下的唯一女儿,却甚是不同意。
当然,这孙家既然答应下来,也不是由她同意不同意的,若是为了自己的幸福,她不答应自然要跑上跑下。
这不,今儿一大早大夫人方才起床,浸苒便哭着跑来找她了,过了这大半天,也还没有从里面出来。
小苏沉思,不禁微微感叹,幸好不是自己,料想如今孙家,到了出阁的年龄还未嫁人的,也只有自己和这四夫人留下的唯一女儿——孙浸苒了。
站在原地,走也不是,如此站着也不是,孙妱苓的脸上也拂过几丝为难,方才的怒气也慢慢降了下来,望向身后的壬浚,他依旧一副逍遥自在的模样。
显然,孙妱苓有些自讨苦吃了,如此一闹,她在俊少爷心中的形象也越发的坏起来,不说讨他欢心,倒是不讨人厌也都是意外了。
正如此僵持着,一丫头忽然惊喜的往碧苑安馆来,见三人都站在院外,微微行礼,又快步进屋去了,怕是去传什么好消息。
随即,那紧关闭的门终于打开了来,只见那小脸苍白的孙浸苒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大夫人跨门而出,她紧紧跟在身后,眼眶通红,显然那一番求情哭得甚是伤心。
“苓儿,你怎地跑到这里来了,可有何事?”大夫人惊奇,又望向壬浚,脸上堆满了笑容,“俊儿昨晚可睡得踏实?”
壬浚点点头:“娘亲费心了。”那一声娘亲,真真是叫道了她的心坎里。
“你们各自去忙罢,今儿府里来了贵人,我还去那前院一趟,回来再好好同你们唠话长。”她倒是全然没有改变,说完话,才看见站在身后的小苏,不由得一怔,半响才反应过来。
“你在此地作甚,不好好待在自己的房里?”他的语气里明显有了些不耐烦和瞧不起,令壬浚不由得转过头望向了她。
“大夫人,小苏是被姐姐带来,要为何为原因,还要问姐姐罢。”小苏的突然一说,倒令孙妱苓反应不过来,她忙嘿嘿的笑两声,“无事无事,娘亲还去前院吧,我们回来再说。”
大夫人点点头,想来也没心思理他们,便往前院去了,那浸苒跟在身后,却一直未曾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