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呀呀舒卉快帮我把这个电话接一下,我肚子疼的厉害。”笑笑把听筒往她怀里一塞像只兔子一样就蹿走了。
舒卉无奈,只得将听筒放在耳边,等电话接通,那边喂了一声,她便说,“你好,这里是集贤朝阳店,你的保修单已经开好了,你有空的话方便来拿一下吗?”保修单和发票一律都是由总店开好送过来的,所以几乎每天她都能听见笑笑挨家挨户地打电话。
那边沉默了一下。就在她喂喂两声后,才低沉地说了两个字,“卉卉?”
已经许久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了,这样突如其来一下子撞进了她的心里,心跳当真是漏了一拍,她拉过电话机看见上面熟悉的号码一下子捂住了嘴免得自己惊叫出声,背后瞬间冒出冷汗来,好半天才干巴巴的回了句,“是我。”
荣暨来的时候她正蹲在地上播广播,“尊敬的顾客晚上好,我们的营业时间即将结束,请大家来收银台结账,有寄存东西的顾客请大家凭号码牌来服务台领取”最后她刚要起身,眼睛看见荣暨站在柜台前,顿时惊呼出声,于是一道女声透过广播响彻在超市的上空,大家不明所以纷纷惊恐,你看我我看你的
“刚刚吓到你了。”荣暨坐在她面前的长椅上说。
“还不怪你。”舒卉嘀咕一声,把单子交给笑笑,“你上去交一下单子,我有事就先回去了。”
“理解理解。”笑笑冲她挤眉弄眼,心里真是羡慕这丫头好福气,早上的那个阳光帅气,晚上的这个俊朗稳重,无论是哪个搁在自己身上都要乐坏了。
“看你气色不好,是不是工作辛苦。”荣暨不顾她的抗议点了桂圆百合粥。
“我不要。”荀舒卉推过面前的白瓷盅,这家的甜粥味道都淡,吃在嘴里都没什么滋味,不喜欢。
“你去看看自己的脸色。”荣暨径直拿了小碗盛了半碗放在她面前。
“我就是工作辛苦了才要好好补,把你的海鲜粥给我。”说着伸手就要抢。
荣暨不拦她,任由她自己舀了一大口放进嘴里,几秒钟之后果然见她稀里哗啦的都吐了出来,她泪眼婆娑地控诉,“为什么有海参!“那样滑腻的触感是她这一辈子都过不去的坎。
“知道你不爱吃才点的。”他的目的已经达成,见她趴在桌子上一脸的难受,这才缓声道,“我让他们多放了桂圆肉和葡萄干,莲子都是去了芯的,绝对不苦,你就吃几口。”
他这样循循善诱,她刚刚又吐得差不多了,见他面色柔和,面前的皱又冒着淡淡地热气,心中一动,勉勉强强地坐直了身子,伸手将小碗捧在手里,就着碗沿喝了一口。
“怎么样?”荣暨又重新拖回她喝了一口的海鲜粥放在自己面前,问她。
“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没喝出什么味道。”舒卉又喝了一口,小小的碗已经快见底了。这样和荣暨静静地坐在一起吃饭说话是他们之前最平常的可却是她现在连想也不敢想的,她先前是不愿意和他再说半句话的,这个人那样毅然决然地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她连喝他的血的心都有,又怎么能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呢,现在真的坐在一起了,感觉倒不像想象中的别扭。
荣暨此时的心情也不比她复杂,长长的沉默过后她的一句“是我”让他一下就大脑空白了,女孩子的声音本来的活泼跳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字轻声又有些哽咽,他甚至能想到她在电话那头努力控制情绪的样子了,心里顿时也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慢点喝。”荣暨又给她舀了一碗,怕她又要大口喝还特地放上了小汤匙。
“给我夹点那个。”荀舒卉把盛小菜的碟子推过去,指指他面前的辣鸡爪皮,白色的鸡爪皮配上爽口的黄瓜丝胡萝卜丝别提多好吃了。
“不许多吃,不然又要像上次一样疼的满地上打滚。”他给她夹了两只,犹记得上次她给自己打电话,电话才接通她就在那边呼天求地的喊救命,自己马上就驱车赶过去了,从她摆在门口的鞋架底下拿了备用钥匙,只见她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扔掉满地的东西和茶几上倒了一半的止痛药证明这丫头的确是打了一场硬着,那时候她的桌子上就摆了这么一盘鸡爪,红红绿绿的颜色倒是挺好看的。
“才这么点。”她不高兴地拿着小勺子敲敲盘子。
“不许敲盘子,那么多凉菜,你就没有一个看得上的?”农家粥庄的小老板宋知秋从外面进来,看见角落里坐的人立马就上来打招呼了,听见她的话立马就不乐意的了。
“啊!秋秋,什么时候回来的?”荀舒卉看见她立马高兴了,站起来要和她拥抱。
“别动别动,好好站着。”宋知秋赶紧躲到荣暨边上,抬手招来伙计,“拿一碗蜜枣粥,要宗公红糖。”
“知秋姐老板正找你呢。”小伙计看见宋知秋立马说。
“别告诉他我来店里了。”说着也不理会伙计的愁眉苦脸,径直挑了一双乌木筷,“今天晚上喝酒去不去?”
“不去。”荀舒卉首先摇摇头,“明天早上我还有课呢,你呢?”问荣暨。
荣暨也是摇摇头,“我明天也有上班。”即便沾酒他也会时刻保持清醒,因为在这个世上任何的事都是不可预知的,作为医生他有义务让自己在第一时间可以进行任何一项手术。
“你们俩倒是转性了。”宋知秋拿着自己用的白玉勺往粥里加糖,耳上的流苏坠子随着动作轻轻摇晃,“不过也真是很久没见了,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我都上班了,你呢,那么长时间上哪儿去了。”荀舒卉已经六分饱索性就放下了筷子,免得吃撑了。
“前段时间我流产了,还想让阿暨帮我找个熟悉的医生好好调养呢。”她说话时眼也不抬低头喝了一口粥,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了一片阴影。
荀舒卉顿时就失声了,看向荣暨,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撞了个正着,荣暨安抚地冲她笑笑,接下了话头,“那我帮你约个时间吧,什么时候方便?”
荀舒卉索性就装隐身,知秋这话一听就知道不对劲,她娘家人和婆家人路子那么多,她流产了自然有的是办法和好医生调养,现在要来拜托荣暨,想来也是不想让人知道,妈呀这真是一个惊天大秘密,好有负担。”
“我随时都有空,那就麻烦你了。”宋知秋抬起头投来一个笑,细嫩精致的脸一点也看不出来是要近三十的人。
“你客气了。”荣暨向舒卉递过去一张湿巾,指指她的嘴角。
宋知秋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触到一片柔软,心里微微苦涩,又拾起笑容说,“你们还是这么要好。”不像她,连自己的孩子也保不住。
荀舒卉一听脸先是微微红了,但是下一秒心就荡到了谷底,看来她还不知道荣暨要订婚的事。
荣暨精准的捕捉到她的脸色,顿时也有些坐不住了,对宋知秋说,“时间也不早了,就先回去了,我们电话联系?”
宋知秋点点头,目送这两人出了粥庄。
伙计见她也吃的差不多了赶紧上来拦人,拖着声音叫了一声知秋姐。
“你们现在只把他放在眼里是不是?”宋知秋冷眼看去,看得小伙计心里一阵哆嗦,平易近人的宋知秋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表情。
“没有没有。”小伙计赶紧摆手,此时已经恨不得消失了。
好半响宋知秋才慢吞吞地说了一句,“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