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天气不错，每年的这个季节莫齐市都是多晴少雨，当费可到达实验室大门前的时候发现楚斯早已经到了。楚斯似乎有一种擅长与人沟通的能力，他正在那里跟传达室的门卫聊天。看到费可后楚斯对他招了招手，等费可走过来后楚斯告诉他门卫已经看到楚红进了实验室。
楚斯和费可一起走进了实验室院内，这已是他们第二次来这里了，并不需要人带路。与昨天不提前预约的目的一样，楚斯也没有让门卫提前通报，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的问话才能反映一个人内心的真实想法。
“请进。”楚红望着在一阵敲门声后走进来的两个人有些意外，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两个人，这两个人身上也没有学者或者商人的气息，似乎是属于自己极少会接触到的一类人。
“我们是莫齐市警察局刑侦科的楚斯。”“我是费可。”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自己的证件。
“有什么事么？”楚红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谢顿被害的消息依然封锁地很好，除了警局内以及四位嫌疑人外其他人尚不知情。
“有些跟石川和谢顿教授相关的事情想请您协助一下调查。”楚斯道。
“好，好吧。请，请坐。”楚红稍微回了回神。
楚斯和费可在楚红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开始打量起这个女人。虽然已经年过四十，楚红保养的却非常不错，没有一丝的皱纹或鱼尾纹，她的穿着比较随意，却又处处得体，齐肩的短发恰好包住她姣好的脸庞，完全是一个知性女性的风范。
“那么，两位警官有什么事情要问呢？”楚红平静了下来开口问道。
“根据资料显示，您跟谢顿和石川一样当年也是李思思和刘海的老师吧。”楚斯问。
“是啊，那时候他们教授的是专业课，而我一直教授的都是数学课。”楚红道。
“那您对石川和李思思之间的关系了解的多么？”楚斯问道。
“虽然李思思是我的学生，但是毕竟她是石川的研究生，我是了解一些，但是并不多，不知道能不能给你们提供帮助。”楚红似乎有些不快的说。
“没关系，记得什么您就说什么，谢谢了！”楚斯道。
“好吧，李思思是石川的当年带的两个研究生之一。”楚红开始了回忆。
“另外一个研究生是个男生，时间太久我已经记不起名字了，应该是入学后大概一年左右的时候，那个男生因为家里出了某些变故就退了学。从那以后石川就只有李思思一个研究生了。”
“石川在李思思身上下了很大的功夫，那时他刚刚聘完副教授没过多长时间，李思思是他带的第一个研究生，所以也就格外的用心。从李思思的研究方向选题到中间每一个环节的分析、实验他都陪同着一起完成。”
“那李思思呢？”费可着急的插了一句。
“急什么”楚红瞪了费可一眼，很不高兴别人打断她的话，然后继续说道：“遇到这样的老师是学生的幸运，李思思当然也非常的用功，在研究生第二年刚过一半的时候就完成了自己的第一篇学术论文，并发表在了国际一流刊物上。这样的事情自然就引起了一些其他学生的眼红，所以当时在我们系里就开始流传起了一种传言。”
“什么传言？”费可又问道，在看到楚红再次瞪向自己的目光时，费可立刻对着自己的嘴巴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是石川和李思思之间有着暧昧关系的流言吧。”楚斯突然冒出来一句。
“是呀。”楚红对着楚斯点点头：“你是之前就想到了什么才来找我问话的吧。”
“嗯，的确如此，还是请您继续刚才的故事吧。”楚斯道。
“的确当时学院里出现了类似的谣言。”楚红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而且越传越不像话，最后传到了系主任的耳朵里。系主任听到这件事情后很生气，就找石川谈话，差点因为这件事情将石川辞退，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才放弃了处罚。”
“能说一下什么原因么？”楚斯问。
楚红犹豫了一下后说：“好吧，那个原因就是我。”
“你？”楚斯和费可一起问道。
“是的，是我出来作证他们两个之间没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系主任才放弃了处罚。”楚红道。
“因为你是石川当时的女朋友？”楚斯明白了为什么开始楚红有些不高兴了。
“嗯，这件事情我本来不想说的，不过算了，告诉你们也无妨，当时我的确是石川的女朋友，为了避免在同事面前尴尬，我们俩一直在隐秘的交往，而且我们感情很不错。”楚红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些扭捏的表情。
“我并不是为了维护石川才那样做的，而的确是因为那些谣言里的场景都是子虚乌有的捏造，因为那些所谓的事件发生时我都在石川的身边。相信你们肯定能理解，如果石川有那样的事情发生，第一个发飙的肯定应该是他的女朋友我。”
费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楚斯则继续问道：“可以告诉我们为什么你和石川没有在一起么？”
