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纳闷地问到:“怎么了,近川?你说话呀。”
沉默,空气无声无息的流淌,梧桐树下唯有沉默。
无痕突然感觉到恐慌了,近川是一个外表冷漠的人,是什么让他如此伤心,难道是凌岚出了事情。
无痕小心翼翼地问道:“凌岚的哮喘病怎么样了?”
还是沉默,无痕看见近川用手指抓挠着石子地板,指尖滴落的鲜血染红了石子。
无痕害怕了,她用尽力气摇动着近川的身体,大声喊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快点说啊?”
近川用蚊子般的声音嗡嗡着,无痕努力辨认着声音的频率,她终于听清楚了,近川絮念的是:“凌岚抢救无效,死了,他对不起她,对不起小棉裤。”
无痕放开近川的身体,一屁股坐在石子地上,呆望着深绿的法国梧桐,秋天还没有到,为什么梧桐树就落叶了呢?
温哥华的清晨,阴暗的地下室里。
晨帆一大早就爬起来,打开台灯,从书架里抽出新东方英文学校买来的“红宝书”,认真地背起单词来,自从雪彤告诉他,他只要通过了GRE考试,就有可能走进英属哥伦比亚大学建筑和园艺建筑学院攻读硕士学位,他每天都早早地爬起来,认真地读书,像当年考大学一样。
GRE考试就在下周,他告诉自己,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他要在这个遥远的加拿大开启他新的未来。
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今天是周末,他得早点去餐厅上班,一想起来马上就可以见到帮厨的雪彤,他的心情无比愉悦起来。
晨帆走进厨房,轻声地喊道:“雪彤,你出来一下。”
雪彤停下切菜的手,转过身跑了出来。在餐厅的后门,她探出头望着晨帆说:“什么事情啊?”
晨帆郑重其事地说:“欠你的那一千加元,今天还给你。”
雪彤高兴地笑着说:“我正打算管你要呢,没成想你这就还了。”说完她接过钱,揣进衣兜里,准备要离开。
“雪彤,你等等,下周要GRE考试了,我有点紧张,比高考都紧张,仿佛这次考试的结果会决定我在这个国家的命运,你能和我聊聊吗?”
“大陆仔,你不是考试高手吗?紧张什么呀?”
晨帆望着雪彤,她今天穿了一件有蕾丝花边的白衬衫,碧绿的玉佩挂在脖间,晨帆轻轻地握住雪彤的手说:“我一定要通过GRE考试,和你一起去学校读书。”
“嗯,我相信你可以。”雪彤有点羞涩,她想要甩开晨帆的手。
“你的眼睛很像我过去的一个朋友。”
“大陆流行说这句话吗?”
“没有,真的很像,她也姓叶,叫叶嘉怡,曾经是我的女朋友。”
“上次你发烧时,我听见你喊她的名字了,那么后来呢?”
“后来,她离开了我。”
“是你惹她生气了吗?”
晨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是的,是我辜负了她,从那以后我就决心不再辜负爱我的人。雪彤,来加拿大这么久了,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女孩,我想让你做我的女朋友,可以吗?”
“好像你只认识了我和阿珠两个女人哎,你只是做了一个二选一。”
“可我现在认定你是我想要的那个女孩,像白玉兰一样在我生命里静静地绽放。”
“你别做梦了,赶紧准备你的英文考试吧。”雪彤说完跑进厨房,晨帆尾随在后,正面遇到了阿珠。
阿珠立起她妩媚的眼睛,气愤地说:“你们不好好干活,跑来跑去干什么?当心扣你们的薪水。”
“凭什么呀?”雪彤不甘示弱。
“凭我是这里的老板娘!”阿珠有点恼怒了。
晨帆赶紧打圆场说:“老板娘,我们这就好好干活,你放心吧。”
“你也是个不识好歹的东西。”阿珠冷笑着说。
晨帆假装没听见,推着雪彤走进厨房,他心里想在这里的工作只是权宜之计,他很快就会找到新的方向,和老板娘计较什么没有必要。
雪彤拿起菜刀,扭头看着晨帆,莞尔一笑。
晨帆用手势比划着问:“Would_you_like_to_be_my_girlfriend?”
雪彤向晨帆摆了摆菜刀,晨帆示意雪彤把菜刀放下,太危险。雪彤拿起一根芹菜左右摇了摇,晨帆笑了,心里想要是她手头是一个菜花的话,她的摇摆就表示点头了。
立秋以后,北京还是很热。
入夜以后,良辰整理着他的图书。他是一个严谨的西方经济学老师,他最爱读书,尤其文史和经济类,是他的最爱。无痕也爱读书,但是她读的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书,不着边际,让她的人生茫然而无目的。
良辰翻开《草叶集》,看见无痕留下的简诗:思念随着春在风中荡漾,我想起的不止是微笑,还有你那轻灵的眼睛,也许该和你索一个梦,许我一世的红楼,我愿卷起珠帘,等你来生的许愿。
良辰好奇地想,这首诗是无痕写给谁的?她希望和谁讨要一个红楼?想到这里,他合上书页,忍不住拨通了无痕的电话。
良辰温和地问道:“无痕,你在上海还好吗?”
“不好,我很想回北京了。”
“那你为什么不赶紧回来。”
“近川这边出了点事情,等我帮他处理完,就回北京,老班你等我啊。”
良辰沉默了,过了一小会儿,他问道:“我在《草叶集》中找到了你曾经写的一首简诗,我想知道你是写给谁的,可以吗?”
“简诗,哪一首?”
“就是关于一世红楼的描写。”
“哦,我记不得了,老班,你现在怎么样,和那个编辑相处的怎么样了?”
“我们两个很适合,都是愿意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我们快要结婚了。”
“真的闪婚呀?这才几个月呀,老班,你能不能等等我,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情。”
“一个月之内你能回来吗?”良辰试探着问道。
“能的,一定能的,你记得等着我,我会给你一个让你信服的理由,然后和你索要一个红楼。”
“是吗?你和那个近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