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无话回到别业,她仍是安置在怒涛苑,朱隐徵放下她,命人找来医者后,径自忙碌去了。
朱隐徵在会客厅见了穆却晴众人。穆却晴拿出“器”的结构分析,满满当当已有十多页图纸。
穆却晴指着其中一幅图说:“这是‘器’平常模样,剑头两侧各有一龙头,龙嘴中所衔珠子乃是机关所在,每颗珠子可使剑体变换十八种形状。但这仅是‘器’的变换中最基本的形式而已。据说昆仑庄主在使用‘器’时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器’在他手中竟可以随着他的一招一式变换。现在只是不知,无名皇可达到了这个境界?”
辛晨问:“不知姑娘研究出了多少?”
穆却晴说:“图纸上画出的仅有二十八种,连最基本的形式也尚未完全研究透彻。而且,如果要破解‘器’,单单知道它的变换形式是不可能的。如果可以,要由高手使剑,看看到底应从何处破解,程师兄和俞师兄虽说武艺傍身,但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朱隐徵点点头,吩咐道:“传三位将军到此。”又转头向辛晨道:“辛晨,你们四人比试武艺,让穆姑娘从旁监督,看看是否能挑出一位可破解‘器’的高手。”
辛晨领命,引着师兄妹四人下来,立于院中。
刚下去便看见尹轩执扇撑伞翩翩而来,见了几人,微施了礼,径直走上厅来。
朱隐徵同他说了一番,三位将军也到了,四人开始比试。
尹轩突然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研究不及,叛军便攻城,那怎么办?又或者,研究出了破解方法,但无名皇迟迟不出现,那又会怎么样?当下之急,不该是研究兵器,而是该先想想,要怎么,把无名皇引出来。”
朱隐徵微微一笑:“无名皇已经来了。”
“已经来了?”
朱隐徵点点头:“我闻到了……劲敌的味道。”
院中四人比试已毕,穆却晴微笑着说:“辛将军果然武艺过人。”
众人回到厅上,讲明情况。尹轩望着穆却晴,她目光一直随着朱隐徵而动。他了然一笑。
结果已经明朗,朱隐徵令辛晨配合穆却晴研究破解‘器’,留下尹轩谈话,其他人各自回去。
此时内院中,左艳枫坐在榻上听着窗外忽急忽慢的雨声,脚上刚刚上了药,脚上的伤口经雨水浸泡,肿胀不堪,更兼化脓了,根本行动不得。只好呆在榻上,看着窗外忙碌往来的奴仆。
正百无聊赖之际,一名丫鬟领着三个男人进来,三人拎着箱子,肩上披着布带,一身裁缝打扮。
丫鬟进来行了礼,道是来给左艳枫量体裁衣,一阵折腾后,又选了布料,已是午膳时候。
左艳枫挑选完毕,丫鬟带着三名裁缝出了内室。
穆却晴众人和辛晨出了怒涛苑,见裁缝从偏门出来,手中拎着几条绢条,因而问道:“府上有女眷吗?”
“没有,是王爷的未婚妻。”辛晨答道。虽然左艳枫与王爷关系尚不明确,但下人私下早已认定,左艳枫将来一定会是王妃。
穆却晴点点头,梅如欣在一旁吐吐舌头,低声对穆却晴说:“师姐,原来人家已经有了未婚妻了,你是没什么希望了。”
穆却晴狠瞟了她一眼,转而叫道:“程师兄!”
梅如欣急得直扯她袖子,程悉闻声回头问道:“怎么了?”
穆却晴瞟一眼梅如欣,才笑道:“没事,只是雨后路滑,你又有伤在身,提醒你小心点。”
程悉笑笑,转回身跟俞是讲话。
梅如欣长舒一口气,嗔怪地看着穆却晴。穆却晴得意地一笑。
厅上朱隐徵细细品一回香茶,突然想起什么,放下茶杯,说:“对了,左艳枫找到了。”
“在哪里?”
“她被成玉软禁在别院里,现在在内室里。”
尹轩闻言愣了一下,折扇“啪”地一声打开,掩住嘴,忍不住笑出声。
听到他努力试图压抑住的笑声,朱隐徵冷冷道:“别再让我听到你笑。”
“是是是,遵命!”尹轩合上扇子,忍住笑意,问道:“你们,住在一起?”
“堂堂御前大学士,问这种问题未免有失身份。”
“我早就不是什么大学士了。”尹轩倒是毫不在意,问道:“我能见见她吗?”
“她脚上受伤了,你自己进去看吧。”朱隐徵拿起香茶,细细品味,氤氲的热气遮住了他的眼。
尹轩绕到内院,左艳枫在窗里看见他,高兴地叫道:“尹轩!尹轩!”
两边长廊冒出许多好奇的脑袋,又一下子缩了回去。
尹轩疾步走过去,左艳枫下了榻,迎了出来。
尹轩急急扶住她:“不是脚受伤了吗?你可别乱来啊。”左艳枫哈哈大笑。她很少这么失态,只是被关在成玉的别院里那么久,之后又到了杏林别业,看到他,居然忘了脚伤,只顾着下榻。
二人相谈一会,左艳枫说:“你来得正好,快带我回去。”
尹轩调侃道:“外面那个牢头肯吗?”
左艳枫被他的说辞逗得哈哈大笑,笑了一会才静下来,正色说道:“他没资格禁锢我,而且我在这儿也不方便。”
“难得难得,你还考虑到了方不方便。”尹轩忍俊不禁,“怎么,你都住到这里面来了,他还没给自己创造资格?”
左艳枫微嗔瞪他,手中摸起一把青枣砸向他:“再乱说!带不带我走!”
“好好好,我去跟牢头打招呼!”尹轩边避边出了门,听见左艳枫噗嗤一声笑了,他也笑了,走到前厅来。
“不行!”朱隐徵想也没想,断然拒绝。“她脚上还有伤,走不得。而且她在外面也不安全。”
“我有轿子。而且,她在这里才是不安全。现在这座王府时刻有人盯着。你以为她会安全吗?万一她被人挟持以要挟你呢?绣繁楼才是最安全的。她也才会自在。更何况,你这里还有位穆姑娘。”
“穆姑娘怎么了?”朱隐徵倒是没想到他会说起穆却晴,稍愣了愣。
尹轩抬头看着他:“算了算了,你向来对女人的暗送秋波无动于衷的。”
朱隐徵倒还是平静无波:“你少毁人家姑娘家的清白声誉。”
尹轩不在意地笑道:“其实我带她走对你好处多多。你想啊,她回到自己熟悉得地方,还有我这个闺中密友陪着,心情自然好。届时我再在她面前多夸夸你,她不就接受你了?”
朱隐徵冷冷道:“本王用不着你帮。”
“行!不帮就不帮。”尹轩当然是毫不在乎,“那我带走她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