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蝶两手拿了不少东西,赵彩云轻声笑着说道:“富妈妈,不要买了,够用的了。妈妈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还是省着点,要不然彩云于心不安!”
富妈妈见赵彩云识趣,而且嘴巴甜,笑着说道:“恩,好,难得你是个有心的。那今天就买这么多,咱们回去吧!”
富妈妈和赵彩云经过一个小摊位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彩云”。
赵彩云回头,见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姑娘,穿的粗布衣服,灰头灰脸,一脸急切地看着她。赵彩云脑子里没有印象,不知道怎么称呼!
“彩云,我是小玉啊,我们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小玉绕过摊子,拉着赵彩云的手不放,“终于看到你了,祥弟弟,去找你好几次,都没见到你,大家都很担心你。”
能够叫出她的名字,还能认出她,想必不是认错人了。
“彩云啊,既然是你的小姊妹,那我去那里吃杯茶,你们聊聊!”富妈妈很有眼力,也很大方,既然赵彩云听话了,她也要给赵彩云一点甜头,卖个好,反正她没有什么损失。
富妈妈刚想走,远处跑过来一个妇人,一把拉开小玉,骂道:“你这个死丫头,干嘛在街上和别人拉拉扯扯,像个什么样子。”
“娘,那是彩云啊!”小玉急忙解释说道,“我的好姐妹,好长时间没见了,现在终于见到了,我得多和她说几句话。”
那个穿着青色粗布衣服的中年妇人把小玉挡在身后,对着富妈妈和赵彩云“呸呸!”吐了两口吐沫,骂道:“她被卖到那脏地方去了,是你哪门子姐妹。你以后要是还想嫁人,就给我躲得远远的。”
富妈妈气愤不已,她还从来没有被人当面这样骂过,指着中年妇人说道:“我们富家班是什么的地方,不需要你多说,我们正正经经做生意,你少在这里放屁!”
小玉娘掐腰骂道:“我呸!你那个地方要是正正经经,那我们全苏州,就没个正经的地方了。谁不知道你富家班的姑娘,一个个都是骚狐狸!”
“你······”富妈妈语塞,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击,面色通红。
赵彩云拉拉富妈妈的衣袖,说道:“富妈妈,我们走吧?”
既然把原身买了,虽然是生活所迫,但那副身子已经偿还了她的恩情。再说了,赵彩云也不知道那家人到底如何,也不想再深究。
富妈妈见越来愈多的人,围着她们指指点点,便扭头离开。
小玉见赵彩云走了,在后面不停地喊:“彩云,彩云!”
中年妇人扭着小玉的耳朵,说道:“你个死丫头,还嫌知道你和一个窑姐儿认识的人少了,是吧?你要在大街上嚷嚷,赶紧给我滚回去。”
小玉被她娘亲拧了疼了,只好住嘴,委屈地回家了,正好看到上工回来的赵祥,急忙说道:“祥弟弟,我在街上看到你姐姐彩云了。”
赵祥一听,急切问道:“我姐,现在怎么样了?现在在哪里呢?”
小玉喘口气,回答说道:“你姐姐在富家班很好,我看你姐姐穿的不错,气色也不错,你就不要担心了。刚才她们只是在街上转转,已经回去了。”
赵祥弓着要背,蹲在墙角,哭丧着脸说道:“我真是没用,要不然也不需要姐姐卖身到那个地方了。”
小玉也很难受,从怀里拿出五十文钱,说道:“祥弟弟,这是五十文钱,我们抓紧想办法,凑够五十两,就可以把彩云赎出来了。”
赵祥想着现在哭也没有用,没有接小玉的钱,摇摇头说道:“谢谢你,小玉姐姐,我自己会像办法,这五十文钱,你还是拿回去吧。要是你娘知道了,会打你的。”
“彩云是我的好姐妹,我怎么能不帮忙呢,我再去凑凑!”小玉把钱塞在赵祥的怀里,便快步走开了,要是被她娘看到了,又要念叨很长时间。
赵祥想想,原本姐姐不需要卖身到那个地方的,都是为了让他读书,以后能出人头地才会卖到富家班。赵祥曾经说不读书了,去找个活干干,也可以勉强养家,可是“赵彩云”居然打了赵祥,说他不去读书,辜负爹爹的期望。
赵祥算算家里还债,还剩下的三十五两银子,加上这半年来,他干活赚的钱,差不多有四十两了。想到他现在不读书了,家里的笔墨纸砚,也没必要留着了,找到以前一起读书的朋友卖了,凑了五两。
现在已经有了四十五两,还差五两,赵祥在家里坐立不安。
“祥子,你怎么了?”赵祥的妈妈钱氏端着几个黑乎乎的窝头进来,看到儿子惴惴不安,便担忧问道,以为是有人欺负他了。
赵祥挺下来,说道:“娘,我现在手里已经有了四十五两银子,还差五两,就可以去赎姐姐了!”
