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手一抖,他转过来双手一把抓住他的外衣将玄衣男子提起来,脸色激动万分,语气咄咄逼人:“你说你前日见过她?在哪里,她在哪里!?”
玄衣男子也被这样失控的太子吓了一跳,忙道:“回殿下,属下奉命寻找那种东西的时候,打探到青图境内有一男子高价售卖一枚棋子,属下晚了一步,东西已经被人买走了,而买主正是画上的女子!属下用三倍的价格跟她换,可是她还是不肯。”
太子松开了玄衣男子,脸上笑意璀璨不可直视,带着从灰烬里面破茧成蝶的美艳。
“她自然不肯,不要跟她争。”太子说完这句话转身就命人备马。
“太子殿下要去哪里?”那名玄衣男子急急地跟在太子身后。
太子翻身上马,用力一拉缰绳,策马狂鞭,马就如离弦之箭一般射出。“青图。”
“可是太子殿下如今金陵局势如此微妙,您这一走......”玄衣男子的声音远远消失在风里。
此去青图,他只想把她找回来。
无论怎样,绝不放手。
话说一日之前当玄衣男子走后疏锦仍旧在与那位乞丐公子扯皮。
“要一万两我是真的没有,不过我可以将你引荐入镇国侯府,这个机会想必比一万两要贵得多吧?”疏锦对于这枚棋子志在必得,所以抛出这个诱人的条件。
果然那名乞丐公子一听这话就来了精神,双眼亮晶晶的:“果真?”
疏锦郑重地点点头,将手伸到他面前。
那人眼珠转了转,笑嘻嘻的说:“这个,自然要先给钱才能交货了。”
疏锦真想一巴掌拍在他脸上,但是碍于他脸的清洁度,她还是没能下得了手。
“那你先把你这身行头换了吧,对了,敢问公子尊姓大名?”疏锦将饭钱放在桌上,就要领他去客栈。
那人跟在疏锦身后,道:“姓吴名岳,敢问姑娘芳名啊?”
“绯瓷。”
“姓绯啊?有这个姓氏吗?”吴岳这身打扮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活像他正在要钱。
“你猜。”疏锦进了一家成衣店,挑了一件竹叶青白袍递到吴岳面前:“这个颜色怎么样?”
吴岳挑剔的看了一眼,有些嫌弃的说:“花色倒是不俗,只是这面料忒差了点。”
“......这是织花缎。”疏锦简直想抽人,挑什么挑,有这么贵的衣服给他算不错了!
疏锦各种冷艳直接结账走人。
随便进了一家客栈,让人给他放好洗澡水,将衣服扔在他脸上,疏锦就悠闲的坐下喝茶。
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吴岳从楼上下来了,身着竹叶青色衣袍的他显得儒雅文弱,一副书生模样,哪里像个经商的。
“怎么样,还看得过去吧。”吴岳走下来时颇有些洋洋自得。
疏锦想到镇国侯府中的嵇江和陈烈,不由笑了出来:“当然,堪堪能入眼。”
吴岳想反驳,但是疏锦根本不给他那个机会,一路停也不停就行向镇国侯府,他也只好闭口不言。
进了侯府,疏锦唤来一名下人问道:“世子在哪里?”
“回姑娘的话,世子去了红衣公子的住所。”
疏锦点头,领了吴岳回她自己那里。
远远的就看见陈烈一袭红衣十分醒目,而嵇江眼角带笑,不知在说什么趣事。
等疏锦和吴岳走进来,陈烈脸色一变再变,最后终于忍不住道:“他是谁?”
嵇江也转头看着疏锦,眼中有些冷气。
“吴岳,我新认识的朋友。”疏锦毫不在意的跟两人介绍,吴岳也拱了拱手,十分规矩地行了一礼:“在下吴岳见过两位。”
嵇江还好,出于从小严格良好的修养对吴岳点了点头。而陈烈就张扬得多了,冷冷的讽笑一声,转身就回了厢房,关门的声音就像要摔烂它似的。
疏锦看见他就像小孩子一样的举动,也无奈的失笑。
嵇江起身,客套了两句,安排吴岳在疏锦旁边的客房住下也就回去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疏锦用罢早饭便有人来通报,说是红衣公子请她去射猎场。
疏锦觉得有些好笑,就两步路的事,还非要差个人来请她。
到了射猎场陈烈表情严肃,不苟言笑,将弓箭扔给疏锦。
疏锦也不计较,立于五十米之外开弓射箭。
一时间只听到嗖嗖的射箭声,陈烈偶尔纠正一下她的错误,却绝对不多说一句话。
不到两个时辰,她便已经箭箭中靶身,只是离射中靶心还差得远。
果然是名师出高徒。
“已经有个样子了,你日后自己练吧。”陈烈的语气低下去,近乎呢喃:“我不会来烦你了。”
“红衣公子这是受了什么刺激?”疏锦觉得今日的陈烈真是怪异到了极点了。
“你自己不知道吗?”
“你是说吴岳?”疏锦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一个原因了,只是她实在不知道吴岳什么时候招惹他了。
“他有哪点比我好?”陈烈说这句话时近乎咆哮。
疏锦缓缓退后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她说话的语气冷静的不像话:“他能给我我想要的东西。”
她指的是封天印,可惜在陈烈听来又是另一种意味。
“我也可以。”
疏锦忽而笑开,语气有些冷淡:“那你去替我报仇吧。”
“好!”陈烈无比认真的点点头:“你的仇人是谁?”
她的声音如同雨夜惊雷,惊得他动也不能动。
“所有混沌净土的人,都是我的仇人。”
疏锦看到他的反应,笑得更加嘲讽:“那个夸下海口说‘你也可以’的红衣公子在听到我的仇人是谁后怎么这般表情?怎么,你下不了手?”
陈烈心中如遭重击,良久唇齿间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你有多恨混沌净土的人?”
疏锦笑了笑,风轻云淡地离开。
“我的整个灵魂,包括你所看到的躯干,都是由恨意一层一层堆砌起来的。”
霎时天空便阴沉下来,猎场如荒芜之地,飞沙走石,好似末日来临。
可是陈烈知道,她的话比末日更可怕。
这边厢嵇江也开始有了大动作,准备对付云夕或者说是整个大司马府。
只因为云夕的那句话。
她时常记起那年春天的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