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照顾一个人而且竟然是一个女士。
眼看着这女士的眼眶肿着,身心俱疲。胃里咕噜咕噜的叫着。似乎很久没吃东西了。
身上也发出了难闻的臭气。好像已经有很久都没有吸过澡了。
他摇摇头。他摇晃着那女人,说道:“醒一醒,大姐!醒一醒。”
那大姐微微的睁开了双眼,又睡了过去。
他看着那女士的精神很不对劲,于是,探出手去轻轻的摸了摸那女士的额头。啊!还发着高烧。
想是身心俱疲,又没吃东西,又被流氓欺负,抵抗力下降,生了病了。
他想了想,还是应该知道这女人病在什么地方才能想办法治疗啊。
于是他宽松下自己的衣服,盘腿打坐,进入甚深禅定之中。在禅定之光的照耀之下,他发现,原来这女人已经病了几天了。还好只是扁桃体肿大。
他收了功。脱了那女子的鞋。给她盖好了被子,自己便出去买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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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颐买药回来,接了一盆温水放在裕美的身旁。轻轻的给她擦脸。哎呀,他摇摇头,皱着眉头,那个脸又是油又是泥,头发上也是,真不知道这女人这些天是怎么过的。看她的衣服应该是高档的材料的,怎么落得如此田地?
一点一点的擦一遍又一遍的擦,不能用洗面奶,因为她躺着,没法用。就这样脸和脖子终于擦拭干净了。
他硬着头皮,走到那女士的脚处。由于太久没有洗了,那个味道弥散的整个屋子都很难受。
他闭着气,又一遍一遍的擦着那女人的脚。良久,又换了两盆温水,终于脚也擦干净了。露出了本来的白皙的皮肤。
嗯,他点点头,想着这样这女士就能舒服些了,但是指甲也太长了,唉这个就算了吧,还是等她醒了再说吧,要不就是一种冒犯了。
可是自己坐在这里,实在是没有任何事情可做啊!他一会看看表,一会看看电视,一会看看报纸,一会走两步,喝两口茶。唉,算了,还是给她把指甲也剪了吧,实在是没有事情做。
两个手,并两个脚的。做完之后,他便坐在这女士的身边,进入禅定,恢复精力去了。
第二天,那女士的烧已经退了。吃了那布洛芬以后,出了一身的汗。又吃了些抗炎的药物,咽部的感染终究也是控制住了。
女士睁开眼睛,原来她是被程颐擦她脸上的汗给吵醒的。
裕美一看眼前这个男士,不认识,又好象认识。想想竟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竟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下。陌生的床,陌生的被子。
“啊!”她尖叫了一声,赶忙抱着被子,所在了床的角落。
“啊!你是谁,你要干什么?你把我怎么样了。”裕美惊慌失措的喊道。
程颐伸出手,像女士示意冷静,然后说道:“女士,您冷静一下,您仔细的想一下,昨天下午,您在公交车站,有些喝醉了,受到几个流氓的欺负。我当时打走了那几个流氓,然后我想叫醒您,带您回您的住处。但是您说您没有家了。而且我看您当时不是特别整洁的外貌,好像又很符合您无家可归的描述。于是我只能带您来到我的家了。您想起来了吗?”
那女人仔细的想了一下,突然她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道:“啊!你就是那个人!哎呀,谢谢,当时我喝多了,真的很抱歉啊!”那女士稍稍的放松了。
“如果可以的话,您可以在那里洗漱。我顺便给您买了一套衣服,也不知是否合适,您可以暂时穿上。”
那女士,低下头,真的自己落魄成这个样子,真的是不好意思。直到昨天,她还坚信全世界的男性没有一个是值得信任依靠的。
但是现在,却凭空出现这样一个人,想来这些天,自己没有吃的,还生着病,只能在车站街边露宿,浑身全是蚊虫的咬伤,甚至昨天还把手臂划伤了,她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臂,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的污垢,手和手臂的伤口也都被包扎好了。
她真的非常的感谢面前的这个人。但是此时,她的如此落魄的容貌,让自己羞于感激。她只能使劲的清理自己,让自己容光焕发,才能当面的感谢恩人。
“不行,我忘了。”程颐止住那名女士,不让她去洗澡。那女士非常的惊讶。
“我忘了,您的手上带着伤,绝对不能沾水的,必然会感染。”程颐解释道。
“您千万不用不好意思,我可以帮您洗头。其他的地方,我可以给您戴上手套让您洗。”程颐说道。
女士笑了笑回道:“为什么我就不能自己洗头呢?”
程颐解释道:您戴上手套就没有触觉,就不知道洗的是否干净,但是您戴着手套可以通过视觉来看身体有没有洗干净,我是这样想的。
女士无奈的点点头,只能接受程颐的想法,虽然自己的隐私不愿意透露给别人,但是自己更加的厌恶自己现在的这个样子,只能选择这个下策了。
裕美掀起被子站了起来,她低头找那拖鞋当她看到自己的脚趾的时候她实在是羞愧难耐。她有心想告诉眼前的男人,自己平时是很爱干净的,只是遭受了挫折,只是无法振作,但是这种话怎么能说出口呢。
她只有低着头,走到那卫生间内。
她面对镜子又低声哭了起来。自己的样貌本是如此美丽。但是却因为那男人弄成这样。
几个月之前,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虽然孤独,但是还健康美丽,还是一个完整的女性。可是现在,自己竟落魄成了流浪汉。
她越想越伤心,她又想,自己身上散发着这股令自己都无法忍受的恶臭,以后更不会有人理自己了。
程颐看她如此伤心的痛苦流涕,自己也同样有些感触。自己的母亲,自己的父亲,养育自己这么多年,却连最后一眼都没看上,反而受到自己的连累,连性命都丢掉了。自己刚刚离开家的那些日子,母亲多少夜没有睡着觉,每天盼着能够看到孩子,可是左等不见人又等不见人。她几乎每天都去一趟派出所,找寻她孩子的下落。她生怕别人忘记了找她的孩子,生怕落下某些线索。
他多么的需要一个人来安慰自己,裕美也多么需要一个人,一个亲人一个朋友来安慰自己,听自己的哭诉!
就这样两个人突然同时拥抱在了一起。紧紧地搂住。二人的感情彻底的崩溃了。眼泪自由的毫无拘束的飞驰下来。
再也没有了任何界限,两个人彼此的感受着对方的痛苦。两个人已经无法分开这个拥抱了。因为此时,只有这个拥抱,才能暂时的缓解两人内心的苦痛。
很久很久很久,二人同时分开,但是双方的手,仍然还搭在对方的身上。四目相视,又同时破啼为笑。
二人对视一笑,然后又默契的抱在了一起,这次不再是发泄痛苦的搂抱,而是温馨的,喜悦的搂抱。轻轻的,互相趴在对方的肩头。又是很久,两人都不愿意分开。
这次,女孩率先推开,柔声说道:“那个。。还是先让我把头洗了吧。她指指自己的头发,尴尬的说道。”此时她已经找回了自信。她已经坚信这个眼前的男孩,是全世界唯一不嫌弃自己丑陋肮脏的人。
而且是全世界唯一能够帮她体会到温馨的。全世界唯一能够不图自己任何东西来爱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