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的猫腻,她大概也猜到了几分,想来这雪燕如此的俏丽活泼姑娘,真真落在自己父亲手里,也算不得是什么好事,只不过,伦理纲常还在,二哥这样做,也真真是太逾越了。
小苏的眉间不由得染上一抹担忧,若是二哥真的和雪燕纠缠不清,那该如何是好?
她沉思着走回桌前,替自己倒了杯早已冰凉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感觉没那么难受了。
这个孙家,真真是个大麻烦,若不是想着还有未了的事,她早就趁此远逃这个深闺枷锁了。
想此,她不禁微微嘟着嘴,将头靠在桌上,感觉沉沉的睡意席卷而来,为了不再次发生那么奇特的事,在神智还处于清醒的状况下,她迈着莲步慢慢走回了榻前,倒在床上,方觉如释重负。
一觉睡到大中午,直至芸香略微担忧的声音响在耳畔,她才朦胧地睁开睡眼,起身洗漱。
“小姐,方才绿茵姐姐过来传话,说是大夫人叫您用过午膳后便去一趟碧苑安馆,五小姐回府,孙家所有的女眷都要过去,说是五小姐带了些有趣的礼物,要分给各姐妹把玩。”芸香的话一完,她原本准备插在头上的碧绿簪子停在了半空,怔了怔,又将手缩回来,换上一根同样素气的兰花簪。
不同的是,那只碧绿簪子放在头上一比,也就知了分量,而那兰花簪子,定是叫人瞧不出味道。
“听说,府里前儿来了位男子,好像是那位建都城坐镇将军胡韧钦的独生儿子,单名一个坷字,原本芸香路过碧苑安馆,也是去那边娶些薯粉,就没太在意,后来见着那公子竟是抬着红头大礼往前院那边去了,才反应过来,那位公子,怕是来提亲的。”
胡坷,为何觉着名字如此熟悉?再则提亲,这孙家,他是要娶哪位千金?
“可知道他是要娶何人,老爷有没有答应?”小苏问道,心里不禁请求菩萨,千万不要是她,千万不要是她。
芸香眉头一皱,想了一想才道:“好像是四房那边的浸苒小姐。”说话间,已经替她梳妆好,她照照镜子,茗儿奉上茶水,望着青瓷的托盘上,那零零的几颗丹药,她竟然皱起了眉头。
若不然,是这丹药里有何毛病,才会使得她原本梦中的情景,变得如现实一般?
“我可不食这药?”她苦着脸道,一副想要撒娇的模样,茗儿正义禀然的摇头,“姑娘可不能这样,不遵照诺公的话了?”
从一开始,她对诺公便没有一丝怀疑,料想自己也不过是个囚禁深闺的庶出千金,哪里只得如此大费周章的行事?
她犹豫着,饶有不甘的吞下药丸,芸香也露出微笑,转身出去传饭了。
午饭还未用完,孙妱苓便急冲冲地往里来了,看样子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副气急的模样,姣好的容颜上有一层薄薄的红晕,飞扬的锦绣长裙也被她大幅度的动作高高撩起,样子很有气场。
推门,目标锁定,叉腰走进。
“孙沁惜,你这个臭女人!”一句话将小苏所有的疑问打回了肚子里,她忍着气往后退了几步,她张牙舞爪伸过来的手才没有伤到她的脸。
她又朝她扑过来,五彩缤纷的图案和闪着光的锦缎恍花了她的眼,令她不由得无奈的眯起,然而她那些凌乱的抓猫动作确是很容易躲过。料想她小苏也不是这般被人欺负的。
芸香扑上前来拉住她,才少了一场甚是滑稽的无厘头大战。
“孙沁惜,既然当初将俊郎让与了我,为何你如今又百般勾引,令他不得安生,既然我和他已成夫妻,纵然你讨了他的好,进来也不过是个比婢子都不如的妾侍,你拿什么和我争,你倒是说说,你为何要做出这般媚态之事!”孙妱苓的一片连词,总算是让她明白自己为何招到这只猫的攻击了。
院门外已近围了群无所事事的丫头们,正指点着看这场华丽丽的热闹。
“姐姐。”她语气不慌不乱的叫道,“既然小苏还称你一声姐姐,也便是叫俊少爷叫姐夫,如今,我们已完全划清了界限,只是姐姐这样贸然的冤枉妹妹,说一些无厘头不害臊的话,竟是丢了孙家的脸,也丢了壬家的脸!”
猛地,她的眼睛睁得霍大,愣愣的盯着面前这个女子。
她,当初可不是这般模样的,孙家虽然没有太大的阶级之分,然而尊卑还在,这小妮子当初也只敢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眼巴巴的觑着壬浚,不敢出一声大气儿,入境她离开了孙家,她的脾气倒也蹭蹭的冲上了天。
“你,你,你刚才说什么?”她突然有些结舌,说话竟然都打结了,“孙,孙沁惜,你好大的胆子。”
小苏笑笑:“姐姐,可是你先欺负在先,小苏犯什么错误了?”
一句话,又一次噎住孙妱苓。
“苓儿,你当真是无理取闹。”一个声音在院门响起,小苏抬眉望去,便看见壬浚一脸怒气,极其不悦的走了进来,“叫你不听,你冲到这沁心园来作甚,当真是不可理喻。”
孙妱苓原本就委屈,被他这样一说,眼泪都快出来了:“我不可理喻?是谁背着我出来私会,是谁越了规矩还同这个丑女人厮混在一起?”说道后面这句,小苏抬眉望向壬浚,见他一脸的愠色,就知道大战即将爆发了。
孙妱苓说着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壬浚,亏我肚子还还有你的骨肉,你竟然做出这样羞耻之事,若不是落院那位告诉我,我还蒙在鼓里,不知道你心里竟然惦记着别人,若不然,你当初为何要答应娶我,如此,还不如让我一头撞死算了!”
说完,便哭着朝那朱红的木柱撞去。
一个身影闪得极快,房间里的众人还未看清楚,便见小苏一把拦在了孙妱苓的身前,自杀未遂。
“姐姐,既然你为此增了这么多误会,妹妹却感愧疚,只不过,俊少爷对你一往情深,还请你务必珍惜。”小苏说道,那一旁的壬浚,竟然低下了头。
“既然你们不承认,那便随我去母亲那里理论,我要当着你们的面,撕开你伪善的面目。”孙妱苓说着,便拉着小苏的手往碧苑安馆的方向奔去,她露出不屑的微笑,纵然是到大夫人那里去理,又能理出何来?若是壬浚不再爱你,你越是这般胡闹,他便越是厌之入骨。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不知足的世界里,若是抓得太紧,得到太过于轻松,哪里体会得到日思夜想,辗转难眠的的灼灼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