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施羽愣愣地看着窗外,王叶走到她身边刚想劝她两句,却见她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了。
“要下去。”王叶朝窗户那儿看了眼,道:“你刚才就该下去的。”
“我以为他喊一会儿就走了。”杜施羽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道:“谁知道他一直再喊,再喊下去,街坊邻居明天都要来掀我屋子了。”
王叶也起身道:“我陪你一起去吧。”
杜施羽制止道:“你去了会更乱,就在这儿待着吧。”
听着杜施羽下楼的声音,王叶还是不太放心,她披上衣服跑到窗户那儿,只见杜施羽一走到柏非身边,柏非就甩掉手上的酒坛往杜施羽扑去了。
又是一声响,王叶看着地上碎了的酒坛,想着明天要早起将碎片收拾了。杜施羽把柏非拉到了屋檐下,王叶看不见他们的举动,只能在那儿干等着。
等了好一会儿,王叶终于等不住了,杜施羽那么一个瘦弱的女子对上一个醉酒的疯汉,只有吃亏的份。
王叶一边穿着衣服,一边留心听着楼下的动静,只听木门吱呀一声推开了,王叶穿好衣服赶忙跑到楼下去,借着微弱的月光,王叶看到杜施羽正在费力的把柏非拖进屋。
王叶到了楼下拿着火折子将蜡烛点燃了,杜施羽在一旁擦着汗,柏非面带微笑的躺在地上。
“他这是睡着了?”王叶一时吃不准柏非是睡着了,还是醉昏头了。
“醉的一塌糊涂。”杜施羽摇了摇头,道:“今晚是别想睡了。”
“那他怎么办?”王叶指着柏非,道:“就让他这么躺在地上?”
“有地方给他躺就不错了。”杜施羽对王叶道:“你先上楼吧,我在这儿守着。”
“那会不会出事儿?”王叶皱眉看着杜施羽。
杜施羽笑着蹲下来,狠狠捏了柏非的脸一下,道:“他这样我还能出什么事?”
王叶哭笑不得的看着杜施羽,在杜施羽再三劝道下,终于上了楼。等王叶上了楼,杜施羽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借着烛光她翻了两页,再看着地上躺着的人,终是将书塞回到怀里。
屋里来了个喝醉酒的陌生男子,王叶是睡不安稳的,她靠在一边的桌上打盹,就在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
王叶睁开眼,只见杜施羽在一旁笑着看着她。
“你上来了?”王叶揉了揉眼,看着桌上的蜡烛已经快燃尽,再看看窗外,星星不像之前那般耀眼明亮了。
“人走了,可以睡个安心觉了。”杜施羽脱去衣服就往床上倒。
王叶她们睡了没多久,天就亮了。睡了一觉,王叶觉得昨晚发生那些事可能是自己在做梦。
等王叶走后,杜施羽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她想起昨晚柏非塞给自己的书,心里有几分不安,于是跑到楼下将那本书找了出来。
柏非是在装醉,杜施羽可以确定,因为昨晚柏非把书塞给自己的时候,眼神是清醒的。这本书不能留在她这儿,杜施羽想着,她该把书还给柏非的。
他是故意跑到自己这儿来,等到有人来接他,才假装醒了再离开的。能让他这么装醉,这本书应该很重要。
这么一想,杜施羽脑子清明不少,她梳洗好就去瑞王府了。
王叶在珍绣坊做着刺绣,绣累了她就拿着针学劈丝。和孟云去容泉、兖州的路上,她一直在那儿向孟云学劈丝,现在她能很容易的将一根丝劈成两根了,只是劈成四根还有些难度,需要不断练习。
王叶劈丝劈的正起劲的时候,碧儿用胳膊肘捅了她一下,她们俩现在在合绣一幅绣品,王叶负责绣花朵,碧儿负责绣鸟雀。
“让我玩会儿,别闹。”王叶拿着针继续在那儿劈着丝,碧儿小声对她说道:“少爷来了,你劈成这样要让他看到是在找骂。”
王叶抬眼一看,只见段其寅和坐在窗户那儿的绣娘在说话,王叶赶忙将针线放到一边,认真的绣起她的花来。
与其说段其寅是来看她们刺绣,不如说他是在这儿走过场。他走到自己和碧儿的架绷前停住了脚步,看了会儿她们绣的鸟雀和花,说了声不错,又迈着步子走来了。
碧儿抬起眼悄悄看了眼段其寅,她对王叶道:“少爷现在变了好多。”
“是啊。”王叶拿起针一边绣一边道:“现在还会夸人了,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只是他每次过来都说我们绣的不错。”碧儿蹙着眉,道:“他真的仔细看我们的刺绣了吗?”
“刨根问底不是个好习惯。”王叶道:“你就当他是在夸我们好了。”
段其寅在里屋逛了一圈,又到楼上看绣娘刺绣去了。看到段其寅走了,碧儿舒了口气,再看看其他绣娘,也是如释重负的神情。
她摇头道:“这是快过年了吗,少爷要到这儿看我们绣活做的怎么样,不要我们偷懒?”
“要真这样就好了。”王叶停下针,道:“要真是这样,过完年我们就解脱了。”就怕段其寅打的不是这个主意。
在珍绣坊忙完,王叶就带着自己的东西回家了。她想起苏慎昨天说想吃如意糕,就跑到甜食店买了几块带回去给他吃。
郭罗回来后,苏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她和苏晋都让郭罗好好管管苏慎,于是郭罗真的管他了,郭罗一动真格,苏嘉易都劝不动她。看着苏慎哭丧着小脸的样子,王叶是又气又心疼。
拎着纸包,王叶就要回家。她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今晚还要去杜施羽那儿,走着走着她忽然停下脚步了,前面那人的背影好眼熟。
走到转弯处,那人停下来了,像是在等什么人。王叶看清他的脸了,真的是高镖头,他怎么来太城了?舅舅也和他一起来太城了吗?
王叶这么想着,脚下的步子却迈的很快,不知怎的,她就是不想让高镖头看到她。
回到家,王叶将如意糕放到一边,问郭罗郭钟是否到家里来了。
“你舅舅没来啊。”郭罗道:“都快过年了,他应该在家陪霜儿了。怎么了,你在这儿看的他了?”
“没有,我看到高镖头了。”王叶道:“就想问问舅舅是不是和他一起过来了。”
“高镖头早就离开镖局了。”郭罗道:“他可能有什么事要到太城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