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把目光在司徒、东方二位官员脸上瞟了瞟。
不错,看到的果然是一副惊喜而荣幸的神情,似乎是觉得事情太突然了,无法相信;又似乎是觉得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很是欣喜。
总之那神情,滑稽得有些可爱啦。
皇上当下心中暗笑,司徒、东方二位的心思太明显了,只是,若想入主中宫,怎么会那般容易?因此继续正色道:“皇后不仅是后宫的主领,更是母仪天下的主领,所以一定要有宽容的胸怀,仁慈的心态,悲悯的气度。不仅是太后,朕也觉得只有她们一位才有资格作为皇后的候选人……所以把她们分在一处、进行超级训练,希望她们二位能不负朕之希望,为天下女子做出表率,早日得到成效……而如今太后提出了异议,朕不知道众爱卿……有什么想法吗?”
原来是这样,司徒、东方二位大臣听后当下释然了,原来皇上如此的用心良苦啊!
嗯,好事啊好事真是天大的好事,这不下正是自己苦苦期盼的事情吗?如此说来,那个端木初尘什么上皇贵妃又如何?皇上已经亲口说了,只有司徒若水和东方晓月才配得上是皇后的候选人呢!那么端木初尘最高也就是一个皇贵妃罢了……
这样想着,二位大臣几乎同时冲端木老爷骄傲地一笑,然后又几乎同时迈步向前对皇上表示感谢。
“臣谢主隆恩,小女不才,能得皇上如此厚爱,实属祖宗之荣……臣一定不辜负皇上期望,督促小女做一位宽容、仁慈、悲悯的皇后,做天下女子的表率……”二位父亲真是感激涕零,虽然如今皇后的候选人有两个,但至少比原先在全国范围内选秀要强出许多,要知道:二比一胜,算的可能性更大了。
而皇上听着二位大臣的感激之词,一边轻轻点头,一边脸上则露出了难以琢磨的笑容,那样的深不可测。皇上心里在反复琢磨,帘子后的那个老太太听到自己这番话,此时要做何感想呢?不知道这个轰轰烈烈的册封风波,能不能顺利通过呢?
东方太后一直这样安静地听着,她可是比台下那两们父亲沉着冷静得多了。按说皇上的话说得似乎很是真诚,而且头头是道,但是东方太后却觉得根本不可信,简直就是托词。你想想啊,历朝历代哪有这样的说法?在选择皇后的时候,还要把两个人分到一处去居住?还冠冕堂皇地说是锻炼是考察,真不知道皇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皇上,哀家听皇上如此一解说,这心里倒是略略明白了些,嗯,难得皇上用心良苦,实乃二女之荣幸。”东方太后听完司徒、东方二位大臣向皇上表示感谢的话,心说这两个蠢才被皇上给蒙骗了,让人家卖了还千恩万谢的,真是丢人啊。
亏了他们平时还口口声声在自己面前自吹自擂的,竟然没有看出皇上这个小伎俩。皇上哪里会如此轻易地册封他们的女儿为皇后啊?如果想封,今日为什么不封?哼,难道自己不明白吗?皇上虽然对自己承诺,暂时不册封端木初尘为皇后,实际上只是缓兵之计罢了。在他的骨子里,还是想立端木初尘为后的,否则为什么执意让端木初尘入住坤宁宫呢?
“母后能理解皇儿的一片苦心就好,册封皇后的事,实乃国之大事,皇儿万不敢草率行事的。”皇上淡淡地应付着东方太后,只求东方太后别再纠缠,然后早早退朝回去陪端木初尘研究菡萏池的事。
“嗯,哀家自然理解,不过哀家有一事还是很犯糊涂,请皇上明示才行。”东方太后此时的语气,分明是一位慈祥的母亲在对儿子说话,与先前严厉得要吃人的老太太,简直判若两人,“皇上既然说要对二位贵妃进行考查,但不知这考查期限是多久呢?”
老太太可不想就这样被糊弄过去,皇上的话如果从积极的方面听,那就是已经确定了司徒若水和东方晓月的候选人地位,荣幸至极;可是从消极方面来讲,那就是一个缓兵之计,“考查”多久才算是结束呢?若是皇上考查一辈子,那自己的两个宝贝候选人岂不是就要窝囊一辈子?
所以,必须要皇上给自己一个期限,否则就不算数!
皇上似乎没料到东方太后会来这一招,因为还被老太太猜对了,皇上如此一番话,只不过是应付老太太而已,哪想过什么期限?确切地说,真的是“无期限”!在他皇上这里,那两个候选人是永远也过不了关的,而最终的目标就是端木初尘。
可是这东方太后也太厉害了,突然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听起来无关痛痒,然而解决起来却让人头疼。期限嘛?怎么回答?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两年?甚至更长?皇上大脑飞快地旋转开来,既要回答出个时间,又不能把自己套进去,唉,真是难了……
“皇上,哀家的问题很难吗?那皇上的意思,不会是要无期限考查吗?要知道,这后宫也是一个小天下,怎么可以长久空缺中宫人选呢?”东方太后心里一阵冷笑,果然被自己能猜中了,看来不给他点儿压力,他就想耍花样!
“太后想得真是长远,朕自然不会让这个期限太久远。”皇上有些焦急起来,这个老太太总是如此咄咄逼人,早晚有一天让她“安分守己”地呆在安寿宫养老的,“只要二位贵妃表现出色,朕自然会早日册封中宫皇后,以慰天下。”
“皇上,哀家希望皇上做事要英明神武,雷厉风行,切不可向先帝那样优柔寡断,瞻前顾后。”东方太后声音再度严厉起来,而且这次她还连带上了先帝爷,“难道前朝的耻辱,带给我们子民的伤害还不够深重吗?!”
