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略避开慧妃的目光,周筝扭过头看了看身旁的一切,无视着这让人不自在的一切。
慧妃看到周筝斜眼歪脖的模样,显然像是一点都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心中更是恼火了起来,眼睛看向墨飞瀚所在的方向,发现他们也在看着这边,此时的她心中怒火盈天,却不得不掩饰着,状似友好的掩面微笑,低声轻言:“果然,一家都是贱人。有事没事装傻充愣,给谁看啊。”
听到慧妃的话,德妃心中一顿,眼神疑惑的看了看周筝,心中暗暗知道也许慧妃也不会得到什么好了,这句话恐怕要把周筝给得罪狠了。
依她的性子,能耐得住么?德妃心中微微好奇着。
“你说什么?”周筝听到此言,眉毛微挑,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慧妃。
触碰到周筝冰冷的目光,慧妃心中略略发虚了起来,但是一向在宫廷中她都是嚣张跋扈惯了,此刻周筝的目光带着点点的警告意味,在她看来挑衅十足。
此刻的慧妃就是一个被拔牙的老虎,心中暗暗发虚却又傲气难下:“呵呵,我就说了,她是贱人,你也是贱人,你们一族尽是贱人。”
慧妃的话,前面的两声轻笑,显得特别洪亮,后面的几句话倒是轻不可闻,明眼人都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说人者自受之。”听着此言,周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咸不淡的回敬道。
对于慧妃这样的小孩子行为,她也不想要去计较了,反正对她而言不痛不痒,现代的时候她就常骂人,小的时候骂孤儿院的那些欺负自己的小朋友,长大后骂那些欺压自己的人,后来骂着骂着天天如此,感觉和泼妇没两样,最后也顿时觉得没多大意思了。
“你!”慧妃有些气结。
这些年来在家中她是娇娇女,华家的掌上明珠,基本上没有人敢给她半点脸色看,出嫁后更是踩着所有新秀的头,站到了离皇上最近的位置,从此荣宠不断,一路顺风顺水。
从没有看过别人半点的脸色,就连德妃贤妃被她骂了也不过随意揭过,从不反驳。
看着慧妃滑稽的模样,脸上布满了怒容,还要掩面微笑,此时的周筝心中一阵好笑,顽皮心性作祟,学着慧妃半遮面的模样,轻声笑道:“我!怎么了?”
看着慧妃越发生气,周筝心中没由来的舒坦万分,这就验证了一句话:不喜欢我的人,能给你添堵,是我最大的幸福。
寂静的亭子上,夜风轻吹,带来水面上微微的凉气,偶尔飞过一两个萤火虫,闪着光在几个女子身旁穿梭着,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墨飞瀚看过去,眼神中带着点点的痴迷,偶尔传来两声欢声笑语,更是让他感到无比庆幸,一生中最重要的几个女子能和睦相处,实在是让他感到分外高兴,他就想着她和这些女子不一样,他从来都相信她很善良,性格有的时候虽然偏执了点,但是却从来没有害人之心,她果然没让他失望。
平时在**中,慧妃过人的跋扈,所以德妃贤妃的隐忍他看得出来,但是他却从来没有管过。
但是因为现在那个人是周筝,所以他开始担心了起来,周筝的性子墨飞瀚很清楚,张狂倨傲,一向直来直往,为人高傲,从不屑和别人争东西,所以无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如果别人要,不能专属于她的,她就放弃,当年是这样,如今他也怕会这样,他担心的是如果慧妃太过分,会不会把周筝给气跑了,从此再也不愿来到他的身边。
可是此刻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的问题,看到一个个表情中或多或少带着点点的微笑,他渐渐的心安了。
正在和大臣们打着交道的音致远,眼睛不时的掠过亭中女子,鉴于今天凤箫吟被打的事情,他实在是无法放心下来,要是她再给三位娘娘来一个耳光,这可就真是糟糕了,他心中想着,眼睛一点儿都不敢离开几人。
“致远兄,看来您对郡主不单纯啊。”一旁的同僚嘲弄的笑了笑,看向音致远的眼神中充满了戏谑。
音致远闻言,微微回过头,看着他的戏谑的模样,表情认真的说:“莫要胡言,这般说来不是折煞我了么?郡主何等身份,我等哪能多想啊,还是说你有兴趣了?不好意思说,所以拿我来做借口呢?”
