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彩云在外面听了富妈妈的对话,到房间里写了一封简单的信,追上去。赵彩云知道这一家人是真的想赎她,可她现在是富妈妈嘴里一口肥肉,香喷喷的,怎么可能吐出来呢!
“小祥,你等等!”赵彩云小跑过来,因为着急,气息有点不稳。
赵祥抬眼一看,是姐姐,穿金戴银,粉面桃腮,身材婀娜,一时没有认出来,干巴巴叫道:“姐姐?”
赵彩云趁乱把信塞到赵祥的手里,低声说道:“回去看信,把钱收好,好好过日子,过段时间我回家看你们!”
赵祥眼圈泛红,激动说道:“好,好!”赵祥虽然非常把姐姐赎回去,但富妈妈不肯,他要是硬来,不仅救不了姐姐,说不定还给她惹麻烦。
富妈妈见赵彩云和赵祥说话,非常碍眼,厉声说道:“还不走,当我这是大街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赵彩云推开赵祥,说道:“赶紧走吧,好好照顾娘和奶奶!”
“彩云你自己要保重!”小玉关心说道。
赵祥和小玉跌跌撞撞扶着钱氏离开了,赵彩云急忙转身,赔笑说道:“富妈妈,您千万别生气,我在这里吃好喝好的,干嘛回去过那三餐不继的日子啊!我才不回去呢,再说了,我也舍不得富妈妈呀!”
富妈妈见赵彩云这样说,心里很受用,心情也跟着好了很多,伸手在赵彩云的脑袋上点了点说道:“你这个嘴甜的,整天就知道给我灌迷魂汤。好了,既然喜欢我这,那就好好呆着,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是,富妈妈!”赵彩云笑着说道,满脸欢喜的样子。
看着富妈妈的背影,若有所思,默不作声回到房间里。
小蝶给富妈妈送点心,见富妈妈失神问道:“富妈妈,您怎么了?”
“我在想这彩云当着我的面和她的弟弟妹妹拉拉扯扯,嘴里又说舍不得我这里,我猜不中这赵彩云到底怎么想的?”富妈妈喃喃说道。
小蝶笑笑,回答:“妈妈这是多虑了,这彩云姐姐和家人亲近很正常啊,要不然那就是没人性的冷血;她又说舍不得这里,也是真的,别说彩云了,就连奴婢这个做下人的,也喜欢这里,富妈妈人好,可以吃饱穿暖,比我以前的日子过得好多了。”
富妈妈看着小蝶,今个儿才觉得小蝶的口才不错,会说话,点点头说道:“嗯,你说的对,好好做,我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赵彩云回到房间之后,关紧房门,仔细想想,她在苏州无亲无故,现在突然多了母亲和弟弟,这心里好受很多,而且这些亲人心底非常好,凑够了钱,就来赎人。虽然最终没有把她赎出去,但她已经很满意了。
想想以后她一个人,如果没有信得过的人,以后就算从富家班出去了也是寸步难行,不如把这些人全部安抚好,好好对待他们,说不定以后还能帮衬她做事。
想到这,赵彩云心里非常激动,现在她也是有班底的人了,一步步来,总有一天会活得自在些。
赵彩云每天一早醒来,晚上睡下,都会暗暗反省:“这里不是法治社会,她一个弱女子是无处诉苦伸冤的,更何况现在是个窑姐儿所以她要低调,坐低俯小,小心翼翼,不能走错半步,否则等待她的就是万劫不复。”
且说赵祥回家之后,给娘亲请了郎中,钱氏才慢悠悠醒过来,一想到没有把女儿赎回来,嚎嚎大哭,赵祥的奶奶急忙问道:“这是怎么了?不是去赎彩云了吗?人呢?”
钱氏哽咽着说道:“娘,彩云这辈子出不来了,要一千两才能赎人。我们家里东拼西凑五十两银子,可是根本就不够啊!”
“彩云啊,我可怜的彩云啊!”刘氏已经六十多岁,长年的劳苦,让她看上去更家苍老,满头白头发,脸上的皱纹很深,一条一条的。
小玉在一边抹眼泪,不知道怎么安慰。
“娘,奶奶,你们不要哭了,姐姐给我写了封信!我念给你们听!”赵祥慌乱之下,摸到身上有一封信,才想起姐姐临了给他的信件。
钱氏和刘氏愣了一下,旋即催促:“你这孩子,怎么把这么大的事情忘了,赶紧念!”