老太太这次把皇上的决策,提升到了一个全民的高度,这顶帽子戴得可是不小啊!
要知道,一般情况下,人们都会对先皇先帝特别尊重的,只是东方太后口里这个“先帝”给朝廷带来了耻辱,那么自然也不太被人尊重。东方太后如若不是因为自己是倚仗那个“先帝”才升级为太后的,如果有一天她能一手遮天,那么她真会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痛骂一顿那两个“丧国之君”的!无论是从国家的角度,还是当时自己被冷落,东方太后都觉得自己有理由恨那个“先帝”……
果然,此话一落地,立刻像一块大石头一样,砸到了所有官员的心头之上,人们脸色变得阴暗起来,带着沉重的亡国之恨。但凡有一点儿良知的大臣,都觉得为那样的耻辱感到抬不起头来。顿时,朝堂之上,笼罩在一种压抑而悲愤的气氛当中,谁也不也说话,谁也不敢抬头……
皇上心里可是万分不高兴了,自己只不过是册封几个妃子罢了,怎么就要变成先帝呢?更可气的是,东方太后的意思是,如果不给她一个期限,自己就要变成下一个亡国之君吗?真是不可理喻!
“太后是否言重了?朕从来没有忘记过国家的耻辱,自从朕登基以来,也一直在努力,希望把先帝给救回来……”皇上脸色也凝重起来,其它的事情可以让步,但是关于这个大是大非的问题,自己一定要表明自己的立场,“当初若不是太后和众爱卿劝阻,朕早已经御驾亲征,踏平金人的土地,救回先帝,报仇雪恨!”
皇上想起上次的战争,本来他已决定亲自去出征,但是东方太后和满朝文武一再劝阻,怕万一这个皇上再被金人掳去,那大宋朝可真的没脸存活啦!
皇上其实当时很有自信,一来他觉得自己比那两个先帝都要英明神武;二来,他拥有得力的大将端木逸凡作先锋,要知道端木逸凡无论从谋略还是武功上,都是出类拔萃的……
可是东方太后说什么也不同意皇上亲征,她苦口婆心地对皇上说:朝廷再不能失去一个年轻有为的皇帝了,她这个做母亲的,也绝不能失去他这唯一的“儿子”!老太太这次是真的流泪了,说得情真意切,还分析了当前局势,最后对皇上说:既然朝廷在此时并不比外敌的势力弱,那为何一定要皇上亲自去冒那个风险呢?只要能把仗打赢了,谁出征不都是一样鼓舞士气?!
而且东方太后还向皇上推荐了一个人选,那就是年轻有为的郡阳王。当时皇上听到郡阳王的名字,就是心里一堵,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这个郡阳王确实年轻有为,自己没做皇上前,甚至已经有人进谏,推选郡阳王做皇上;再再后来,便有很多人一起支持郡阳王,于是一时间形成了两股势力,大臣们也分帮分派,朝廷很是不睦……
这中间的许多细节,虽然皇上擎宇并不太了解,但是想想也能明白那些奥妙。最终,东方太后大概觉得皇上相对于郡阳王来说,比较好*操纵一些吧,便挺身而出,力保皇上;而那个郡阳王却不计前嫌,在诸多事情上,都表现得很热情支持皇上的样子,于是更加得到了大家的赞赏,认为郡阳王是一位心胸开阔的好王爷……
想到这些,皇上胸中就不平衡,呵呵,心胸开阔?他从来不认为郡阳王是一个心胸开阔的人,明明是他想和自己争皇位,却做出十分宽容的姿态;明明是他抢了自己出征金人的战功,却好像是他帮了自己、帮了朝廷;明明是他想抢自己心爱的姑娘端木初尘,却最后又好像是他帮自己,把端木初尘从独孤净出的手里抢了回来……
多么高大的形象啊!多么一人当关,万夫莫挡的王爷啊?
可是皇上从来不这么认为,他的潜意识总在提醒自己:那个郡阳王并没有表面那样单纯,在那始终温和如玉的笑容背后,肯定隐藏着一颗最恶毒的心肠!!!
只是其他人并没有自己的敏感,其他人都被他给蒙蔽罢了……
“皇上有此雄心壮志,哀家就宽心了。那么今日把后宫之事都处理完毕,明日皇上就可以全心放在国事上,不必再有后顾之忧。”东方太后听到皇上慷慨激昂的话语,当即又追加了一句,“正所谓当断不断,必有后患。皇上,众爱卿正等着皇上给出一个明确的期限呢。”
东方太后显然有些不耐烦了,自己把坤宁宫稀里糊涂地丢给了端木初尘,万万不能再把皇后的位置给弄丢了。即使是强迫着,也要让皇上给个明确时间。
皇上也同样是心烦意乱的,当皇上当成傀儡,是自己的悲哀;能不能翻身,就在皇后这件事情上了。嗯,好吧,既然东方太后想要一个说法,那就给她一个说法,然后抓紧时间陪自己的小初尘要紧。
“嗯,好!那就以一年为期限吧,若是二位贵妃其中有一位能顺利通过考查,朕就册封她为皇后,从此母仪天下,主治后宫!”皇上知道期限若是太长了,东方太后肯定不同意,那么就先稳住再说。这一年时间也是自己积蓄能量的时候,能不能最终推翻东方太后,做一个独立自强的君主,就在此一搏啦!
一年?东方太后略一思索,然后默许了。好吧,虽然一年时间有些长,但是却也不能再逼迫这个皇上了,否则他来个狗急跳墙,便会适得其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