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惊道:“神云子死了!那蝶魔……让我想想……老哥哥,封魔剑是如何击伤清灵的?”魔君答道:“清灵将封魔剑交到我手上。我又交到夜放手中,夜放本来左手握鞘,后来右手握剑茎,然后剑鞘就飞射清灵。我将剑鞘吸回,入手炙热。”
药王闭目凝思……
一盏茶的功夫,药王突然睁开双眼说道:“我料想是这样的。神云子已然与封魔剑灵魄相通,但突然弃世,封魔剑失去主魄镇护,剑灵燥动,而夜放与神云子两情相悦,心伤神云子之死,是以封魔剑一入夜放之手便骤然失控。皆因夜放心念与剑灵相合。至于击伤清灵,实属误打误撞。”
魔君说道:“后来夜放也曾尝试拔出封魔剑,但未能奏效。”药王说道:“这不奇怪,夜放拔剑之时,心念必然全在剑上,自然拔不出来。”魔君喜道:“你是说,只要夜放想着神云子就能拔出封魔剑,也就能重镇蝶魔了?”
药王摇头道:“若真是那样倒好喽……老哥哥,你见过法器未经传承另认宿主吗?蝶魔因何被封印,你老哥心知肚明。一入夜放之手,心念相通,感同身受。能不出鞘?不是夜放能拔出封魔剑,而是夜放给了封魔剑以情念,激增了封魔剑的魔性,加快了蝶魔的重生……”
魔君皱眉道:“那依你之见,现下如何是好?”药王叹了口气道:“情之毒,向来无药可解。老哥哥,重镇蝶魔还是要依仗神云子的命力,但其法力被禁锢,自然是抵不住封魔剑的魔性,若是因此而受制于剑,反倒酿成大祸。唯今之计,只能……”
回到魔宫之内,魔君一脸抑郁之色。花千树抢先问道:“魔君,可见到清心否?”魔君说道:“我没有见到清心,更没有见到神云子。但判官对我说,清心可能会轮回十世。”花千树一脸喜色道:“多谢魔君成全!”魔君点头道:“千树,今日一别,恐无再会之期……你去血池面见心魔水云闲,他会助你。”
花千树向着魔君三叩首,再转向魔尊者三叩首,又转向星如雨三叩首。而后站起来毅然转身走向殿外。星如雨两眼含泪,叫了一声:“千树……”花千树停步回首,微笑道:“姐姐,若有缘,再去百花秘境讨酒吃……”
云利一边抹着连成串儿的眼泪,一边问道:“姐啊,千树转世没有啊?是不是春华啊?万一不是春华咋办啊?”星如雨还没说话,徐小颖先在云利头上狠戳了一下,骂道:“活该你个贱丫头,早跟你说别急着找主儿非不听!就好象我存心害你一样。现在好了吧?人家千树为了你血池化骨,蒸魂煮魄,你怎么对得起人家?”
星如雨看着云利,一脸严肃的说道:“清心,如果我告诉你,你说的那个春华不是千树,你会怎么办?”云利哇的一声哭出声来,说道:“为什么这么残忍啊……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啊……”林静颖推了云利一把,说道:“师叔,你是要重修真身的,难不成你还要嫁人生子吗?”云利突然止住哭声,转头看着林静颖问道:“我不能嫁人生子吗?”
林静颖答道:“也不是不能,你想啊,你嫁给一个凡人,过几十年他死了,再过几十年,你孩子看着跟你爷爷似的,你心里不难受啊?再者,情(欲)一动,淫念必生,你……身强力壮的……你得祸害多少人呢……”
云利再次哭道:“你说得对……可我听着怎么这么不顺耳啊……姐啊,春华真的不是千树啊?”星如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行了,别哭了,你可真不象清心。花千树就是范春华,但是,范春华是不折不扣的凡人。”
云利破涕为笑,说道:“那没关系,我教他修道。我们就可以千百年的夫妇相随了。”林静颖裂着嘴说道:“天呐,那我可不可以禁止你上昆仑山啊?”云利不解道:“为什么?”林静颖嘴角一皱,说道:“昆仑清修之地,容不下龌龊之事。”云利一拍桌子叫道:“你再说一遍!什么叫龌龊之事?我们是要登记结婚的,合法的!”林静颖把头转向另一边,小声嘟囔道:“结吧,早晚二郎神还得来砍你……”云利一推林静颖说道:“死丫头,你说什么呢?”
徐小颖说道:“别叫唤了,把嘴闭上。姐姐,夜放怎么样了?”云利问道:“夜放是谁啊?你男人?”徐小颖大叫一声:“闭嘴!”
看着花千树走出殿外,魔君沉声道:“诸位,判官告诉我,神云子被禁锢九世,即便转生,也没有丝毫法力,单凭她的命力是镇不住封魔剑的。”夜放惊道:“那要如何?”魔君看着夜放说道:“药王对我说,有一策或许可行。夜放,你对神云子情深几许?”夜放答道:“生生世世,守护在侧,天荒地老,此情不渝。”
魔君说道:“药王对我说,封魔剑必然要依仗神云子命力镇护,但其被贬后法力全无,需一位法力高深的人以魂魄先行镇护此剑。”夜放不假思索的说道:“我愿以魂魄镇护此剑。”星如雨突然说道:“魔君,难道此剑不能毁掉吗?难道蝶魔重生就那么可怕?以魔君之法力,区区蝶魔,何足道哉?”