“是啊,祥弟弟,你赶紧念吧!”小玉着急。
赵彩云不会写文言文,所以写信用的是白话文,虽然拗口,但赵祥能看明白。
“奶奶,娘,弟弟,你们还好吗?我在富家班暂时还不错,没有受罪,你们不要担心。父亲过世了,我们一家人要好好合计以后和该怎么办?刚才那五十两银子,好好收起来,等过段日子,等我想好了,我会告诉你们,找个合适的营生养家赚钱。以后你们不要来富家班找我了,富妈妈会不高兴的。以后我会让一个左脸上有个指甲大的胎记的女子,大约十三四岁,叫小蝶,小玉见过的,让她给我送信。我会直接送到小玉家的摊位上,你要是写信,也可以让小玉带着,见到她之后,让她把信转交给我。”赵祥比较顺畅地把信读完了。
钱氏和刘氏现在不哭了,哭也没有用,赶紧让赵祥写了封信,给小玉带上。
“小玉,姐姐,麻烦你了,如果见到那个叫小蝶的,让她把信交给姐姐!”赵祥知道小玉是姐姐的好姐妹,一定会帮忙的。
“呵呵,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好了,一定带到,等收到你姐姐的回信,我会第一时间给你们送来的。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家了。”小玉见没事儿,一天不在家,她娘要是知道在这,又要骂她了。
赵祥叫住小玉,说道:“小玉姐姐,这是二两银子,之前你一帮我们不少,就当是谢礼了!”
“不要跟我客气,那是我的私房钱,我娘不知道的。你姐姐在信上不是说了嘛,给你找赚钱的营生,等你赚了钱,再还给我也行!”小玉说完,便飞快离开了。
赵祥看着小玉纤细的背影,微微发怔。
赵祥回去之后,把银子装在一个瓦罐里,埋在床底下,上面压了很多破旧的鞋子农具之类的东西。虽然没有赎出姐姐,但有了姐姐的消息,只有用心想办法,一定可以把姐姐赎回来,一家团圆。
赵彩云和小蝶的关系不错,有什么好东西,总是不忘给小蝶一份。赵彩云是有意结交小蝶的,因为小蝶伶俐,还会算账,后来赵彩云又教小蝶识字,所以富家班很多姑娘要采买东西,都喜欢叫小蝶去。
“小蝶,以后你出去买东西,经常去那天小玉家的摊位好不好?”赵彩云见外面没人,便压低声音。
小蝶抬头看了看,低声问道:“彩云,你是不是给要给家带信啊?”
赵彩云点点头说道:“是的,我家里有奶奶,娘,还有个弟弟,放心不下!”
小蝶点点头说道:“好,反正也不是绕路,你要是有什么东西要拖带的,尽可以给我。”
“谢谢你,小蝶,我现在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但我赵彩云今天在这里向你保证,如果我这辈子出不了富家班,如果你不想呆在这里,我会找富妈妈说,让她放你出去;如果我有机会出去,你要是乐意的话,我也会尽力带你出去,离开这里,怎么样?”赵彩云这段时间观察相处,知道小蝶是个有主意的,只不过年纪小,没有什么依仗。
小蝶猛地抬头,说道:“当真?”
“当真,我可以发誓!”赵彩云保证说道,在这里虽然有吃有喝,但每个人在心里都想过要离开。
小蝶点点头说道:“一言未定,以后我们就是好姐妹。我比你小,我叫你姐姐。”
“妹妹!”赵彩云欢喜说道,“但愿以后我们能够安然离开这个地方!过安稳的小日子。”
小蝶的面色红润,气息不稳,显然是激动的。
“对了,小蝶妹妹,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啊?”赵彩云见小蝶的样子非常奇怪,便好奇问道。
小蝶嗤笑说道:“我是跟着我娘改嫁到苏州的,我娘死了之后,我继父要玷污我,我坚决不从,他就把我卖了,说不定现在已经拿卖我的钱已经娶了婆娘了。我家里已经没有亲人了,虽然无家可归,可是我娘临死之前告诉我,要清清白白做人,所以我不想在这个地方一直呆下去。”
“小蝶妹妹,以后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等我们熬几年,说不定就可以出去了,我是不可能清清白白做人,但是你可以。”赵彩云苦笑说道。
“姐姐,你别这么悲观,我会帮你打听各种消息,你要学会明哲保身,不要和富妈妈对着干,凭你的模样,说不定真的可以有好的际遇,不要灰心,我们两个一起努力。”小蝶安慰说道,以前她只是和赵彩云交好,从今天开始,那就是姐妹了,为了共同的目的,努力奋斗。
赵彩云也不再自怨自艾,天上不会掉馅饼,所以唉声叹气,没有什么用,一起都要靠自己的努力和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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