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何苦劳心安慰万长年,他不过是个守城统领,又能翻起什么浪来。”
“天儿!”王夫人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谁也没有想到,张天居然一直躲在大堂后面偷听他们讲话。
“这营州以后迟早都是你的,万长年此人修为不差,为人又忠猛,以后肯定会有用到的时候,这次他碰巧抓了须臾的人,我们行事又如此仓促,难免他不会多想。”
“无妨。”张天摆了摆手,“当初我任用万长年为副统领,本就对他有知遇之恩,私下不知有多少人反对,我都全力压了下去。此次被贬,只要他安分守己,本分听话,不去打听些不该自己知道的,我还可以提拔他,这就是我对他的恩典,他只会对我感恩戴德,哪里还会有异心。”
听到张天的话,王夫人微微放了心,又问道:“须臾的人你处置的怎么样了?”
张天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当夜连同我身边的几个须臾影卫一起以乱民身份秘密处死了,这帮人真是不知死活,要是此事被姜家的人抓住了口实,父亲在营州辛苦经营的局面恐怕都会毁于一旦。”
王夫人眼露怒意,“伍遥子这个老匹夫坏我大事,他倒死得干脆。如果杀那个贱种可以如此明目张胆,我哪里会容忍他活的这么嚣张,听说这个小畜生从逐鹿回来,居然又可以修炼了,如今躲在东郊,一心跟那个老不死的修行,倒是快活的很。”
“母亲毋须多虑,就算张小奇可以修炼又如何,从头再来,犹如再世为人,什么都是空白,又有多大的成就?
姜家如今也不可能再幻想依仗张小奇这个废物做大,现在他们不过是依靠姜国公的一些老交情让一些人支持他们而已。
三年前姜老匹夫几乎把所有的气血输给了张小奇续命,这几年苟延残喘,只怕也撑不了几年了。
至于姜家其他人,哼,一群没见识的穷乡巴佬,只知道圈田占地,简直是酒囊饭袋。
姜世奇此人狂妄自大,自己本事不大,借他老子的势,总认为别人欠他家的情。如今他还喊得动别人,等老匹夫归西,谁会来支持这样一个世家?
他的儿子姜茂也是平淡无奇,根本无需放在心上。”
“自三月流星降世,钦天监久而不批天意,天监官更是突然猝死,引得猜测无数。不过到底是不是猝死,朝堂都是议论纷纷,那些大离遗老听说最近活动频频,辞官归野的几位老大人只怕也不甘于寂寞,整个局势都是动荡不安,稍不注意被人抓住把柄,就是万劫不复,我儿一定小心。”
王夫人几句话就将朝堂局势剖析得清楚明了,显示出她强大的人脉网络,不是只坐在豪宅大院里,两耳不知天下事的无知妇人。
王夫人的娘家是扬州世家王家,能成为一州夫人,其身份地位绝不可能是泛泛之辈。
“母亲说的是!”
“好了,我已经收到消息,过不了几日你父亲就要回来了。那小畜生再过几个月成了年,按照府里的规矩就要放出去了,这事我会和你父亲好好商量下,就让他去打理我们张家的产业好了,免得徒生些什么事端,这样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皮底下,他要安分守己还好,若还想着给他死去的娘讨什么公道,哼...”
话语间,张天已经退了出去。王夫人用手端起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有些苦,狠狠扇了沏茶的丫环一耳光。
兆野东郊,上庄草堂。
“公子,公子,有夫人传来的信!”阿呆高亮的嗓门如随风晃动的竹叶,层层叠叠传了过来。
“什么事情?”
“夫人说州牧大人在四月十八会到兆野城外,让公子你早些回去。”
“父亲要回来了么,今天是十六,就是后天了,时间过的真是快啊。”
时光如有人套着辆四匹白色大马的马车在缝隙间快速溜走,张小奇微微有些感叹,不想不知觉间来到草堂又是半月多。
这大半个月,张小奇反复修炼伏象篇,体内的皮膜被打磨的又厚又硬,仿佛镀了层老茧,张小奇握拳之间似乎都可以听到弓弦绷紧的声响,这是皮膜打磨到了极致的表现。
他做了个胸前抱拳的姿势,蓄足力量,然后猛然撑开!
