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世俊来了之后,也就过了十来分钟,丁子谦就到了,本来王世俊还想送张佳敏去机场的,却没想到丁字谦连这短短的几十分钟都等不及。
王世俊在心里暗想;好你个丁子谦,怎么?看见我在佳敏身边,你就怕了是吧?没有自信了是吧?这么早就跑过来,你直接去机场不就得了,还特意跑过来接一趟,你真是一分钟都等不及了,你个混蛋!
“子谦带我去机场就行了,你不用送了。”张佳敏说道,她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丁子谦来了,本就是顺路的事情,没必要让王世俊再多跑一趟。
“来都来了,我跟你们一起去机场。”王世俊说道,“我不跟你去B市,但是你不能不让我送啊!”王世俊这要求本就不过分,再加上他说话时的表情和调调都极其可伶,张佳敏也就没再拦着。
一路上王世俊都保持着良好的风度,全程微笑,即使面对着丁子谦,他也拼着内伤大度得不得了。因为他不想让张佳敏生气,不想她难做。
很快到了机场,一切手续办理完毕。这一幕让张佳敏突然想起,她去昆明旅行的那次,王世俊就是这样细心地跟在她身边,帮她办理登机牌,办理托运行李。只是,此时此刻,身边的人是丁子谦,这个男人,她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现在就在眼前,跟在身边,怎么就感觉那么的陌生了呢?难倒时间真的能磨灭一切……
张佳敏和丁字谦正在过安检,王世俊就一直跟着,一直眼巴巴地跟到黄线外,看着张佳敏转身,又回头向他挥挥手说再见。上次他送她的时候,他在心里说;张佳敏这是第一次望着你的背影,让你独自去旅行,也是最后一次,以后的路,我要陪着你张佳敏走。这次他在心里说;张佳敏,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平安就好!
望着渐渐消失的背影,王世俊的脸才沉了下来。边走边拨打着电话,“左司,李东和白峰就位了没?”
“他们已经在B市的机场等候。”
“你过来吧,买张机票,咱们去B市。”王世俊说道。
“王总,你不是不去吗?”
“放心不下。”王世俊淡淡地说。
张佳敏和丁子谦到了B市,丁子谦本想让她回丁家去住的,可是被张佳敏拒绝了,最后去了酒店。她本来就不想在B市多待,所以带的东西也不多。将行李放到酒店,张佳敏就让丁子谦带她去了医院。
张佳敏跟丁子谦到了医院,两人悄悄地走进去,丁妈妈眼睛闭着,不知是在假寐还是真的睡了过去,脸色苍白得如扑了一层厚厚的粉,脸颊往内凹陷,还带着病态的深色暗影,就连眼窝也凹陷下去,眼睛周围的皮肤松弛得厉害,即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掩藏不住眼角深深的皱纹。
张佳敏不禁感慨;真是岁月不饶人,女人总是这样易老,有一天自己到了这个年纪,病了,也像她这样吧!
似乎是察觉到生人的气息,丁妈妈缓缓地睁开了眼,第一个看到的便是张佳敏。
张佳敏见她看到自己时一副吃惊的模样,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笑笑。紧接着,就听到丁子谦开口,“妈,我带敏敏来看你了。”
闻言,丁妈妈的脸色明显亮了几分,“敏敏!”丁妈妈惊喜地叫道,忙用胳膊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抬起左手招了招,“敏敏,来,让妈看看!”张佳敏慢慢走到床边,任由丁妈妈握住她的手。丁妈妈眼眶含泪,“敏敏,你……不叫我妈了吗?
张佳敏双唇动了动,“伯……”又停顿一下,看着丁妈妈期待的眼神只好叫了声,“妈。”
丁妈妈拉过张佳敏的手,“敏敏,谢谢你!对不起……对不起……当年我不应该叫你放弃子谦,是妈的错,你原谅我好吗?”
