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心里很清楚,乌日娜刚才说的没有错,今天傍晚在大妃娘娘一干人等的众目睽睽之下,她为了让自己设计的每一个环节都无可纰漏,故意装作病情非常严重甚至连坐起都是非常困难的模样,因为只有这样,才会迷惑对手,让对方以为以她现在的身体情况,近几日之内是不可能有体力外出散步,更不可能走远路。
可是,现在的真实情况却是她不仅在当天晚上出了寝账,而且来到了离自己寝账有很长一段距离的二福晋住处的附近,大妃娘娘如此聪明多疑,怎么可能会相信如今她脑海中出现的那些苍白无力的解释呢?
更何况,刚才她与惠然走的是小路,原本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刘会自己的住处,可是却不料竟被乌日娜她们一群人迎头堵上,她们又是如何知道自己会走小路的呢?
想到这里,青青的心里更凉了,自己精心谋划的一切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对方到底知道多少?刚才看达哲说话的语气的姿态,似乎是很有把握的样子,难道从始至终都有人在暗自跟踪自己?而且按照达哲的性格,没有把握的事情她是断然不肯做的!今晚她们已经令大妃娘娘“扑空”过一次了,这次倘若没有八九成以上的把握,她们又怎会敢再次去“劳动”大妃娘娘呢?
完了,完了……青青心中暗暗叫苦,该怎么办……这一次自己铸下如此大错,被逐出汗王府事儿小,大妃娘娘这人一向喜怒无常,万一一不小心,自己这条小命也是难保啊……
一阵凉风吹来,青青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双方依然是安静的对峙着,一向多嘴多言的乌日娜竟也没有再发一言,周围的空气仿佛凝结静止了,只有耳边传来的偶尔响起火把燃烧时的“刺啦”声,让人感觉到周围一切真实的存在。
此时,对立的双方都明白,她们之间再多的争吵和刁难都是无用的,真正决定对方命运的是那个即将到来的女人——大妃娘娘,所以双方似乎都在继续着自己的能量,为即将到来那场“恶仗”做准备:乌日娜一方自然是希望借助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举将青青打倒在地永世不得翻身,而青青则是需要集中精力想尽办法为自己脱身自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像是过了很久很久,却也像是一眨眼的工夫,不远处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大妃娘娘驾到!”
青青感觉到胸口处一阵的心跳加快,说实话,此刻的她真的是怕了,从穿越过来之后,这种从心底里油然而生的无助感她还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体会到,因为直到现在为止,她还没能够找到一个为自己完美开脱的理由和借口。
此刻的青青懊恨不已,是自己太大意了,大意到过分的自信,自信自己的计划完美无懈可击,可是这世界终归没有不透风的墙,而她也注定要为自己这次一时的大意付出代价……好了,不管了,死就死吧,青青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气息,不管怎样,只能是硬着头皮上了,听天由命吧,青青心中弱弱的思忖着。
“大妃娘娘吉祥!”眼见大妃娘娘的帘轿停在跟前,众人齐声拜道,青青以及跟在她身边的惠然也赶忙随着众人福身行礼。
就在众人纷纷低头行礼之时,青青偷偷用眼角的余光扫向帘轿的方向,此刻乌云嬷嬷站在轿子的一侧,看似表情平静,但是眼底染上的那抹浓重的忧虑还是出卖了此刻她的心情。
待轿子落定后,乌云嬷嬷缓缓来到轿前,伸手去掀轿帘,当右手刚刚触及到帘布的那一刹那,乌云嬷嬷看似不经意般微微转了一下头,而就在那一刹那青青分明感觉到了那束向自己直直射来的悲忧的目光,心中莫名一沉,此时青青愈发的感到自己此刻如履薄冰的处境了。
不着声色的收回目光,乌云嬷嬷轻轻的掀开帘子,恭敬的弯下身子低声道:“小姐,到了。”
“哦?”轿中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虽然仅仅只有一个字而已,但是这种威而不怒的腔调,在整个汗王府中,却是某个人所独独特有的。
即便冰雪如青青,虽说从这个字中听到了很多的含义,但却也猜不透到底哪一个含义才是话语主人内心真正的心思所在。
轿内人在乌云嬷嬷的搀扶下下轿了,威严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大半夜的,这是闹得那般,都起来吧。”说完,还优雅的从腰间抽出手绢,放到口鼻间,打了一个哈欠,像是很困乏的样子。
“谢大妃娘娘。”众人得令后,一同起身。
“呵呵,看来本宫还真是老了啊,都这个时辰了,清醒者可是大有人在啊。”说到这里,大妃娘娘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把手绢放回腰间,目光从左到右迅速不着声色的将眼前齐刷刷站立的这群人扫视一遍后,唇角的那抹笑意也渐渐的消失不见,这时她这才再次缓缓的开口道:“这大家都大晚上的,怎么都不睡觉?谁能出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么?”
“回禀娘娘,”大妃娘娘的语音刚落,乌日娜就忽的一下子从人群中站了出来,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低头不语的青青,声音中不无得意的说道:“娘娘,臣妾有事要揭发!”
“哦?又要揭发?”大妃娘娘威严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说来听听,你这一次又要揭发谁,揭发什么?虽然你位分不低,但这汗王府也并不是什么流言蜚语的聚集地,为正视听,倘若这一次再证明是无中生有之事的话,那本宫可不会轻饶了你。”
“是是,娘娘明断,呵呵。”,乌日娜知大妃娘娘所指正是几个时辰前那个她惹出来的乌龙事件,只是没想到大妃娘娘竟然当众再次将此时重提,不禁跟着尴尬的干笑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