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赶紧从厨房里跑出来,着急地劝慰着波斯猫:“唉呀妈呀,快点放手。小胳膊拧不过大腿,我们这些北漂的女孩,既要学会牺牲,也要学会认命。”
波斯猫眼里冒着愤怒,紧紧地用手指攥着刀刃,咬牙切齿。
小红看着此情此景手忙脚乱地不知所措,只能安慰她说:“成千上万的北漂女孩,你知道多少都做了有钱男人的小三儿,北京有的是有权有势的男人,不管他们有多粗俗和丑陋,一拨儿一拨儿的女孩飞蛾扑火似地在这里挥霍青春。你付出的那点儿算什么?只有在不断的牺牲中也许幸运点还能找到些机会,你认命吧!”
波斯猫声嘶力竭地嚎叫到:“我付出的是我的身体,我最宝贵的东西!”
“唉呀妈呀,哪个北漂女孩不是付出青春和身体,就是去当劳动力不也是出卖青春和身体吗?除了真正的北京妞,还有坐在办公室里的白领,北漂的女孩大部分都是过着蚂蚁一样的生活,朝不保夕。”
“我是来北京寻求梦想的!”波斯猫的眼泪终于奔涌而出。
“你先把刀放下。既然有梦想,就别做傻事,也许还有美梦成真的一天!”小红一边说一边示意波斯猫放下长刃的水果刀。
咣当一声水果刀落在地上,鲜血顺着波斯猫的手指不断地流出,小红着急地冲进卫生间,拿出一块毛巾,包在波斯猫的手上,殷红的血迅速染红了白色的毛巾。
小红急了,跑到柜子里,慌乱地翻找着,一小瓶云南白药出现在她眼前,她顾不上说话,把一瓶药都倒在了波斯猫手上。
“波斯猫,我们去医院吧,这样不行的。你在301不是有朋友吗,我们去找他。”小红慌慌张张地说。
“不去找他!”波斯猫流着悔恨的泪水说。
“好好。”小红应诺着,赶紧去开车。
小红并没有听波斯猫的,她把车径直开到了301医院。因为她知道波斯猫兜里没有多少钱,她也不愿意为这个傻姑娘付医药费,现在医院根本就去不起,感个冒都要花费一千多元。
励闻正在医办室查看病人的血压记录,当波斯猫带着满手的血迹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目光里满是震惊,心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卓玛,你怎么了,为什么把手弄伤了?”励闻一边用医用剪刀剪开波斯猫手上的毛巾,一边心疼地说道。
波斯猫不说话,她望着励闻关切的目光,泪水无声无息地在眼圈里打转。
波斯猫手上的毛巾剪开了,仍然有鲜血从手指上溢出。励闻镇定了下来,马上说,我们去处置室,你的手指需要现在就缝针。
励闻左手拿着缝针,右手抓着波斯猫的手,一丝不苟地缝合起波斯猫手指上的伤口来,那是心爱的女孩的皮肤,每缝一针励闻的心就抖动一下,额头竟渗出汗水来。
励闻自责地说道:“我本应该好好保护你。”
波斯猫不言语,也不喊痛,只是静静地感受着励闻的温柔。
励闻继续说着:“我买了一盆雏菊,可我顾不上给它浇水,你去帮我吧,我再把钥匙还给你。”
“励闻哥,不用了,来生吧,来生我给你一个人唱歌。”
励闻放下手上的缝针,抬起头,看着波斯猫的眼睛说:“你有没有看过俞飞鸿导演的《爱有来生》,来生即使相见,也未必机缘巧合。”
“可是这一生我们已经错过了机缘。”
“没有啊,你还在我手中。”励闻剪断肉线,把波斯猫揽入怀中。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纯净。
现在是北京时间晚上七点,温哥华时间半夜四点。
晨帆在租住的地下室小屋里缩作一团,他紧紧地抱着薄被,身体不自主地在颤抖。他的嘴唇干的要命,他伸出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却不小心让它啪地一声落在了地上。他想要坐起来,而头却昏得要命。
他迷迷糊糊地想,我怎么了?发烧了吗?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滚烫滚烫的,像要烧开的水。他突然想起来几个月前从北京带来的那一盒感冒药已经让他在上一次感冒中吃光了。地下室里静悄悄的,谁来帮助他?他在不知不觉中触碰到了手机,雪彤,那个善良的台湾女孩,她也许会伸出援手。
他挣扎着拨出雪彤的号码,有气无力地说:“雪彤,我发高烧,救救我。”
从梦里被惊醒的雪彤吓了一跳,她坐起来,迅速询问着:“晨帆,你住在哪儿?”
晨帆蠕动着干瘪的嘴唇,雪彤用笔飞快地记录着他的地址。
半个小时后,雪彤焦急地拍打着独立屋的门。那个山东口音的老头不情愿地打开门,把她引到晨帆的地下室里。
此时的晨帆已经烧糊涂了,雪彤将退烧药喂到他的口中,然后解开他的上衣用酒精为他物理降温。雪彤在台南读书的时候,是个红十字会的志愿者,学过一些简单的救援知识。
晨帆翻了个身,嘴里喃喃地絮念着:“嘉怡,对不起,我愿意娶你。”
雪彤很好奇地想,嘉怡是谁?
等到地下室的小窗中射进一丝光线的时候,晨帆终于退烧了,雪彤这才舒了一口气。她想这个大陆来的傻小子,一定是不习惯高强度的体力劳动,累感冒了。
这个晨帆以前是做什么的呢?小屋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简单的摆设,他的东西真少,一定是才来温哥华不久。
晨帆慢慢地睁开眼睛,那双生病后的眼睛依旧清澈如流水,雪彤忍不住把目光停留在晨帆的大眼睛上,想多看几眼。
晨帆静静地说到:“谢谢你来帮我,我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了。”
雪彤轻轻地甩了甩她黑色的短发,微笑着说:“大陆仔,嘉怡是谁?”
“嘉怡,嘉怡……”晨帆哽咽地说不出话来。那个端茶送水,爱他如生命的嘉怡已经没有了。
雪彤望着晨帆透明的眼泪,明白了嘉怡是晨帆心里说不出来的痛。老实说她不喜欢大陆仔,文化背景太不同,思路也不同,但是这个大陆男生让她觉得讨厌不起来。
“晨帆,你别说了,我去给你熬点姜汤,发发汗。”雪彤说完,向地下室外的厨房走去。
晨帆整理了一下他烧糊涂的思维,这句话他好熟悉,是谁曾经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