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派的传统一向都是事物任由小辈出面,而长者则都躲在山中清修,此次妖魔之乱再起,各大修真门派聚首,掌门则将所有事务都交给了夏昊处理。
夏昊虽非掌门嫡传弟子,苍南长老也是极有声望的人物,门派上下又服夏昊沉稳,修为了得,再者纯阳派向来慕吕祖的潇洒自如,都视掌门之位为负累,避之不及,因此夏昊俨然已经被众人看做下一代掌门来对待了。
年初之时,修真诸派在北方边境瀛州与魔尊炎阳带领的辽兵相聚,宋辽大战双方都死伤惨重,宋军内部不合,辽军又有魔族力量相助,一时间兵败如山倒。
西华派保了皇上御驾亲征,又以上古寒月剑大破辽军,局势才安稳下来。
夏昊却仍旧担心妖魔异动,留在西北边继续打探,这时,才返回太白山中。
却有一位容颜清冷的白衣少女跟在他身后,正是漓阳宗的龙念雪。
“你在辽国探查了这么多天,都没有线索,难道还要查下去嘛?”龙念雪声音清冷,却怀着淡淡的关怀之意。
“陆师弟说起的妖王才英,如今都没有明显的动静,寻不到他的踪迹,我不放心,只觉得以他这么一个人物,定然在筹划着大事。”
龙念雪点头道:“你何时再去东北,我与你一道探查。”
夏昊沉吟半晌,眼眸中闪着伤怀的光:“龙姑娘,我。。。”夏昊突然言语滞住,半晌才艰难开口:“我还是自己前去的好。”
龙念雪闻言身子微微一震,雪白的肌肤更显苍白。
夏昊看着心疼,又道:“你知道的,我,我并不讨厌你,只是。。。只是。。。”
龙念雪贝齿静静咬住下唇,冰冷的容颜上流转着悲切:“我知道,你是天命掌门。”
夏昊默然不语,他出身之时天空现出五彩祥云,苍南道长登门收徒,说上天曾有昭示,说纯阳派天命掌门降临人间,后百年间,中原将动荡不安,纯阳派的兴旺对于苍生,极其重要,所以派遣角木蛟下凡转世,帮助众生渡过此劫。
夏昊于十八岁时已经被掌门托以重任,承诺接受属于自己的命运,绝不离弃纯阳,之后行走江湖,与龙念雪相逢,只是一切都为时已晚。
面对佳人的悲伤,夏昊不忍心再言语,但听龙念雪已经悠然开口。
“我十七岁的时候,已是漓阳宗的年轻一辈的翘楚,一日听见师父与师兄相谈,说纯阳派天命掌门,居然只年纪这么轻的一个人,将你的修为,人品夸个不停。”
“我心中只是不服气,师父对我要求极其严格,纵然我在漓阳宗再无人可比,他仍是从不轻易夸奖我,当时,我便心中不忿,想着咱两年纪相仿,你究竟有多厉害,让师父他老人家赞不绝口。”
“后来我偷偷下山,四处打听你的踪迹,终于让我在泰山堵住了你,一路寻事挑衅,你。。。还记得吗。”
龙念雪雪白的面容上起了一丝红晕,清冷的容颜显出惊人的娇美,夏昊不敢多看,垂目道:“我都记得。”
“你其实可以战胜我,却佯装败落,被我看出来冷言讽刺,最后才尽心打了一场,那一次,我输的心服口服。”
想起往事,夏昊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
“可是我口中却叫嚣不服,说要与你再约比试。。。”龙念雪突然抬头,清亮的眼眸闪动不已,“其实,那都是借口,我只是想要借机再来找你而已。”
龙念雪性格清冷,被人誉为“冰山美人”,此时却说了许多,声音清淡,却掩饰不住心绪澎湃,她积聚了许多年的爱恋,终于在这一日都说了出来。
“念雪,我。。。”夏昊心中感动,这坚强美丽的女子,他相似相知多年,两人虽没有频繁相见,却始终都能听到对方的讯息,仿佛冥冥之中自有缘分。
可是,红尘之情,不是他可以拥有的事物。
夏昊心如刀割。
“好了。”龙念雪微微扬起精致的下巴,又恢复了清冷骄傲的神态。
“自我认识你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是天命掌门,发觉自己挂心与你,却也知道从来不会有结果,所以,我什么也不求,我只求和你一样修为惊人,傲然守护世间,世人能将我两的名字并称,也是一种相守。”
龙念雪突然微微一笑,惊人的美丽瞬间绽放。
“你我都是修真之人,我求的,也不是凡俗那份战战兢兢,患得患失的感情,既然我心中有你,便要站到与你同样高的位置,才不玷污这份感情。”龙念雪的面庞上释然超脱:“你也一样,如果有一天你败给了我,那便是对不起我这一份挂心,而我,也不会再喜欢你了。”
夏昊心中涌出了无限的感动,更多的是一分尊敬,这样的奇女子,独立自傲,心中有情,却不为情所羁绊,夏昊只觉得这份感情纯净甘美,让自己倍感荣幸,只觉得人生得此一红颜知己,死而无憾。
“念雪,你从来都令我刮目相看!”夏昊又道:“我不知道与你该说什么好,你已经把需要说的话都说完,让我觉得红尘中的言语,都不足以表达我对你的尊敬。”
夏昊爽朗一笑,英气蓬勃:“念雪,谢谢你,我,一定尽我的全力,担得起你这一份心。”
龙念雪与夏昊对视半晌,才悠悠道:“妖王一事,我还是会去查的,我们兵分两路,搜寻的范围也更广一些,有消息,我会想办法知会你。”说完抬头道:“保重。”
来去如风,行事果断,原是龙念雪的风格,夏昊便不反对,目送女子转身离去。
看着那如仙子般的身影,却忍不住唤了一句:“念雪!”
山巅上,美丽的女子转身。
“下一世,让我们早点相遇,我再选择的命运,一定相随相伴,永不离弃。”
绝美女子嘴角轻扬,美的令人心碎。
“好,来世相随相伴,永不离弃。”
一阵清风而过,女子的身影已经不见,徒留叹息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