“虽然石川摆脱了谣言的困扰”楚红的脸上有了一丝的感伤：“但是当时的我太要强了，这件事情毕竟在我心里留下了阴影，我开始有些试图过多的左右他的生活，就这样裂痕越来越大，半年后我们俩就分了手，恰好当时有一个机会，我一气之下就去国外做了访问学者，然后我们就再也没有了联络。等到两年前我从国外回来的时候，石川已不再系里，而是现在的实验室副主任，李思思也已经嫁给了谢顿。”
“可是你们俩一直都是单身啊，而且当年的事情已经揭过，你们就没有想到过再复合么？”楚斯问，这个问题连费可也都觉得有些八卦了。
“过去的毕竟已经过去了啊……”说完这句话楚红有些欲言又止的停下了，眼角里有一丝淡淡的忧伤。楚斯也不便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追问，这已经属于楚红的私事而不是案件的范围了。
“那谢顿和李思思最后为什么会结婚您知道么？”费可问。
“我当时都已经在国外了怎么可能知道。”楚红心情不好的呛了费可一句。
“既然这样我们先告辞了，感谢您的配合。”楚斯知趣的站起身了，拉起了还坐在沙发上的费可一起告辞而去。在看到两人走远后，楚红立刻拨通了一个号码：“石川，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刚才有警察来问你的情况……”
楚斯和费可走出了实验室，两人相视望了一眼，从楚红这里得到的信息并不十分的令人满意，楚斯本以为在石川和李思思之间肯定有着什么，结果却鬼使神差的被这位石川的前女友来了个全面否定。但毕竟这也只是楚红的一面之辞，毕竟在当年两人很快就分手了，而且最近两年才又刚刚见面，这中间的一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仍然有待补全。
“先去赵文武那里确认一下车祸当日的情况吧。”楚斯道，在进一步针对石川和李思思的关系展开调查前他想先确认当日的情形，毕竟自己是从这里开始怀疑的。
“好吧”费可立刻同意了楚斯的观点。石川是开车来到实验室的，而费可由于离实验室比较近则是直接坐公交车来的，于是费可就坐上了楚斯的车，两人一起前往石川的别墅。
半个小时后楚斯和费可到达了石川的别墅，出来迎接的正是赵文武。在将二人迎入客厅之后赵文武道：“两位警官是来找石教授的么？石教授不巧刚刚出去了。”
“不是，我们今天其实是来找你的。”楚斯摇了摇头。
“找我？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么？”赵文武对楚斯的话感到有些奇怪。
“其实是有一个问题想向你确认一下，我记得车祸当日你对我说过听到了石教授的叫喊声才跑去的院子里。”楚斯道。
“是啊，这有什么问题么？”赵文武问。
“您确认当时石教授是喊的是‘思思，谢顿’而不是‘谢顿，思思’么？”楚斯继续问。
“应该是这样的。我的记性很好，这也是石教授雇我的主要原因。”赵文武肯定的说。
“哦，谢谢！”楚斯点了点头：“那么您觉得石教授和李思思之间的关系如何？”
“让我说我石教授的闲话不好吧，毕竟我是给石教授打工的啊。”赵文武有些顾虑。
“这是我们调查的需要，还请您照实说明一下，否则就会影响我们的办案公正，那样无论对你自己还是对石教授都没有什么好处。”楚斯有些严厉地说。
“那好吧，我觉得石教授和李思思的关系似乎有点不一般。”赵文武很快就屈服了，楚斯用鼓励的眼神指示赵文武继续说下去，赵文武继续道：“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看法，并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李思思到家里来的次数明显的比谢教授要多，而且每次停留的时间也多。在平日里，石教授对李思思的态度也比对谢教授好得多。在石教授和谢教授之间经常会发生争执，而每次调停的也都是李思思，所以我才有这样的想法。”
“哦，是这样啊，谢谢！”楚斯陷入了沉思，看来调查的方向似乎没错。很有可能当年楚红出国以后在石川和李思思之间发生了什么，然后又由于某种原因却导致李思思和谢顿走在了一起。而石川的至今单身则说明他对李思思的感情很不一般，这不一般的感情就有可能导致他铤而走险，在医院里寻找机会杀害谢顿。
等等，按照这样的逻辑，之前谢顿的车祸也有可能不是意外而是经过精巧设计的结果。但是车祸发生的时候李思思也在车上，难道石川就不怕发生误伤？还是他有保证李思思安全的办法？还是说李思思的上车在石川的计划之外，在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无法挽救？
一连串的问题不断的出现在楚斯的脑海里，事情发生以来的各种信息开始在他心里汇集，一个名字逐渐的在这堆乱麻里脱颖而出：吴军，就是吴军。他必须从吴军嘴里去获得车祸发生时的第一手资料，而针对吴军的第一问话显然遗失了某些关键的信息，而这关键的一环将解决他目前所面临的困境。
“吴军！”想到这里楚斯突然脱口而出。费可和赵文武对楚斯嘴里突然蹦出的这两个字感到有些莫名奇妙。楚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再次感谢您提供的信息，这件事情我们会为你保密，现在我们暂时就不打扰了，再见。”说完之后还没等赵文武反应过来，楚斯就拉住费可向外走去。费可什么也没有问，这样的情形在两人搭档的时间内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