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有一个东方太后的冷清后宫里,终于因为众佳丽的入住,而变得热闹起来了。要知道这些佳丽,可都是数一数二的美女,而又都有很高的文采,这样住到一起,那感觉还真有些像《红楼梦》里的大观园呢。
那么东方太后自然就是那个老祖宗“贾母”——端木初尘想起这个称呼就觉得好笑,因为东方太后本来就没生过一男半女,那岂不是名副其实的“假母”?但是东方太后却很喜欢大家围着她转,一口一个太后的叫着,似乎她很能从中得到一种幸福的自豪感,来满足她那没做过母亲的虚荣心。
然而,这个东方太后慈祥起来像个母亲,要是霸道劲一上来,那可是比贾母强势得多了。自从所有佳丽入住宫里后,东方太后便制定一条严格的作息时间,而且人人都要遵守。
首先那就是,每日早晨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各位佳丽都要去给太后请安奉茶。就像所有的婆婆享受的待遇一样,这位一直孤独的老太太,一定要把“谱儿”给摆好。
其次就是,每日午间休息过后,大家还要到东方太后这里报到,进行后宫各项礼仪的训练。间或互相作诗作词比比文采;时而做做女红,比比谁最贤惠;东方太后把这些任务,称作是为皇上解忧,以便培养出更优秀的后宫妃子。
然后那就是,晚膳大家必须要陪东方太后一起吃。其实这一点最霸道了,本来整个下午陪在东方太后的身边就很疲惫,然后晚膳还要挤在一起,不仅仅是人困马乏的,更主要是心累。
但是东方太后却坚持这样做,说本来大家平时就不熟悉,而吃饭的时候,是接近感情的最好机会,她要让这些佳丽像亲姐妹一样相处,而不是像历朝历代那样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
最后一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皇上宠幸某一个妃子的日程,都由东方太后亲手安排,一人一天,不偏不向。用老太太的话就是公平、公正、严谨,那么将来无论哪个妃子先怀上龙种,都不会引起不必要的纷争……
端木初尘真是佩服东方太后会有如此霸道的想法,她这样做,无非是想垄断所有妃子的生活,同时也控制那个可怜的皇上罢了。呵呵,好在妃子们并不多,一共才七位而已,这样一轮流下来,也就是一个最先形成的“星期”了。
而按照等级排列,端木初尘暂时属于这里的老大,所以她被宠幸的时间,就是她自己制订的那个“周一”。
这样一来,端木初尘反倒轻松了许多,她还真怕皇上每天都来纠缠自己。因为她并不希望自己怀上什么龙种,更不希望因为自己受宠而招来更多的情敌。爱情没了,那么她所奢求的,也只不过是一份安宁的生活罢了……
但是皇上却不高兴了,他根本不想到其他妃子的寝宫去,更不想和她们生什么龙子龙女。当初册封那六位佳丽只是个缓兵之计,谁料到东方太后还是要参与进来?而且还要安排他的宠幸时间,如此一来,皇上反倒比先前还觉得自己像个傀儡。
是啊,傀儡到私生活都没有了自由,那岂不是最大的可悲?
所以最初的几天,皇上还是对东方太后作着对抗,到了晚上就往端木初尘的坤宁宫里跑。他喜欢看到端木初尘淡然不惊的样子,喜欢看到端木初尘伏案冥思的神情,喜欢哪怕只是静静地与她坐在一起,便能感受到一份恬静与舒适。他更喜欢拥端木初尘入怀,闻着她淡淡的如莲花般的体香,然后陶醉在那神仙一样的快乐里不再醒来……
尽管端木初尘依然不冷不热地对待他,尽管端木初尘也总是劝他,其他妃子正在等皇上,但是皇上就是不想去。他真的想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端木初尘的身上,让自己燃烧的热情把端木初尘给融化掉,从此与自己共生共死,而不再是冷淡如冰……
第一周,皇上违反规定的事情并没有受到东方太后的责备,皇上有些沾沾自喜,以为东方太后也不好意思管自己的私生活了。但是好景不长,当再次轮到皇上应该宠幸司徒若水的“周二”到来的时候,东方太后突然来到了端木初尘的寝宫,给皇上来了个措手不及。
“母后,您怎么过来了?这么晚……”皇上当时正立在桌案旁边,欣赏端木初尘在画一幅《寒梅图》,看到东方太后的出现,不由得一愣,“宫女怎么没通报,您就……”
