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房间里的安澜,重新整理那叠练字纸,她将傅长生抄写的那一篇诗词翻了出来,一句一顿的慢慢念道:
“摇首出红尘,醒醉更无时节。活计绿蓑青笠,惯披霜冲雪。晚来风定钓丝闲,上下是新月。千里水天一色,看孤鸿明灭。”
悠悠念完,安澜摸摸下巴,为什么他单单抄了这一首呢……
那谦和宁静的男子心中,也会存着放任自我的想法吗……
在脑海中描绘那人绿蓑青笠,垂钓江边的模样……安澜嘴角微微上扬。
志不在渔,向往的只是闲适自在、闲云野鹤的生活……是这样吗?
将纸折好揣进袖口,望望窗外的天色,已是夕阳迟暮。
今夜,该怎么招待他好呢?安澜不自觉的就忘了傅长生在这里、其实并不算客人。
走出房门,在望见院子里的梨树以及堆放在一旁的酒坛子,她眉梢一扬,有了!
拿起角落的铁铲,她小心的松动树下的土块,之后也顾不得许多,直接用手刨土,将埋在下面的小酒坛子给弄了上来。
不容易啊不容易,这坛酒能在药老那个酒鬼的眼皮子底下留到现在,实属不易。
虽然也没埋多久,但、喝的是种心情!
拂去酒坛上的灰土,安澜正要将之端到大堂那边去,一道红影窜来,安澜连忙闪开身子,就见七宝没刹住脚,一头扎进了还没填起的坑里,两只后腿还扒在坑外,毛发飞扬的大红尾巴挣扎摇摆。
“噗!哈哈……”安澜无良的笑出声,也不拎它起来,乐得在一旁观看七宝怎么自救。
“喵唔……”又蹭又扭努力自救的七宝听到这欢畅的笑声,尾巴冲天一竖,接着,气势汹汹的、刨起土来……
两只后腿蹬得飞快,它使劲刨土……刨起的泥土纷纷扬扬的直扑向安澜——
“呸!呸呸!”安澜被灰土溅了个满头,感觉嘴里都进了灰土,她连吐了好几口口水,气愤的拎起始作俑者。七宝腾空而起,终于如愿的出了坑,挂在安澜手里,它继续得瑟的维持刨土的架势,后腿直蹬,它刨它刨它继续刨!
安澜知道这只在故意报复她嘲笑她,她恼火的将它抓到自己眼前,恶狠狠的与它对视……
“很好。”她阴沉沉的从牙缝中逼出两个字,瞪着眼睛,想着到底该怎么回报这只臭猫。
“喵~”七宝看安澜那灰土土的脸面,猫眼眯起,小嘴巴一张,胡子一翘一翘的,叫的狂快无比。
安澜瞪了它半响,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眼睛一亮,阴测测的拎起七宝,走向后院一应俱全的柴房。
“你看你,把自己弄的这么脏,我带你去洗洗。”
“喵……”七宝扑腾了几下,挣不开安澜的魔爪,只得可怜兮兮的听候发落。
没过多久,柴房激起一阵水花的声响,猫叫连连,笑声连连。
再没过多久,安澜笑脸如花的出了柴房,手里依旧拎着某宝。不过、七宝那风骚妖娆的红毛湿淋淋的黏在身上,看起来就像是光秃秃的红皮怪。它喷嚏连连,打的鼻涕都流了出来,古灵精怪的猫眼快合成了一条缝,凄惨无比。
其实吧,安澜也没虐待它,就是用了些橘子皮给它泡了个澡……她只知道猫是很不喜橘子这一类刺激性较大的气味,但也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
瞅着七宝病恹恹的模样,安澜心里有点小小的负罪感了,好歹它是那个人的爱宠,,被她整成了这般摸样……
捞过来一块干净的布帮七宝擦干了身子,安澜这次动作温柔了许多。
“喵……”七宝半睁着猫眼,瞟着安澜,有气无力的叫唤了一声……那一眼,灵气古怪,安澜居然从其中读出了几分委屈几分怨恨……
“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你下次要还是不乖,我就拿块橘子皮扣在你头上!”
七宝又打了一个喷嚏,傲娇的扭过身子,拿大屁股对着安澜……
安澜弹了弹它的红屁股,见七宝依旧不理不睬,只是探出前爪拉扯过来一块红布,小脑袋蹭了蹭,似乎把那块布当做了主子,心酸的对之诉苦……
“哎,你这猫……”安澜翻了个白眼,这只还跟她闹上别扭了?!
真是什么人养出什么样的宠物,主子是极品,宠物也是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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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澜抱着酒坛子重回大堂,大堂里悄静无声,唯有傅长生一人坐在桌前,执笔写着什么。光线昏暗,模糊了他的神情,却让他周身那股宁静的气息馥郁如酒,散漫成诗。
安澜忍不住慢下脚步,落地轻盈,怕扰了那如画中仙的人物。
然,他却感知了她的到来,微抬起头,看向她,清然的笑道:“你来了。”
“嗯。”安澜把酒坛放在桌上,像是要掩饰什么,她有些夸张的左右扭头找寻,“景清他人呢?还有景元也半天没见着他人了,都跑哪去了……”说到后来,倒像是自言自语了。
“去秦伯那里了。”
“秦伯?”
“就是药老。”傅长生解释道,“他们明日一起回来。”
怎么走了都不知会她一声啊……安澜敛眉,又想到了一点:也就是说、医馆今晚就她和他了吗……她眨眨眼。
傅长生搁下笔,将纸推到旁边,安澜垂眼一看,原来他刚才是在作画。
画面用墨很少,而且墨色也很淡,画的是一人泛舟湖上,远山近水,再寥寥几笔绘出倒影,剩下的大片空白没有让人觉得空洞,反而添就几分意境。安澜自己是个门外汉,只觉画的内容虽不新奇,但线条流畅简单,看的很是舒服。
“你不填上几句诗吗?”她知道这里的人喜欢在画上题诗,乍一看没看到,她建议道。
“你觉得当写什么?”他却把问题又丢给了她,言语中透着欣然的期待。
安澜有些心虚,不敢对上他的视线。她知道他看过了她的练字纸,那些练字纸上名篇云集,这人肯定以为是她写的了。哎、这可要她怎么解释……
盯着那幅画,安澜摇了摇头,“我……我说不来。”她不是什么知书达理的通透女子,读不出他的心境,还妄谈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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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章的主调是平淡温馨的,再写个几章就要进入长长而激烈的第二卷了~~~~~~
女主将会以将门嫡女的身份开始新的征程~~~~好吧,其实我的终极目的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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