赵祥的娘亲,叹息说道:“那把我和你的棉衣当出去吧,加上我们卖蚕丝的钱,差不多可以够了。当初要不是你姐姐坚持要你念书,也不会卖身,其实她不想想,我们家都这样了,还怎么念书!你奶奶现在眼花耳聋,我身子又不好,全家都指望你了,根本就没时间念书啊!”
之后小玉又拿来半两银子,这都是她的私房,希望救自己的小姊妹。
赵祥七拼八凑,终于凑够了五十两银子,便带着母亲一起来赎赵彩云,小玉不放心,也跟着过来。
来到富家班的门口,龟公们点头哈腰,招呼来往的男人,希望那些有钱的人进来喝喝酒,吃吃点心。
看到一个妇人带着一对儿女过来,便大声呵斥,说道:“这里不是你们来的地方,赶紧回去吧!”
“这位大哥,我们来这里有事儿,我是彩云的娘亲,我们凑够了银子,想赎她回家。您就行行好,给富妈妈通传一声,可好?”前世卑微地哀求说道,低头哈腰。
小蝶在下面帮忙端茶送水,恰好听到这话,连忙上楼,告诉赵彩云。
赵彩云讶然,没想到这赵家对女儿还挺上心的,要是能被赎出去,成为自由身,那就好了,再也不要强颜欢笑了。
龟公一听说“赵彩云”,这可是富家班最近非常红的人儿,他不能得罪,急忙去通报。
富妈妈一听龟公的汇报,冷笑说道:“让她们进来,我倒要看看她们拿多少钱来赎人!”
钱氏,小玉和赵祥战战兢兢跟在龟公的身后,低着头进来,不敢看周围的那些孟浪的眼神。
进了一个装饰豪华的放进,香喷喷的,钱氏大气不敢喘。
“就是你想为彩云赎身?”富妈妈见这三人穿的破破烂烂,之前买人,并不是富妈妈亲自去买的,而是委托了中间人,帮忙买的,所以并不认识钱氏。
“妇人钱氏,是赵彩云的母亲,这是五十两银子,为彩云赎身,还请富妈妈高抬贵手,放彩云离开吧!”钱氏哀求说道,非常卑微。
富妈妈端起一杯热茶,小小抿了一口,笑着说道:“彩云果真是个有福气的,这都马上一年了,家里人还惦记她。去年我买彩云的确是的五十两银子,你们现在还拿五十两银子,合着我是冤大头啊,专门给你白养闺女啊。先不说吃穿用度,样样都是精贵的;之前你女儿大字不识,我可是花了大本钱,请了师傅,教她琴棋书画,现在马上要成为我这富家班的头牌。你这五十两银子,打发要饭花子哪!”
“你这老婆子,怎么不讲理!我们一分不少的赎人,你凭什么不放人!”小玉年纪小,沉不住气骂道。
富妈妈最讨厌别人说她老,瞪大眼睛,呵斥说道:“哼!凭什么,就凭我手里有赵彩云的卖身契!就凭我想卖就卖,不想卖,谁也买不了!就凭我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
钱氏面色苍白,身子晃了晃。
赵祥赶紧扶着钱氏,有礼问道:“富妈妈,那现在需要多少钱能为姐姐赎身?”
赵祥几年马上要十三岁了,虽然很紧张,但表现地还好,还能说出话。
“多少钱?”富妈妈冷笑,“我就告诉你们吧,趁早死了这个心,少于一千两白银,想都别想!”
钱氏彻底晕了,赵祥也结结巴巴,说道:“富妈妈,一千两,太······太多了,可不可以少点,我去赚钱,一定会来赎姐姐的。”
“赚钱?你怎么赚钱,难道就凭你给人看牛,看车,一天二十文钱?”富妈妈鄙视说道,“赶紧拿着你的钱走吧,等你们凑够了钱,再来赎人!要不然把你们扔出去!”
赵祥见富妈妈根本不想放人,心里难受,娘亲又晕倒了,看来今天白跑一趟了,只好把桌上的钱收起来装好,和小玉一起扶着娘亲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