魔君摇头道:“你道那位地仙为何只是封印蝶魔,而非将其消灭?不是因为不忍或不舍,实在是无力为之。本来蝶魔并不可怕,法力虽高,却还不至祸乱三界。蝶魔当年也是想脱离魔道,转世为人。不想,在血池化骨之后,魂魄蒸煮之时突遭天地之变。血池之力激增,而蝶魔非但没有魂飞魄散,反倒失了本性,且法力大增,远胜于我……后经地仙封印,二者法力经两千年交织相融,其势之大,其法之高,非我辈可想像……若毁此剑,蝶魔必将以毁剑者之身还魂重生,而能毁掉此剑者,法界中屈指可数。如雨,到那时集三大高手法力于一身,魔性深重,心性狠毒,凡间法界必将生灵涂炭。”
星如雨倒抽一口冷气,却依然不死心的问道:“仙界与魔界不会插手吗?”魔君微笑道:“当年上古原之战,仙界在祸起之时可曾插手?仙界一直对魔界虎视眈眈,唯恐风平浪静。蝶魔便是他们期待的最好借口,蝶魔祸乱之际,便是仙界征讨魔界之时。”
夜放将封魔剑捧到魔君面前说道:“请魔君成全。”魔君接过封魔剑,对魔尊者说道:“此事凶险非常,恐将耗损我七成法力,我会让心魔为我护法。魔道诸事,请尊者代为处置,若功成,我将闭关回复,烦请尊者守护神云子。若事败……尊者与花魔即刻逃出魔道,远遁无人之境。”
魔尊者俯首道:“谨遵上喻。”星如雨目送夜放随着魔君走出大殿,轻轻的问道:“尊者,这一切都是定数吗?”魔尊者摇头道:“谁知道呢……咱们与凡人到底有多大差别……同样是权谋征伐,祸福难测……”
与此同时,昆仑派大殿之中,神空怒发冲冠,指着神机怒道:“逆徒,如此大事竟敢私瞒!本座命你静修,你胆敢私自下山!”神机申辩道:“师父,二师兄伤重,弟子是不得以才带二师兄求助于药王。”神空两眼闪着凶光,逼视着神机怒道:“既然求助于药王,为何清灵会亡命?为何本座连清灵的魂魄也招不到?为何事先不向本座禀明?”
神机委屈道:“弟子本来是要禀明师父的,但二师兄说派中时逢变故,不愿师父再因此事伤神。所以不让弟子回禀师父。谁知药王说二师兄为魔物所伤,若想医治需魔道高手相助,二师兄不愿与魔道妖人勾连,所以命弟子回山。不想,二师兄因伤重而亡,至于为何招不到魂魄,弟子实在不知。”神空问道:“你可知清灵这伤是何物所致?又是何人能将清灵伤得如此之重?”神机答道:“就是夜放,二师兄说他是被封魔剑所伤。”
神空一皱眉,问道:“清灵是被夜放所伤?你亲眼所见吗?”神机摇头道:“是二师兄说的,他说当时夜放拿着封魔剑,剑鞘刺穿了二师兄肚腹。”神空想了想,说道:“此事事关重大,为师要去地府一趟。尔等紧守山门,小心巡察。”众弟子齐声应道:“谨遵师命。”
神空走了,神机对清虚说道:“大师兄,赵云儿因夜放受罚被贬,清心修习魔道剑术,现在二师兄也被夜放所害。为何我们不能邀集同道之士,扫灭魔道妖人?”清虚淡淡的说道:“一切皆由师父定夺。”
神机说道:“大师兄,师父飞升在望,早晚你是本派掌门,如果事事都要师父定夺,一旦师父飞升,派中岂非无主了?”清虚看着神机说道:“神机,你想说什么?飞仙台前便是你引得师叔发怒,导致清心相随而亡。大殿之前也是你不敬师长,妄言尊大。清灵一事你自作主张,害得清灵殒命。现在又指责我无力主事。难不成你想当这个掌门吗?”
神机微笑道:“大师兄何必多心呢,我不过是就事论事,飞仙台前清心愿代赵云儿受罚,我当然要指出她修习魔道剑术之事。错了吗?大殿之前,面对魔道妖人,你我皆可出言斥之,有何不敬师长之处?二师兄被夜放击伤,不幸殒命,却又与我何干?大师兄绝口不提魔道妖人之过,却处处针对于我,倒要请教师兄是何用意啊?”
清虚眉毛一挑,说道:“长幼有序,尊卑有别。我就是要告诉你,对长辈不可不敬,就算师叔犯了天条,受罚被贬,不再是昆仑门人,你也不可直呼她老人家的名讳,这是身为弟子的本分。师父为本派掌门,师父不在还有我这个代行掌门之职的大师兄。门中无论大小事务,都轮不到你自作主张。你既然入了昆仑门下,就要守门中的规矩。你想做主议事,等我们这些比你老的都死了再说吧。”
神机笑道:“大师兄言重了,我不过是对魔道妖人的行径深恶痛绝罢了。既然大家都觉得师叔没错,那我也不便多说什么。不过,我要提醒大师兄,魔道妖人就是魔道妖人,不能因为师叔就变成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