听到音致远的话,那个和音致远身份差不多的官人,无语的耸了耸肩,两人也只是开开玩笑罢了,这些话谁能当真啊。
“我们倒是有兴趣,可是军师大人都说配不上我等就更不用想了。”一些年轻的小官初入官场,锐气不减的大放厥词。
音致远为人没有架子,性子也比较平和,对谁都挺好的,所以在朝堂上可以说人缘极好。
和他偏好的官员们都是一些好脾气类的,所以这些小官们也就一点都不客气的和这几个和蔼的大臣们说笑来了。
“你们啊!”一些大官指着他们坏笑了起来说:“就你们这点出息,郡主虽好,但是比你们来说也年龄稍长了,又不是童养媳,还想着娶个年纪大的娘子回家么?”
听着这些对话的音致远失笑了起来,这些话题越来越腐败,要是让外人听了去,恐怕会觉得皇宫中根本没有一个正经的大臣。
事实上此时谈笑风生的大臣,都是各地驻守的重臣,只是平时都比较少来皇宫,此次蒙周筝的光,才在一日内跑坏了三四匹骏马赶来的。
此时稍作休息后也开始放松下来了,所以才会有这般玩笑话来戏耍着玩。
“你马上向我道歉,否则别说是你,就是你们罗家我也不会放过。”慧妃气急反而越发平静了下来,看着周筝冷声说道。
“就凭你!”周筝说着捋了捋自己的青丝,不在意的说着。
眼看着墨飞诚的目光收了回去,慧妃唇角勾起一抹微笑,啪的一下,趁着周筝没有注意的情况下,举手便打了周筝一个耳光。
“就凭我!以及我华家。”结结实实的打完周筝后的慧妃收回了自己的手,无声的笑了起来,看向周筝的目光中充满了敌意。
周筝抚弄头发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疼,今天一天已经被人打了第二个耳光了,难道她的脸就长得一个欠揍的模样么?这个皇宫还真是和她八字不合,里面的女人都是一些提倡动手不动口的蠢货,两句不和就打人,此时的她恨极了墨飞瀚,不是因为他的缘故,她根本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挨打。
慧妃的父亲华丰年曾经是曦城国的将军,冉浩天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所以很多时候就算冉浩天再不屑华宁先的行为,朝臣们再眼红华宁先的荣耀,墨飞瀚再恼怒她行为的恶劣,也基本上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一直以来也仰仗着她父亲的声威,对于群臣的威慑力,再加上她自己的身份,她从来没有害怕过得罪任何人,所以此刻的她为了让周筝吃这个哑巴亏硬是把华家扯了出来。
德妃看到这个耳光落下,心中一紧,她是周筝的妹妹,此时两人的关系紧张至此,她是最尴尬的存在,如果她此时还一声不吭,只会把两人都得罪了,可是无论她说什么话,帮着谁都会得罪另一个人,慧妃和周筝她只能二选一了,她的心中转动着挣扎着,最终下定了决心。
“娘娘,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们罗家也并不是这般好欺负的,你平时欺负我也就算了,但是怎么能欺负我姐姐。”德妃说着,一只手搭上了周筝的肩膀,另一只手正欲抚上了周筝红肿的脸,感觉周筝身子一颤避开了,她的眼中闪出一阵雾气,心中微微发凉。
此番行径,德妃算是把自己的一切赌上了,从今以后她算是和周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对于罗家而言,她不过是个妾侍带着嫁进门的拖油瓶,对于皇上而言,她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
周筝对她的看法以后将成为她唯一的希望,所以她只能倾尽所有的去帮周筝了。
贤妃看着德妃变换的神色,也明白了她这个选择的艰难,所以心中也略微同情了起来。
此时的周筝笑了笑,拉过罗菲菲的手,也大概把她的心思猜了个七八成,不管一切的动机是否单纯,罗菲菲选择了站在她的身边这便够了,她从不亏待对自己好的人。
想着周筝双手撑着桌面,缓缓的站了起来,在一众人等惊异的目光下走到了慧妃的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冰冷:“你画家?那是什么东西。我可压根没听过,你再装逼,我才不管什么画家不画家的,总会教你个乖,让你长长记性,我罗三千不是你可以随意打骂的人。”
话音刚落,周筝拉着慧妃的手臂,所有人都看着周筝的行为,神情呆滞了起来,完全想不到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慧妃也料定了周筝并不能把她怎么样,所以也任由她拉扯着自己。
就在慧妃骄傲的以为不会对她怎么样的时候,也在一旁众人呆愣的时候,周筝一把把慧妃从椅子上拖起来,靠在凉亭边缘,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快速的推了一下慧妃的身子。
咚的一声,御花园的水池水花四溅,伴随着慧妃的一声声救命,整个御花园乱成了一团。