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教授一阵冷笑,接过了苗人的话茬:“嘿嘿,你以为芸香草能解除所有瘴气的毒性吗?瘴气分为很多种,芸香草只不过能解除其中一两种的毒性罢了。亏你还是土生土长的苗人,这点常识都没有。你的蛊毒不是很厉害吗,拿出来啊!”崔教授的话生硬而犀利,他一直顾忌苗人的蛊毒,被对方压抑的太久,如今把所有的怒火都释放了出来。
崔教授像幽灵一样飘到苗人跟前,手上寒光一闪,苗人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条细小的血线。随即血线陡然增大,噗,一股鲜血喷涌而出,飞溅到一米之外。崔教授灵活地一闪,没让血液溅到身上。事发太突然,包括苗人自己在内,谁也没有思想准备。苗人的头颅歪在一边,眼睛还在动,亲眼看着血液从身体里喷涌而出,那种绝望和恐惧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到的。苗人的表情很复杂,绝望和惊恐之中还夹杂着对生命的不舍,亲眼看着自己一点一点死去,无疑是最难过的一件事。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会带错路,原来就是想利用瘴气把我们干掉。即便我们不死,也会因为中毒而失去战斗力,不得不佩服这个所谓的崔教授,好歹毒的阴谋啊。苗人死了,崔流壁有伤,没有人再对他构成威胁。
“崔教授”眉飞色舞,在为自己的阴谋得逞而得意,“没错,我就是张林。你们的崔教授早已死在了石塔里。第一支考古队里有我也有他,我侥幸逃生,他永远留下了。崔教授失踪在考古学院已不算什么秘密,只是你们几个傻瓜还不知道。”
我和刘哥气的直哼哼,他所说的傻瓜自然是指我们哥俩。你妈的,我们又不是考古系的学生,怎么会知道崔教授失踪。再说当时只顾着想着待遇问题了,别的都没有考虑。其实从第一眼见到他开始,总觉得这人挺古怪,不过当时没往心里去。现在是为自己的大意埋单的时候了。
“你,你,你,都得死!”张林用右手的无名指挨个给我们点名。
我的心彻底凉了,自从进入山谷那一刻起,他就没想着让我们活着出去。我和刘哥是最无辜的,本来没我们什么事,是张林硬生生把我们拉拢进来的。我们跟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陷害我们?
“崔教授,不,姓张的。我有个问题必须得搞清楚,不然死不瞑目。”我对张林说道。死到临头,心里的包袱反倒全部放下了。
张林的嘴角稍微往上挤挤,勉强算是在笑:“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全中国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选中你们两个陪葬。是不是这个问题?”
我点点头:“对,就是这个问题。我们哥俩没勾引你老婆,也没刨你家祖坟。干啥跟我们过不去?”
张林收敛住笑容,显然我的话把他气得不轻:“要怪只能怪你们倒霉,当时我正想物色一个懂风水的人,因为这次行动用得着。还有,在经过水鬼出没的那条冥河的时候,必须要有足够的人手,所以我要把你们带上。人俑阵和石塔里有几处机关,必须要用人血才能打开,多带几个人不等于多带了几个现成的储血罐嘛。”
我马上想到了小徐,想到了人俑嘴上的血迹。“这么说徐佩奇是你杀死的?你用他的血启动了人俑阵的机关,然后成功脱离了人俑阵?”
“可以这么说。我启动人俑阵以后,通过暗道进入了大殿,去找我想要的东西……”张林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把话题又转到徐佩奇身上,“徐佩奇是我最器重的学生,只能怪他太倒霉,偏偏跟我一组,我别无办法,当时情况紧急,只能用他的血启动人俑阵的机关。”张林的脸色有些难看,似乎在为徐佩奇的死而惋惜。
刘哥看不惯他的表情,愤愤的说道:“你不要假惺惺的,小徐就是你杀的,永远也改变不了!”
张林眼里放出两道寒光,紧紧锁住刘哥。“徐佩奇是我杀的,你们所有人都要给他陪葬!”
