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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围城(二)

鹿耳门港位于台湾西海岸的中点。港阔水深,距离福建沿岸最近,因此自然成为一个繁荣的商业港口城市,是仅次于府城的全岛第二大城。自打10月3日在这儿登陆后,每天都有许多村民跑来看这难得的“西洋景”。

黑人士兵身穿土黄色的军服,戴着高高的帽子,加上从大船上下来的白人船员,可谓“黑白分明”,在清廷的统治下,台湾封闭了一百多年,首次瞧见这些奇装异服的夷人,当地居民的好奇心一下子调动起来。

完全控制鹿耳门附近地区后,指挥部就设在了鹿港城,爱娜派人四处张贴告示,宣布“约法三章”,绝不扰民。爱娜明白中国的农民是最老实最坚韧的,也是很自私自利的,针对这个特点,除了严肃军纪外,爱娜又发出告示:大量招募搬运工,每月薪水三两银子;高价收购粮食,蔬菜,水果,淡水等,高价雇佣骡车拖运补给辎重。

这无疑让当地居民发了一笔小财,结果短短两天,两百多搬运工将成吨的武器物资从船上运到了岸上,部队的饮食也有了保障,买来的食物交给雇佣的家庭妇女,她们负责烧水做菜。总之,爱娜成功的把自己打扮成了“解放军”,化解了与当地居民的隔阂。

“为解放军带路!”的带路党也涌现了出来,溃退的清军士兵一看打着“反清复明”旗号的夷人,许多人就不抵抗了,充当了夷人的向导,还领到了一份带路钱。很显然,爱娜一行的到来,极大刺激了当地的商品经济。

正是在带路党的引导下,不久爱娜就和天地会的人联系上了,得知府城还在清军手中,而美女师父正率军与其对峙后,立即抽调两千人前去支援,本来她是想亲自去的,可爱莲娜不准,理由很简单:打仗的,前线太危险!

10月20日,潘德领着两千黑人士兵出发了,跟在后面的还有几百名当地村民,他们用骡车拖着野战炮,或用马车载着粮食弹药,或手提肩扛,充当了“支援民工”的角色,绵延了很长距离。站在城头上,此情此景,让爱娜想起了1948年的淮海战役——“老百姓用小推车推出来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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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4日下午,绵延数里的部队到达了盐埕桥,与夏雯会合。潘德拿出了爱娜亲笔写的介绍信,夏雯看后,心情大好,知道大势已定,立即传令:全军后撤三里,腾出空间,让夷兵安放火炮。

在了解了地形后,潘德选取了盐埕桥附近的几处制高点,命人将野战炮拖了上去,构建炮兵阵地。

“竟然撤了?!”对岸,刘文通举目远眺,只见叛军四散而去。

“大帅!您看,是夷人!”一名部下突然喊道。“什么,夷人?!”刘文通掏出望远镜,照部下所指的方向,远远望见一群“黑鬼”在几个小山丘上忙忙碌碌,安置大炮。

“哈哈哈........区区黑夷,虚张声势而已,不足为虑!”刘文通大笑:双方距离这么远,夷人的炮弹能打得到?

见主帅如此淡定,周围几位亲信侍卫也哈哈大笑..............

一刻钟的工夫,突然炮声隆隆,“轰!.........轰!..........轰!”一枚枚爆破弹和霰弹落在盐埕桥附近,水花泥块飞溅。此时刘文通面如土色,呆滞了一会儿,破口大喊“撤,撤,撤,快撤..........”

第一轮炮击效果不理想,炮兵迅速调整方位,很快,第二轮炮击开始了,盐埕桥对岸还有许多清军来不及撤退,全都成了炮弹下的亡灵。

损失了不少人马后,刘文通随后退驻桶盘浅。与此同时,义军头领刘升、陈泮领千余人猛攻茄冬,台湾知府沈飏派千总沈瑞迎击,结果大败而回,沈瑞战死,余部退守府城。刘文通得知败讯,无奈之下退守府城,至此南北两路义军和爱娜的夷兵会师于府城之下,合为一军,夏雯为大将军,吴大田为副将,孔子明为军师,潘德属于友情客串。

福建援兵迟迟不到,刘文通又吃了败仗,夷兵的火炮相当厉害,沈飏的心理防线濒临奔溃:城内清军不足两千人,围城的叛军不下七千,就算叛军围而不攻,等粮草消耗光,府城不攻自破!

完全包围府城后,夏雯没有立即攻城,而是由潘德的炮兵轰击城墙,每天打几炮,三天后,对面的城墙已经坑坑洼洼,不少的城垛都已掉落,城门也早就破烂不堪了,透过损毁的城门还能看到一袋袋装满土石的麻袋堆积于其后。可府城城墙非常坚固,主体城墙损坏不大。

清军在城内也做了一些准备,靠近城门的民户自然被迁移到了别处,为了防止万一他们还在城墙后面垒起了一道丈高的石墙。

第四天,夏雯派了几个壮汉到城门下喊话,声称:”官逼民反,天地会义军只杀贪官污吏,普通士兵既往不咎,主动开门投诚者,奖赏大大的有!“

经历了三天的炮轰,守城清军都明白情况对他们很不妙!刘文通见此,不得不杀了几个动摇分子,又说”福建援军马上就到!“鼓励众将士再坚守几天。

第五天,夏雯的耐心终于磨光了,一过中午,几十门土炮洋炮对准城墙一处,猛烈轰击,顽强的墙壁终于坍塌了,露出了一个大缺口,大批义军涌了进去,一时间喊杀声遍及大地。

面对杀气腾腾的义军,清军士兵早已吓破了胆,大多乞降,但杀红了眼的义军哪管你投降不投降,且府城是清廷在台湾的统治中心,义军对此早已恨之入骨,一时间,城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战至黄昏,躲在知府衙门,想自杀又不敢自杀的沈飏被活捉,刘文通战死,守备胡忠义自刎,其他大小官员一律被乱刀杀死。

11月10日,一大早,作为义军首领,夏雯就在知府衙门组织了对沈飏的公审,最后判处凌迟。台湾民变,从康熙时的朱一贵,到前几年的林爽文,起事失败后都被凌迟处死,这次,轮到清廷走狗尝尝千刀万剐的滋味了。

当日下午,沈飏被五花大绑,押到衙门外,绑在木柱上,刽子手熟练的用小刀割肉,整整剐了三日。割下的肉皆被义军士兵沾酒吃掉,一时军心大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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