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开始一句话也不许再说,否则第一个受家法的就是你!”端木老爷忍了一忍,才努力把第二个巴掌收了回去,然后严厉地警告三太太,“如果今后再对初尘苛刻,就永远别让我再见到你!”
“乓!”那只收回来的巴掌变成了拳头,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同时也砸在了三太太的心头之上。
三太太明白了,在这个家里,从此她再也没有什么地位可言了,至少在这几个儿女面前,她已经失去了做“母亲”的尊严了!三太太好恨啊,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端木初尘,哼哼,好啊,你害得我颜面尽失,那我就让你也没好日子过!
哼哼,真是难以想像,如果她当了皇后,还不让自己给她下跪?天啊,那自己这辈子可就彻底输给那个野女人了!不行!想在自己头上拉屎——门都没有!
三太太怨恨地瞪了端木初尘一眼,然后压下心头的怒火,悄悄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自己先咽下这口气,稍后再做打算吧。
“父亲,你难道也想做一个暴君吗?在这个家里,你不是从来都主张民主的吗?那为什么要打我的母亲?难道这样的做法,也叫做民主吗?”三小姐端木轻尘看到自己的母亲被打了一耳光,当下心疼之情油然而生。这么多年母亲在父亲眼里就没什么地位,虽说是母亲有时候说话做事有些过分,但是毕竟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女主人,父亲怎么就能下去了手呢?
“住口!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简直目无尊长!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如果说,端木老爷刚刚动用“家法”只是赶在了气头上,或者说是为了维护一个做家长的尊严,但是现在他是真的被这个三女儿给气坏了,他觉得必须要教训一下这个三丫头,否则日后真不知道她还要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
于是望了望大堂正中那条红木板凳,狠了狠心宣布:“家法二十大棍,立刻执行!”
刚刚平静下来的三太太听到这样的宣布结果,再次站起身年到端木老爷脚下求情:“老爷,千万不要啊,千万不要啊!轻尘只是一时不懂事,老爷千万不要和她一般见识!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没有教育好她,是我这个当母亲的错,求老爷开恩,收回成命吧!老爷,收回成命吧!”
三太太的眼泪滚落到地板上,然后顷刻间摔成了八瓣,接着再一滴泪水滑落,然后又摔成了八瓣……此时的三太太流露出来的完全是母性,什么仇恨都可以暂时抛到九霄云外,但是女儿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谁能愿意眼睁睁看着女儿受伤害呢?任何母亲也做不到!
“母亲,不要为孩儿求情,如若父亲想责罚我,那就责罚好了。轻尘并没有错,所以轻尘也不会向父亲求情的。”端木轻尘望了望那边等待自己的“家法”,当下心里一阵凄凉之情,总算看清自己在父亲心中的位置了,呵呵,打吧,如果打不死自己,哼,那就总有一天会让那个野丫头尝尝自己被打的滋味!哼!
端木老爷望着鼻涕带泪的三太太,心里渐渐软了下来,是啊,谁愿意打自己的孩子呢?俗话说伴君如伴虎,现在是非常时期,如果不小心谨慎,真的怕整个端木府都会受到牵连。偏偏这个三女儿口无遮拦,那么于公于私都要好好教训她一下,以示警戒!
“不要再废话,在这点上,你还真不如你的女儿勇敢!好吧,轻尘,既然你甘心受罚,那就成全你,现在就趴过去吧……”
“不要啊!老爷,求求你,我给你磕头了,千万不要动家法啊!”三太太急得扑通一下子给端木老爷跪了下来,然后“邦邦”磕了两个响头,再次抬起头时已经泪流满面,“老爷,女儿身子弱,禁不起那二十棒打的,求老爷开恩,求老爷开恩……”
“母亲,轻尘说过不要求他,母亲为什么要给他下跪呢?”三小姐端木轻尘骨子里的傲气开始蔓延,她告诉自己绝不能向父亲求饶,否则就等于向端木初尘低头一样。
“轻尘没有错,如果因为那个不要脸的贱人惩罚我……能让父亲心理平衡,能让当今天子认清状况,轻尘认了……”
本来三太太这么一跪,端木老爷的心已经有些柔软了;可是三小姐这句“不要脸的贱人”再次把他给激怒了,“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家法伺候,家法伺候……”
端木老爷真恨不得亲自动手责罚这个三女儿,其实他心里明镜似的——三女儿之所以对端木初尘这样侮辱,只不过是出于嫉妒罢了。虽然三女儿也不喜欢皇上,但并等于她不喜欢皇后的位置,不等于她会不嫉妒。都说嫉妒是魔鬼,如今的三女儿就是着了“魔”,如果不帮她除掉这个“魔”,恐怕日后会祸害更多!
