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色的身影在前走的极缓,衣缘跟着主人的脚步徐徐扫过暖毯,若不是知道他是带她去见那小小落,那慵懒的模样馥落会认为倒像是去散步的。
只是这路,似乎尽头是地下室。
馥落停了步子,换来前方红色的转头。
“去地下室干什么。”馥落有些不解,但地下室是父亲练功的地方,一般人是不能进入的,每一世她与小花一起进去也需要提前告知父亲,得到许可。小花这直接带她进入这里,难道提前禀告过父亲?
花梓离侧过头,妖娆一笑,“你便当我将小小落藏在那处,随我来便是。”
黄昏快过,夜色的帷幕正在拉开,这夜色下去地下室,似乎有些不妥。
“你真取得父亲的许可?”馥落不傻,若是现在还将小花口中的小小落当成他相好,这脑袋也着实该换一换了。只是地下室是魔宫重地,她不得不谨慎,疑问浮上了整张脸。
花梓离转了身,正对馥落,抬眼扫了扫天色,再对上白衣女子的眸,“小落,你什么时候变得不信我了。”声音淡淡,如同陈述,妧媚之色依然,只是夹杂了些复杂的情绪,让馥落的心颤了颤。
“当然不是不信你,只是这天色有些晚了,担心你没向父亲禀告。若是父亲怪罪下来也有我一份,那我得陪着你受罪了!”馥落两步上前,挽上了花梓离的手,顺着力道姜他往前拉,语气说的盎然,头抬得老高,咧出一个灿烂的笑,仿佛真是如此。只是那心上未平息正常的跳动似乎在提醒她方才的那一分怀疑是确确实实存在着的。
馥落拉着花梓离,心中被渐起的波澜终是平静不下。她刚才为何会那般想,这么多世以来,最让她安心的便是小花,有时胜过父母,为何刚才生出了怀疑的想法。小花明明是她最相信的人,是她所有烦恼与心事倾诉的对象,每一世小花陪着他长大,她对小花的感觉一如初世,方才生出的那一丝怀疑却如藤蔓,挽上的心房,渐渐收紧。馥落突然有些害怕有这样念头的自己,手心里冰冰凉。
花梓离看着拉着他往前奔的馥落,桃花眼亦眯成了柔和的弧度,夜色下那抹白色异常耀眼,如天边渐渐生起的月华,最圣洁的信仰。眸眯着闭上眼帘,忽而睁开,两步身形移到馥落身前,踩着步子反拉上馥落向前凌空而去,“小落,你这番出去历练,修为可是没有一分见长的意思啊。”
馥落一怔,看来小花的修为真的比自己高许多了,是出门的这几天小花提升的?还是早已提升,只是自己没有发觉。却是不服气他说出的话,“谁说没有见长,改日咱们切磋一番如何?”末了加上一句,“当着全魔族人的面。”
花梓离不由好笑,拉着馥落的手的力道稍稍紧了几分,小落啊小落,所以说你是无赖是当真无愧了。当着全魔族人的面,他如何能赢了她,让她这个魔界公主在全魔族人面前失了脸面。
馥落可不管花梓离心里觉得自己有多无赖,这可是父亲每一世都有教过的,做人要聪明一点,她这般可是很聪明了。嘴角弧度拉大,暖暖的情绪萦绕而出。
看着小花娴熟的打开地下室的暗门,馥落挑挑眉,却再无任何一丝怀疑的念头,眼前的红衣男子,是她最相信的人。
地下室虽是这般叫,却不是一个狭小的暗室,而是一座宫殿,与魔宫相媲美的宫殿。地下室里并不黑,反而四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夜明珠,直接镶嵌在宫殿的墙壁上,每一面宫墙上的夜明珠都形成一幅图像,王座后的一幅是最大的一幅,那是初代魔王像。
馥落与花梓离站在大殿正中,馥落却是不敢正视王座后的魔王像,那总让她觉得压迫感与威压,像是喘不过气的感觉,第一世她进来这里的时候就这样感觉,只是那时她将将能够化形。她将这种感觉告诉父亲,父亲当时只是慈祥的摸着她的头,告诉她她还太小,所以会害怕初代魔王,以后长大了就不会了。
只是这么多次轮回来这里的次数加起来多了,馥落却不这么觉得,她总感觉这魔王像似乎是专正对她,就如暗夜里锁定着自己的视线,摆不脱,那是一种形容不出的感觉。
花梓离侧过身看着那身正对着初代魔王像,头半垂着发呆的身影,轻皱了皱眉眉,“小落,过来这边。”
馥落惊醒,立刻望去花梓离那处,只见他正往宫殿一旁的侧殿走向,心中疑问,那是天女泉所在的侧殿,脚下却是不停,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小花的身形停在天女泉面前。
据说天女泉是万年前天女在仙界无故死去,化成了天女泉,天女心向众生,不分种族,在每道都留下了自己的一部分,每一部分都有不同的功能。馥落亦不知这是不是真的,至少她这么多次轮回在天界并未听说过有天女泉这泉。
而眼前的这一泉只比平常桌案大上几许的浅粉色的泉就是天女泉,它也确实拥有传说中的那一部分功能,疗伤。
馥落走到小花身边停下,看他正将视线放进泉中瞧这什么,口中轻唤,“小小落,出来了。”
馥落不由也将视线锁定在泉表面,她倒要看看,这小小落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唤了两句,泉面冒起了一个泡泡,接着泡泡冒得更频繁,直到“哗”的一声,一个银色的条状小妖窜出泉面,头上两个银色小角在夜明珠的光华下越发耀眼,银色的鳞片亦散发着寒的光。
馥落惊住,愣了一回方才回了神,盯着小花的眼,“这,这是蛟龙!”
再将视线放回那小小的银色身体上,银色的小角下是一双溜圆的漆黑大眼,见馥落看着它,转了转脑袋,将漆黑大眼眨巴两下,似乎给馥落打招呼,倒是不怕生。
“叫它小小落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