看到丁妈妈这样,张佳敏的心就软了,“妈,您别这么说,都过去了。”张佳敏伸出手抹去丁妈妈眼角的泪。
“好!敏敏真好!”我当初肯定是蒙了心,怎么能对你说出那些混账话呢!”丁妈妈感慨道。丁妈妈看看丁子谦,说道:“子谦,你先出去待会儿,我想跟敏敏说几句话。”
丁子谦有点紧张,忍不住叫了声:“妈,你……”
“你紧张什么?我只是跟她说几句心里话,你甭在这儿听。”丁妈妈说道,面对丁子谦,又拿出了家长的气势。
丁子谦看了看丁妈妈,两个女人要谈什么心里话?看样子是阻止不了,便点点头,“那我先出去。”
丁妈妈道完了歉,等病房只剩下她和张佳敏的时候,她才开口,“我老了,干涉不了太多的事情,干涉多了,到头来遭罪的还是我自己。”
张佳敏静静地听着,真的猜不透丁妈妈到底想说什么。
“敏敏,三年前我不应该让你放弃子谦,你来找我,我不应该不理会,是妈错了。”丁妈妈抬头看向张佳敏,让张佳敏能够看清楚她双眼的认真,“子谦现在真的是非你不可了,他精神最好的时候,就是去见你,可见完你之后就又阴沉沉的了。”丁妈妈说道,“我这个做母亲的到底看不了他伤心难过。”
她突然抓住张佳敏的手,“敏敏,以前是他错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错,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好吗?我知道子谦是爱极了你,跟你在一块儿,他肯定从骨子里疼你,你俩要在一起,你一定会很幸福的!你原谅他吧,好吗?”
张佳敏被丁妈妈突然这么抓住,反应不及,有些发愣,又听到丁妈妈这么说,顿时有点傻了。半晌,直到被丁妈妈抓得手有点疼了,张佳敏才清醒过来,将手用力挣脱开。
“伯母,请您冷静一些。”张佳敏退后了一步,不让丁妈妈有机会抓住自己,“我跟子谦不可能了。”
“怎么不可能?你们彼此都那么深爱着对方,这才过了多久,你不可能这么快就不喜欢他了的!”丁妈妈很不解,两个曾经那么相爱的人,怎么突然就说不可能了,除非是张佳敏已经不喜欢她的儿子了。
“伯母,我承认,曾经是爱过子谦,没有他我活不下去!在他离开的这三年里,我的感情生活一直都是空白的。可是毕竟是三年,他当年一声不响就离开我,没有给我留下一句话,一个字。我就这样傻傻的等,希望有一天他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拒绝所有追求者,只为了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的男人。”张佳敏哽咽道,“他走时没有一句告别,回来时也这么突然。现在的我,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接受这份感情!曾跟他在一起的那些年,加上我等待的这三年,伯母,作为一个女人,我把最好的年华都给了他,您告诉我,我还能接受他吗?我无法原谅!”
“今天,我是听丁子谦说您身体不好,我很担心,并且也是来告诉您一声,过去的哪些事我一直都没放在心上,过去的就过去了,你也不用太过介怀。”张佳敏说道,“我去把子谦叫进来,让他多陪陪您。”说完,张佳敏就出了病房的门。原以为丁子谦就在门口,却没看到他的人。张佳敏给丁子谦打电话,电话那头很吵,应该是在外面了。
“我在外面的小超市买点东西,马上就回来。你跟妈说完了吗?”丁子谦问道。
“嗯。”
“这么快?那行,我这就回来了。”
“嗯。”张佳敏就这样回答着,不想再多说一个字,好像只要多说了一个字,眼泪就会掉下来。强忍住伤心,坐在医院门口椅子上。她知道这样对丁妈妈不好,可是感情的事也不能勉强,丁子谦更不能原谅!
不一会儿,就看丁子谦提着个袋子,里面装着矿泉水,还有一些她以前最爱吃的小零食回来了。
“我有点累了,想回酒店休息会儿,你多陪陪伯母。”张佳敏说道。
“那好,我送你回去。我进去跟妈说一声。”
“嗯。”
他一进病房,丁妈妈就冷着脸说;“你想让我说的,我都说了,可是敏敏她不答应。”
丁妈妈端坐于床头,脊背挺直,脸色如神造一般又恢复了往日的光彩,那凹陷的双颊再次饱满了起来,带着红润。这副样子哪里还有一丝虚弱,看起来丝毫不是生病的样子。
丁子谦紧绷着脸,“我知道,所以我想离开‘康华’,回到她待的城市,不然敏敏迟早得被王世俊抢过去!”丁子谦眯起了眼,脸上的表情竟然有点疯狂。
“你疯了!”丁妈妈脸色大变,“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有多少消耗?你是多么辛苦才有今天的成就?你都忘了?”
“那又怎样?我所做的一切本来就是为她而做的,如果没有她,我要‘康华’做什么?妈,我的事你就别再操心了,你也不要再给我介绍女朋友了,你带回来的,我一个也不会娶,要娶也是娶敏敏!”说完丁子谦甩上病房的门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