空气瞬间凝固了,张林撕掉了最后的伪装,杀机毕露。我之所以和他对话,一方面是要搞清楚事情的内幕,另一方面是在拖延时间。
张林带着浓重的杀机朝我和刘哥逼近,一股巨大的压迫感袭来,压得人喘不过气。他的身手我和刘哥都见过,不是一般的厉害,我们俩加起来也敌不过人家一只手。张林杀死苗人的情形不断在眼前浮现,动作快的让人猝不及防,不要说我,连刘哥也不敢保证能躲过对方致命的一击。况且即便躲开了第一下,还有第二下、第三下。
张林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一把锃亮的刀片变戏法一样出现在掌心。我顿时紧张起来,对方要动手了!不能坐以待毙,我突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手里抓着一块石头,以最快的速度朝张林奔去。我这架势摆明了要跟对方玩儿命,与其等死还不如拼一把。
张林满脸惊疑,万万没料到我在身受瘴气毒害的情况下动作还能这么快,他一愣神的工夫,我趁机攻到了他跟前。张林不愧是老手,片刻惊疑之后马上冷静下来,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我的动作在他眼里就像小孩学走路一样,几乎没有任何杀伤力,反倒有自己送上门去的味道。我能清楚的看到张林的手微微抖动了一下,正在伺机而动,时刻准备着割断我的喉咙。
眼见距离张林还有不到一米空间,这个距离很尴尬,张林伸开手刚好够不到我,而我也够不到他。张林站在原地没动,他信心十足,单等着我送上门,只要我再往前不到半米,他就能轻松割断我的喉咙。见对方信心十足的样子,我的嘴角也挂出一丝冷笑,心说老小子你终于上钩了。突然,我收住脚步,身体猛地往旁边一闪。紧接着两声清脆的枪声打破了树林的沉寂,两条火线一左一右飞向张林的要害。
张林的确有躲避子弹的能力,但是这次他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况且我很好地挡住了他的视线,当他注意到的时候,子弹距离他只有一米。一米的距离对于高速飞行的子弹来说,所耗费的时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张林想躲避绝对不可能,除非他不是人,是鬼。这套动作是我和刘哥事先设计好的,我打掩护,他抓住机会射击。当然里面也有那个老头儿的功劳,他像变戏法一样以不可思议的动作把手枪交给刘哥,竟然避开了张林的视线。当我们把一切都演绎的很完美的时候,张林被击中是很正常的事情。
噗,噗,张林身体上溅起两团血雾,鲜血从弹孔里吱吱往外冒很快染红了两条手臂。刘哥的枪法很精准,两颗子弹正好打两条手臂上,等于把对方的攻击力废了一多半。趁着张林失神的机会,我把手里的石头狠狠向他投过去。正好砸在额头上,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淌,除了眼睛满脸都成了红色。张林的五官扭曲在一起,一双恶毒的眼神盯着我。我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好几步,他还是人吗,简直就是一只吸血鬼。
张林发出一声狰狞的尖叫,奔着我冲过来,似乎要把满腔的怒火全部撒在我身上。我不是很害怕,他的两只手都报废了,还凭什么跟我斗。我抡圆了胳膊朝张林的头部打去,这家伙轻灵的像只狸猫,很轻易地转到我身后,抬起一脚狠狠踢中我的后腰。我被踢出去老远,脸朝下摔了个狗啃屎。顿时感觉腰部以下失去了知觉,挣扎着想起来,却无论如何做不到。这一脚力道太大了,偏偏脊椎是神经最集中的部位,真担心神经受损下半身残废。
我努力了几次没有坐起来,只好老老实实在地上趴着。身后传来噼里啪啦的打斗声,刘哥正在和张林过招。没想到这家伙两只胳膊被废了还这么厉害,早知如此,真该一枪击中他的心脏。
吼叫声和呻吟声持续不断,可以想象场面有多么激烈,从声音上判断刘哥和张林应该是势均力敌。以刘哥的本事,对付两只手报废的张林应该不成问题。我安心的在地上趴着,等待着刘哥胜利的好消息。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打斗声越来越弱,不过仍在持续着,看来刘哥很难摆平对手啊。我暗暗心惊,幸好提前废了张林两支胳膊,不然的话我们真的走不出这片林子。
打斗声渐渐地消失了,周围突然安静下来,静的令人心里发虚。我心里特别没底,究竟谁打赢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莫非同归于尽了?我不敢再往下想。下半身稍微有了知觉,我努力挣扎着转过身,瘴气很浓,只能模糊地看见远处有两个人影,分辨不出谁是自己人。我想站起来,但是做不到,只能一点一点往前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