“咚!”
好似一面大鼓被狠狠敲击了一声,惊得竹林里的鸟雀惊散四飞!
“砰!”
随即,他翻滚向前,一脚踏地,单手朝一块百斤巨石狠狠一甩,如同大象的鼻子扔了出去,巨石如玩偶,陡然间被扔向了高空。
“刷!”
草堂之下好似有道残影,被扔出去的巨石居然被张小奇一下子接住,他大喝一声,高举巨石狠狠将它砸在自己的膝盖上,巨石居然一下子碎裂开来,张小奇的膝盖上除了多了一抹白印,居然没受一丝伤害。
他的身后尽是刚才踏泥而过的深坑,而曾经的泥坑中早已长满了青草,一离一离,慢慢的被覆盖。
做完伏象篇三式,张小奇站立当场,深深吸了一口气,身上却一点汗都没有出。
当初仅仅是练习“象顶千斤”,练膜拉皮就已经用尽全力,可如今三式练完,张小奇整个人好似闲庭散步,没有任何感觉。
经过这半个多月的锤炼,他的体力比至当初起码涨了三倍以上!
“这些日子苦修,已经将皮膜练到了一些火候,力量也足足翻了好几倍,足足达到六百斤,比得上一位祭骨后境的高手了!”
感受到皮膜之下肌肉之间蕴藏的力量,张小奇满意的点了点头。
“若我那位缺爱的三哥此时再与我交手,只怕我一拳就可以撕裂他的皮膜,内脏吐血也说不定。”
自己这半月进展神速,要知道就算一位体格健硕,领悟力强的人修炼,从手无缚鸡之力至养身境,也至少需要半年;至练力境,需一年;至抗膜境,则至少需要三年以上的苦修。
当初自己修炼至抗膜境,足足花了五年,都被成为骄子,可见境界突破难度之大。
如今一月功夫,自己居然连破三境,这固然一方面是因为心脏足够的气血保障,另一方面则是龙象伏魔经的帮助。
龙象伏魔经不愧为圣地功法,张小奇领悟炼体如炼心,拳意如心意,身心合一,自然修炼神速,就连一向不怎么长进的阿呆,在听了张小奇的修炼经验后,也居然修炼至练力境巅峰,离抗膜境仅有一步之遥。
想起一个月以前,自己还是兆野的一个纨绔,每日和世家里游手好闲的子弟东游西逛,还要夜夜为自己的前景担忧,哪里会想到会有如今的局面。
“不知父亲知晓我能修炼后是个什么表情,不过他一向不喜母亲让人教我练武。当初我去考学院也是屡次阻扰,参军也不准,后来我大病,母亲猝死,更是不闻不问。你这个伪君子,若是让我查到母亲的死与你有什么瓜葛,我定不饶你!”
张小奇满脸恨意,一想到自己温柔的娘亲居然将一身托付给了父亲这样的负心汉,他的心底就不仅感到悲凉。
换了身衣裳,张小奇带着阿呆向太公辞行。
小童有些不舍,躲在草堂里偷偷的抹眼泪,阿呆塞了把不知从哪里摘到的野果子给他,小童方才破涕为笑。
太公忙着钓鱼,来不及与张小奇好好话别一场,自顾拿起鱼竿去池塘垂钓去了,只是会时不时望望那远走的背影,无奈的叹道“老咯,老咯”。
出了上庄,张小奇往回走,经过木兰街时,忽然想起自己把学院众人安置在仙人居,估摸着这个时日,学院众人早已离开,可心底总有些莫名的掂量,这么一想,便不自觉的往里走,再抬头,居然就走到了仙人居。
“既然来了,还是进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