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晓把抽出来的信小心翼翼地藏好,来到咖啡机前,把手里的信件递给了行色冲冲的Ben教授,然后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到:““Ben,Happy_Birthday.”(本,生日快乐。)
北京的夜晚。在酒精的刺激下逊萌竟然久久不能入眠,他和励闻昨晚喝得酩酊大醉,互相述说着感情和事业上的种种顺与不顺。现在可以坐在一起的朋友真的是越来越少的可怜,他们也好久没有晨帆的消息了,不知道这个二货在异国他乡生活的是否还算习惯?
逊萌看了看表,指针停在半夜三点,他想给那个远在费城的女孩亦晓打个电话,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逊萌不得不承认,人世间所有的感情都会因为时间和空间的距离而相忘于江湖,那种相濡以沫的爱恋也许只能存在于特定的氛围里,比如说到了他爸爸和妈妈的这个年纪,人生再也不用四处漂泊的时候,才是真正收获一份稳定感情的时候。
想到妈妈,逊萌有点儿心烦,最近瑶瑶简直就成了他家明媒正娶的媳妇了,都快把他家小阿姨的位置给抢了,再加上这个瑶瑶本来就是一个八面玲珑的女孩,“干妈,干妈”叫得妈妈嘴都合不拢了。上街购物瑶瑶也习惯性地搀扶着逊萌妈妈的手臂,引来路人羡慕的目光。
“瞧这闺女,不光人长得漂亮,还这么孝顺!”
逊萌对瑶瑶根本谈不上喜欢,瑶瑶的家庭条件很好,她爸爸又和逊萌的爸爸有生意上的来往,这在父辈看来应该是个最好不过的姻缘了,但这恰恰也正是逊萌最反感的地方,他厌恶爱情充斥着功利的色彩,向往着励闻那样为一个歌女义无反顾地恋爱,他觉得那才是人世间最为弥足珍贵的爱情。
逊萌的父母也曾经见过亦晓,当然不是男女朋友关系确定后见家长的那种。是在一大帮朋友到逊萌家玩的时候,亦晓的性格和无痕恰恰相反,她不是一个人来疯的角色,人越多她反而是越安静,所以并没有引起逊萌妈妈的太多注意。更何况,亦晓也没有瑶瑶的那份心机。
逊萌捱到六点,极不情愿地下床洗澡更衣。爸爸安排他今天到苏州单独见一个客户,一大早的班机,他得快点才能赶上登机。
过了机场安检,走进机舱,找到座位系好安全带,逊萌刚想闭眼眯一会儿。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逊萌,怎么这么巧?”
逊萌睁开眼睛,惊奇地喊了一句:“瑶瑶!”
“你怎么会在飞机上?”瑶瑶问他。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今天不用陪我妈了?”逊萌嘲讽一般地说到。
瑶瑶听后并不恼怒,反而一屁股在逊萌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绑好安全带,长出了一口气说:“你是60A,我是60B,没错吧?”
“你跟踪我吗?怎么连座位都和我挨着。”逊萌气愤地说道。
“嗨!说话别那么难听,我爸爸让我去苏州调查一起化学品相关的造假案,我爸爸和你爸爸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可能这次出差凑巧安排在一起了吧!”
逊萌心说,这哪儿TMD是凑巧,明明就是父辈的别有用心。
逊萌不再搭理瑶瑶,一夜未眠,他真的有些困了。瑶瑶从公文包里掏出厚厚的文件,打开头灯,认认真真地阅读起来。一边读一边说:“你说现在的人怎么那么黑,化学试剂都敢做假的,这可是用来做科学实验的,你说这帮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农民工,想钱是不是都想疯了啊?”
“你要是和他们相似的境遇也一定会不择手段。”逊萌爱答不理地回答着。
“人活着总得讲点规矩吧!这个社会也是有规矩的,法律就是这个社会的规矩,我们律师就是维持正义的。”瑶瑶辩解着。
“我不相信这个社会是完全公平的,也许对于大多数人,从一个正常健康的家庭出来,并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来说,他们的机会会比一般的人多一点,但这个社会更多的是那些生活在绝望中的人,他们是无力和命运抗争的。”
“那怎么着也不能践踏法律吧?这是一个最基本的道德底线。”瑶瑶坚持着。
“穷则思变。”说完这句,逊萌不再说话了,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穷则生变!波斯猫最近又换了一个住处,一来是她担心励闻还会去老住处找他,二来小红说她在马甸租的二居室的房子,合租的女孩搬出去了,问她愿不愿意和她一起分担房租。
波斯猫也数不清楚这是她在北京搬的第多少次家了,无论是在地下室的蜗居,还是和北漂野模挤在一个大通铺上的走秀生活,她都生如蝼蚁,灵魂无处安身。
“上次那个陈老板答应让你上戏了吗?”小红一边摆弄着头发一边问波斯猫。
“嗯,让我演一个小配角,一共就三分钟的戏。”波斯猫无奈地回答着。
波斯猫从烟盒里掏出一只绿摩尔,自己点燃了一支,又掏出另外一只递给了小红。
小红一边接过烟,一边和波斯猫抱怨着:“靠!现在像我们这些无名小卒,上个镜头真**难,恨不得和全剧组的男人都得睡一遍,真TMD的和被**似的。”
波斯猫不愿搭话,她知道小红说的虽然粗俗了点,但却是道出了娱乐圈的真实情况,其实有时候这些所谓的导演和制片人也未必就是手头有好的本子,就是想利用这种机会潜几个涉世未深,又想出名的无知少女而已。
“那个陈老板应该是看上你了,不过你可留点神,这老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和他上床也未必能得到戏,多半儿是忽悠人的。”红姐提醒着波斯猫。
波斯猫听后若有所思,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好不容易才拨通了陈老板的电话。
“哦!是你呀!有事吗?”电话那一端陈老板一本正经地说。
“想问问您那个电影什么时候让我进组呀?”
“哪个电影?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那个您说让我演个配角的事,几分钟的戏,您忘了吗?”波斯猫有点着急。
“哦!那个戏啊,投资人突然撤资了,不拍了,你等下一个戏吧!”
“陈老板,您不能说话不算数啊!我都和您……”
“和我怎么了?”陈老板打断了波斯猫的话,耍起无赖来。“别TMD的威胁我,你又TMD不是处女,还和我讲起条件来了,告诉你,想和老子上床的人多了去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手机里响起了长长的盲音,波斯猫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电话的听筒上。突然,她猛地站起身来,冲进了厨房,拿起一把长刃的水果刀握在手里。
正在煮方便面的小红吓坏了,急忙问:“你,你,你要干什么?”
“我要杀了他……”波斯猫用手指攥住了刀刃,鲜血从她的手指间跌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