三太太彻底绝望了,怎么办?怎么办?三太太回过头来看向端木初尘,后者却始终低着头,就像这边发生的事情都跟她无关似的,神情那么的淡然和冷漠,超凡脱俗得像位仙子……
自己和女儿如此,都是因为这个死丫头,但是她凭什么如此淡定?真是让人气愤难平!三太太咬咬牙,站起身向端木初尘走去……
端木初尘的淡然与聚英堂内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她全然没有听到没有看到一样,那真真叫做充耳不闻了。端木初尘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低着头望着自己的鼻尖,像是入禅了那般超凡脱俗。
三太太知道再央求端木老爷也没用了,因为端木老爷的性格三太太太了解了,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偏偏这次自己的女儿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意外地强硬起来,而且话里话外对端木老爷发出了挑战!怎么办?三太太真不敢想像女儿受过二十棒打后会是什么样子?
孩儿是娘的心头肉啊,三太太再狠的心肠,也不能不管自己的宝贝女儿。想明白这些,三太太蓦地站起身,然后咬牙切齿地向端木初尘走过去……
“三太太,你要做什么?”一直坐在端木初尘身边的端木逸凡立刻站起身迎向三太太,因为他明显看到三太太眼中那股仇恨的火苗,绝不能让三太太伤害“五妹”,这是端木逸凡此时唯一的想法!
三太太显然一愣,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而且虎视眈眈地望着自己,生怕自己吃了端木初尘似的。哼,这家伙从小就对自己不敬重,还不是因为他母亲是正房太太的缘故?想到这些更是让人气愤,说来说去其实就是那个端木老爷的事——
如果在端木逸凡的母亲过世后,端木老爷能把她三太太前面的“三”字给去掉,那在这个家里谁还敢轻视她?可惜叹可恨啊,自己争强好胜的,却始终争不过“死人”!真是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如果不是因为考虑到要解救自己的女儿,三太太真想把这个大公子和五小姐一起“吃掉”!
“逸凡,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怕姨娘欺负她一个小丫头不成?”三太太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咽,表面还要做给端木老爷看看,她这个三太太其实也是有分寸的,同时也是相当称职的,所以对自己的女儿,也不能太苛刻。
“三太太不要误会,逸凡只是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上家庭内乱,请三太太谅解。”端木逸凡依然护在端木初尘的前面,说话也不卑不亢,根本不想给三太太任何面对端木初尘的机会。
“哟,逸凡,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内乱?我是堂堂的三太太,怎么着也算是你们的姨娘吧?难道对这个尊贵的五小姐说句话的权利都没有了吗?”三太太气得直哼哼,刚刚受了端木老爷的耳光也就罢了,因为那毕竟是她的夫君,打她也得忍气吞声地受着。但是这个端木逸凡有什么对自己阻三阻四的?难道真的以为自己是好欺负的吗?
“大哥,没关系的,既然三太太有话要对初尘说,初尘洗耳恭听。”一直低头不语的端木初尘突然说话了,只是她并没有抬起头来,依然眼观鼻、鼻观心,很淡然的样子,说出的话也是轻飘飘的,就像风在吹、云在飘。
端木逸凡回头看了一眼端木初尘,眉头情不自禁地皱到了一起,他知道端木初尘心里一定难过极了,在这样的家庭里她没有得到过爱也就罢了,为什么伤害总是这么多呢?
“哟,逸凡,五小姐已经发话了,难道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三太太有些阴阳怪气的,“现在应该担心的是你的三妹妹轻尘,轻尘就要受二十棒打了,多可怜啊!你这个做大哥的,是不是太偏心了些?”
其实三太太每说一句话都是有所指的,因为长久以来她就对这个大公子有些偏见。只是缘于端木老爷最重用这个大公子,她作为三太太也不敢太开罪于他罢了。如今自己的耳光也挨了,那么以前受的晚辈们的气,也应该宣泄一下了。
“我说过不让你再说话,难道你没听见吗?还在那里啰嗦什么?”端木老爷最讨厌三太太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