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幽暗森林北面的“北之信风”港湾中驶出一条典型的精灵样式的快船。流线型的船体和精致的浮雕无不标志着这是一艘由精灵船师们设计出的船只。而船上的船员也无不不是拥有灰色皮肤的黑精灵,他们灵巧而优雅的身姿轻松地穿梭在甲板上。
这艘船上只有一个人类,那就是身负着重任的安卡罗尔。他将带着路德维希与黑精灵女王签署的文件,以及一箱子纯金打造的金币前往威尔派城。当他归来之时,船上的金币将换成一船的致命武器。
望着这艘渐渐远去的船只,路德维希和泽丽法离开港湾。
在半天前泽丽法已经命令四大家族的联合军队先行上路,而他和路德维希送走同伴后将快马赶上部队。而普罗达斯坦和依维娅则已经跟着军队出发了。
目前幽暗森林东部战线的局势不容乐观,甚至已经糟糕到战线随时都将崩溃的局面。从前线不断传来的消息表明那些兽人已不是过去装备简陋,补给不足的掠夺型轻军。而是一支装备精良,补给充分的大军。
前线的两千守军根本无法抵挡这些残暴的兽人联军。更让这些黑精灵们头疼的是,这些兽人军队中还有一批数量相当的牛头人战士。再高明的射手和剑士也拿这些身穿重甲挥舞着重型武器的野蛮战士没有办法。
并且在面临五倍于他们的敌人,即使有着丛林作战的优势也无法守住节节溃败的战线。事实上前线的指挥官能将这条薄弱的战线维持到现在也出乎了敌我双方的意料。
“有件事我很在意。”路德维希骑在一头夜刃豹上,突然对泽丽法说道。
“什么?”
“兽人部落的生产力一直都很低,他们通常都是依靠畜牧和掠夺在草原上生存。而且艾菲克大陆上并不盛产铁……但报告上却特别提出兽人的装备甚至超过了你们,我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
“你的意思是那些兽人也和人类合作了?”泽丽法顺着路德维希的话说下去,“不太可能。那些兽人和西拜殖民军之间的仇恨不可能让他们突然之间就联手。”
路德维希皱着眉不再说话。两个人一路不做停歇不停地赶路。
在当晚,两个人终于赶上大部队。
“升起我的将旗。”泽丽法对着她的旗手喝道。
旗手看到他们主帅的到来,连忙竖起将旗。这面将旗上有着属于泽丽法独一无二的标志。那是在她第一次统帅大军,大破入侵的雷霆兽人部落是女王陛下亲自授予她的。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尚只有七十多岁的泽丽法便成为了新一代的游侠将军。(七十多岁,只相当于人类中十四五岁的少女年纪。)
若不是在十几年前这位突然崛起的年轻将军突然从人们眼前消失,恐怕泽丽法已经可以成为黑精灵史上最年轻的大将军之一。
不过即便在族群中消失了十几年的时间,泽丽法的威名依然响彻整个四大家族。
当她那面绣着一朵黑玫瑰和两把交叉匕首的将旗竖立起来时,整个军队都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四大家族的联军中有不少人都曾跟随过这位年轻的游侠将军。
“啧啧,呼声真高啊。”路德维希环顾四周。
“羡慕了?”泽丽法得意地笑道。
路德维希耸耸肩昂,说:“我才不羡慕,指挥这么多人麻烦死了。”
“嘁。”泽丽法不以为意地冷哼一声。
从首都索斯德兰到东部战线需要三天的行程。在泽丽法的命令下整支军队几乎每日每夜地赶路,每天只休息五个小时。若不是夜刃豹和马匹也需要休息的话,路德维希相信泽丽法决对会让军队不眠不休连续行军。
不过这原本需要三天三夜的路程却只用了两天半就已到达。
到达东部战线,交接完战线指挥并部署了简单的防御后,泽丽法命令全军休息。
而泽丽法她本人却并没有休息,而是直奔临时参谋部。
当她一把推开临时参谋部的门的时候,里面几个前线军官正在那里争吵着。泽丽法的突然出现让乱哄哄的参谋部突然安静下来。
他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聚集在泽丽法的身上,当他们看到她暗色的皮甲胸前的徽记时,眼神顿时放出光来。
“艾恩斯托女伯爵大人!”
原本坐在总参谋长位置的人立刻起身给泽丽法让位。他们没有想到援军竟然提早了整整一天到达。
“哟,参谋部的人很多嘛!”路德维希跟着泽丽法走进参谋部,嘴上叼着不知从哪里来的雪茄。
“人类!”
参谋部中身手好的几位不约而同地掷出随身匕首。
“锵锵锵!”
一道银光闪过,泽丽法闪电般将几把匕首打落在地。
“他是我的高级参谋,路德维希-凡-贝托芬。”泽丽法匕首在指尖跳跃着,仿佛在警告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而路德维希则若无其事地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两条腿往桌上一搁。鞋底的新鲜泥土落在桌上。
“你……”
路德维希身旁的一个参谋官朝他怒目而视。而他却悠闲地抽着雪茄,对他视而不见。
“把你肮脏的脚放下!”
路德维希悠闲地吐出一口烟,伸出左手打了个响指。一道黯淡的蓝光一闪而过。
只见那个参谋官瞪着大眼好像拼命在说些什么,但大家却什么都听不见。
“我说,在将来不久后我们迟早还要合作呢,大家别闹不愉快啊!”路德维希轻佻地说,然后又打了个响指。施展在那名参谋官身上的沉默术被解除。
那名参谋官涨红了脸,手刚摸向腰间的短刀。而这时,一道银光贴着他的脖子闪过,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
“坐下,中尉。”泽丽法冷冷地说道。
那名参谋官动作僵在原地,回头看了一眼背后。一柄飞刀死死地钉在墙上。
“这是女王陛下和大祭司大人签发的任命书。”泽丽法来到长桌前,将几份文件丢在桌上。
参谋官们一个个安静地传阅这些文件。每一个人看完后脸色都变得无比扭曲。
在文件上清清楚楚地写着路德维希的名字和临时上校的职位,他的军衔将在场所有的人都压了下去。此外文件中还特别指出在两个星期后将会有一批新型武器运送到前线,这批新型武器的调配以及人员的安排全权由泽丽法和路德维希负责。
“好了,现在汇报战况。”
泽丽法扫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众人,冷冷地命令道。参谋官们连忙正色,一连串的消息让他们脑袋有些混乱。
泽丽法的做事风格就和她的战斗方式一样,简洁而高效。很快汇总了信息后,泽丽法便开始部署战线。
对大规模战斗没有丝毫建树的路德维希只能看着他们对着战术板比比划划,时不时为某个细节争论一番。
小团队的战斗和大型战争完全是不一样的概念,对此路德维希只能在一旁安静地学习。作为一名法师,对于有用的知识他向来都是来者不拒的。
这场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
“怎么样?其实战争和平时的战斗也没什么差别吧?”
当参谋部中人都走后,泽丽法放下扎起的长发,推开窗户,轻风吹进空气污浊的参谋室。
“原理差不多,但实际上差别非常大……”路德维希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晚上你还要亲自去侦察?我跟你一起去吧。”
泽丽法看了一眼有些疲倦的路德维希。经过两天的高强度行军,需要充分休息的法师已经很累了,是他身上佩带的那枚怒风兽人长老的兽牙坠饰才让他坚持到现在。
“那你先去休息吧,我们半夜出发。”
“也是……啊……”路德维希打了个哈欠,靠在木椅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