皇上本来想问,宫女怎么没通报您就进来了?但是一转念赶紧把话头给打住了,因为肯定是东方太后不让通报的,那意思很恶劣,是想给自己和端木初尘来个突然袭击!再者说,自己若是问出下句话,这老太太必然会说——怎么?难道不经过她端木贵妃的允许,哀家就不能进来吗?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问,既然来者不善,就听她自己说明来意吧。皇上这样思忖着,那边端木初尘早已经放下画笔,然后恭恭敬敬地给东方太后问安,“太后吉祥。”
东方太后望了一眼始终对自己不卑不亢的端木初尘,再望了一眼那桌案上的《寒梅图》,心里冷哼了一声——哼!还好你们只是在作画,若真是如想象中那样荒淫无度,今日就给你端木初尘治一个“狐狸精”的罪名,从此再也不许靠近皇上半步……
“端木贵妃果然好才情,不仅是莲花图画得好,这梅花也画得好啊!”东方太后由衷地赞美了一句,无论自己喜不喜欢,这个端木初尘的画确实堪称佳品,“怪不得皇上一直流连在坤宁宫,害得其他贵妃一直住冷宫呢。”
皇上和端木初尘听得清楚,东方太后前面这句夸奖,远没有后面这句责备来得严厉,分明是怪端木初尘勾引皇上,怪皇上贪恋端木初尘,却用赞美一幅画来表达出来,厉害!
“是啊,母后,朕也正在惊叹,上苍把这样一位多才多艺的贵妃送给朕,真是朕的荣幸啊!”皇上没有理会东方太后的责备,嗯,自己喜欢就是喜欢,你再怎么不高兴,朕也是喜欢:“母后,朕正准备把那首《卜算子/咏梅》题在这幅扇面画上,母后认为怎么样?”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东方太后自然知道那首著名的《咏梅》,沉吟了一下,便吟诵起来,然后问道,“皇上说的,可是这首《卜算子》?”
“母后更是好才情,正是这首词。”皇上同样赞叹了一句,论理说,东方太后也是很有才华的,只是如若她不那么霸道,那么一样会很受大家喜爱的,“这句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其实和那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且,也很配朕的端木贵妃,母后认为皇儿说得有没有道理呢?”
皇上竟然当着自己的面,也不忘记夸奖端木初尘,真是让东方太后心里窝火。嗯,好吧,那么自己就顺着你皇上的话说吧,“端木贵妃,皇上如此高地评价端木贵妃,端木贵妃作何感想呢?那么端木贵妃,到底是要做寒梅,还是要做睡莲呢?”
端木初尘早就听出东方太后话里带刺,嗯,自己早已经习惯东方太后这样的挖苦了,做什么都是自己的事,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太后抬举初尘了,初尘只是一介凡人,怎么敢与花仙子争名呢?初尘既做不到莲的清高,也做不到梅的冷傲,所以,初尘只想做一个完全的自己。”
又是一句不卑不亢的回答,同时宣布了端木初尘一直坚持的立场——做一个完全的自己,不被东方太后左右,更不能被皇上所左右!那么你们愿意宫斗就宫斗吧,有什么权谋就使劲用吧,反正端木初尘是以不变应万变,做自己!
“哦?那皇上刚刚的夸奖,岂不是夸错了?哀家倒是想知道啊,端木贵妃到底是不是,那无意苦争春的梅花呢?”东方太后鼻子碰了钉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好吧,看谁厉害:“你若无意若争春,那么为何你的花园里百花齐放,而别的贵妃寝宫里,却一派凄凉呢?”
东方太后最恨的,其实就是皇上冷落其他佳丽,尤其是司徒若水和东方晓月。想想先帝在位的时候,她东方太后不正是那冷宫中的一员吗?长年累月也见不到皇上一面,寻样的凄凉只有月宫中的嫦娥才能了解吧?那么,她端木初尘凭什么得到皇上的专宠?而这个皇上,凭什么让其他的贵妃遭遇自己的下场?
这句话问得很是直接,端木初尘觉得有些难堪,自己这里“百花齐放”,并不是自己的本愿啊!如果东方太后能把这个皇上带走,她还真是要千恩万谢呢。但是这样的话不能说出口,否则就是一个天大的罪名。于是咬了咬下唇,端木初尘不愿意接受东方太后这样的侮辱,淡淡回应了一句,“春天是长着翅膀的,它想飞到哪里,想到在哪里扎根,百花奈何不了它的。更何况,寒梅没有生在春天里,同样飘香。所以,春天呢,似乎也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