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若华摇摇头,说道:“老丈此言倒也不尽然。乐器本无高下之分,而是各有千秋。羌笛音色清脆高亢,悲凉壮美,这一点却是唢呐及不上的。”
老者以手加额,点点头,忽然又笑道:“那前朝名将前朝名将戚继光曾将此物用于军乐之中,那也是有的!”
二人同时哈哈大笑,推杯换盏,一直喝到日落西山。
老者拱手道:“天色已晚,老汉要告辞啦!”
叶若华回礼道:“老丈慢走!”他见那老者走远,回到桌上,却不见蓝凤身影。叶若华问过店小二,得知蓝凤已经回房,便来到蓝凤房门前,轻轻推门而入。
却见蓝凤一个人撅着嘴巴,正自生气。
叶若华笑问:“你这是怎么了?”
蓝凤哼了一声,却不说话。
叶若华见她粉颈一扭,将头转了过去,不觉笑道:“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就回房休息去了!”不料蓝凤嘤嘤啜泣,竟然哭了起来。这一来叶若华只觉尴尬无比,又不知她为何哭泣,忙道:“你别哭啊!你现在扮作我的书童,这样哭泣,会被人发现你是女子的!”
他这样一说,蓝凤果然停住不哭。只见她双目微红,低声说道:“在玉峰上整日里没人肯陪我说话,仆人如此,爹爹也是!我原以为跟着你会很好玩,你却不来理我,和一个老头子说天道地,谈了恁久!”神色间极是委屈。
叶若华见她脸上泪渍犹然未干,楚楚可怜,不觉心中一阵珍怜,握起她温软如玉的小手,柔声道:“是我错了,不该不理你的!”
蓝凤被他握住双手,只觉一下子欣喜,自怜,爱慕,惶恐,诸般情感涌上心头,不觉低下了头。
叶若华轻声道:“天色不早了,明日还要赶路,你快休息吧!”
二人相视一笑,叶若华便回房歇息了。
睡至半夜,叶若华忽闻叩门之声,开门一看,却见蓝凤一身夜行衣的装束,站在面前。
蓝凤用手指指外面,说道:“外面有动静,我们出去看看!”
叶若华点点头:“我听到了,这是江湖中帮会聚集的暗号,我们不必理他!”
蓝凤嘻嘻一笑,说道:“帮会聚集,那不是很有趣吗?正好出去看看啊!”
叶若华也是心中好奇,暗道:“最近我总觉得不对,好像绿林中要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去看看也无妨!”便道:“走罢!”当下打开窗户,同蓝凤飞身下来。
二人游目四顾,只见宝塔上面泛着微弱的亮光。叶若华一招手,二人来到塔下,只见宝塔周围人头攒动,竟然聚集有上千人。叶若华见上千人个个神色凝重,丝毫不闻嘈杂之声,心中纳罕:“这些人聚在这里干什么呢?”
忽见四个人走了过来,竟是日间叶、蓝二人遭遇过的“风氏四雄”!只听塔前一名大汉说道:“五湖英雄常聚义,四海豪杰来相会。敢问拜得是哪柱香?”
那“风氏四雄”的老大风常在抱拳回道:“云在风中飘,风在云中走,云峰山上四柱香!”
大汉哈哈一笑,说道:“原来是云峰山四位当家的到了,里面请!”
叶若华见“风氏四雄”抱拳让礼过后,进了宝塔,暗道:“这四人来这里干什么?塔里还有什么人呢?”忽觉一只温软小手将自己右手紧紧攥住,只听蓝凤说道:“刚才那四个人不就是咱们路上遇见过的‘疯氏四熊’吗?最后一个是‘疯熊包’,我认识他的金马鞭!”
叶若华双目盯着塔门,点点头:“确是他们!这四人极少涉足中原,却不知这次千里迢迢所为何事。”
蓝凤哼了一声,说道:“他们那样坏,自然不会干什么好事啦!”
叶若华微微一笑,知她还在为几日前的事耿耿于怀,便转身低声道:“我教你玩一招闯荡江湖常用的功夫……”说着在地上捡起几粒石子,屈指弹出!
只听“砰砰“声响,塔门前的两根火把顿时熄灭了。叶若华一拉蓝凤左手,低声道:“快进塔!”二人施展轻功,趁着众人混乱之际,闪进塔来。
蓝凤嘻嘻一笑,问道:“这招叫什么啊?好玩!”
叶若华竖指在唇前嘘了一声,低声道:“这叫‘投石问路’!”他见第一层塔内无人把守,便牵了蓝凤的手,沿着木梯,轻轻上到第二层塔来。二人日间曾来过塔内游玩,于里面的情形十分清楚。
叶若华见里面分站四人把守,便从怀中摸出一粒石子,朝那北面的塔窗打去。那四人闻得声响,忙过去查看,二人趁机飞身过去,上了第三层塔。
蓝凤急忙问道:“这又叫什么?”
叶若华双目游望,回道:“声东击西!”他见这一层塔内竟无人把守,颇觉意外,哪知接下来一连几层塔内,竟未见到一人!
二人来到第六层塔内,仍是无人。叶若华暗自诧异:“这几层塔内都无人把守,到底是何道理?……不管怎样,先上去看看再说!”心中想着,便同蓝凤拾阶而上。
忽然从第七层塔室传出一阵笑声,二人忙矮身伏在木梯上,朝塔室内望去,却见里面高高矮矮坐着十几个人。
只听风常在说道:“韩大哥,你且先说说是怎么回事?”
那被人称作“韩大哥”的乃是一名黑髯老者,只听他说道:“那一日他们兄弟二人忽然急匆匆来到桃园山庄找我,说是有要事相商。我们见面尚未说话,忽听一声刺耳长笑,厅内已走进一黑一白两个人。二人一进来就使杀招攻向武、胡两位兄弟!那黑衣人刀法雄浑狠辣,不似关内之人。白衣人武功更是奇诡,数招间一连换了几套武功!我见武兄弟不支,忙挺剑上前将他换了下来。不料那白衣人武功极高,我与他未过三十招,便被他一掌打伤在地。武兄弟挺枪再斗,这次不过十招,就被白衣人擒住要穴,那边胡兄弟也被那黑衣人擒住了。二人就这样带着武、胡两位兄弟离庄而去。而我却不能,唉……”说着长叹一声。
风常在说道:“韩大哥,这个须怪你不得!实在是来敌武功太高!”他见韩大哥点了点头,便续道:“却不知那两人是什么人,武、胡两位兄弟如何与他们结怨?”
韩大哥面色沉重,说道:“他们是从京城里来的!”他见众人神色疑惑,便继续说道:“据陕甘总督府里我的线人报告说,陕甘总督那一日在府内会见了一黑一白两名神秘客人,这两人是押着武、胡两位兄弟来的!”顿了顿,又说道:“这两人好像是皇帝派来的,却不知皇帝抓武、胡两位兄弟有什么紧要事?”
众人神色凝重,只听一人问道:“韩大哥,他二人被带走前可留下什么东西没有?”
韩大哥摇摇头,说道:“武兄弟临被带走前,忽然说了一句:‘有事去找汪伦!’这汪伦是谁,我百思不得其解!”他目询众人,却见大家均是摇头,显然也不知道汪伦是谁。
却听风常在说道:“这汪伦是谁,咱们须得着落在他们二人身上。现下他们被擒,咱们得想法将他二人救出来!却不知武、胡两位兄弟被关在哪里?”
韩大哥轻捋长须,说道:“这正是我要找众位兄弟商议的!他们目前被关押在陕甘总督府里,但是不日就要押解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